屋顶之上,两个黑衣人正蓄势待发,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发出阵阵寒光,“主人有令,这一次的要务是陷害太子。”
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朝着嘴里喊了一颗药丸,透过屋顶被打开的青瓷砖窥视着乾坤殿里的一举一动。
坐在轮椅上的莫愁突然觉得头顶银光一闪,淡定如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却挽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见她朝着坐在旁边的沈宁承勾了勾手指,悄悄的指了指屋顶。
“明白!”沈宁承调皮的笑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就跑了出去。
莫愁抿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不时的瞥向坐在龙椅边上的皇后。这鸿门宴可有好戏要上演了。
编钟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殿中央的舞姬缓缓退下,就在沈志然正抚须而笑之时,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突然从屋顶之上落了下来,手中的弯刀挡在眼前,在烛光下反射出一道亮黄色的光。
大殿上立刻乱成了一团,大臣们吓得四散而逃,坐在沈志然身边的林若素冷哼了一声,终于来了。
虽然很多锦衣卫冲了进来,可是却根本不是那两个刺客的对手,都被大得纷纷倒地,嘴里还不断的传出哀嚎声。
“快来保护皇上!”林若突然大叫了一声,直接就挡在了沈志然的面前。
沈禹宸连忙拔出侍卫手中的佩剑冲了上去,虽然他的武功不错,可是依旧被刺客刺伤了手臂,朝碧看了差点吓得晕了过去,还好有茵茵扶住了她。
“莫大人……怎么办?”此时此刻的朝碧已经六魂无主了,看着已经受伤的丈夫还在拼命的抵挡刺客,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莫愁却是一脸淡定的品尝着手中的美酒,似乎在看一出闹剧,“太子妃莫急,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人同时跳上了沈志然坐的高台上,其中一人单脚踩在旁边的石灯上朝着沈志然射出一支暗标。
林若素低眸一笑,计划成功了,只见她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皇上……你看,这时太子府的标志。”她看着那只暗标上的标记,是一直黑色的蛟龙。
就在黑衣人的刀快要砍下来的时候,一只青色的青瓷杯从身后飞了过来,直接打到了那个刺客的虎口,刀轰然落到了地上。
而另一个黑衣人竟然一脚踢到了自己同伴的身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刺客竟然会对自己的同伴下手。
就在此时,莫愁缓缓的滚动轮椅到了大殿的中央,“好了,七皇子可真爱演戏。”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反目成仇的黑衣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布,竟然是沈宁承,只见他一脸失望看着莫愁。
“莫大人,你真是不懂情趣,本皇子玩得正开心呢!”狂放不羁的瞳孔中透出阵阵猩红,只见他朝着皇后奸诈的笑着。
林若素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她派来的刺客怎么变成沈宁承了。
乾坤殿的局势被控制住,站在台阶上的朝碧连忙上前捂住了太子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他。沈宁承拔下那个卡在龙椅上的暗标,丢到了那名刺客眼前。
“太子府的标志,这是不是此地无银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杀气,他突然一把就住了那刺客的衣领,扯下他的面纱,“说,是谁派你来陷害太子的。”
那刺客看了故作镇定的林若素,低眸不语,突然双唇一合,鲜血立刻从嘴角流了出来,是自尽了。
沈宁承想要阻止,可是却来不及了。只见站在一边的皇后终于舒了一口气,担忧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宸儿,你没事吧!”惊魂未定的沈志然顾不上自己,连忙跑到了儿子的面前。
站在一边的沈子墨满眼的嫉妒,从小就是这样,父皇太偏心了,就是因为那个窝囊废的娘亲受宠,即使是死了,也给他儿子谋了一个太子的位置。
沈宁承看着年迈的父皇,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摇了摇头,“父皇,儿臣没事,让父皇担心了。”
看着一个好好的宴会被搅成这样,沈志然也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了,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散去了。
莫愁看了一眼身后的茵茵,她连忙的推着轮椅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太傅留下,其他的人都散了吧!”沈志然一脸无奈的走进了偏殿。
正准备出殿的几人纷纷将眼神投向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只见他宠辱不惊的露出一丝浅笑,朝着身后的茵茵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偏殿之中只有莫愁和沈志然两人,他将所有的宫人都屏退了下去,气愤显得异常的诡异。
“今日之事,可是莫大人的杰作。”老脸上是一种超乎常人的淡定,和刚才流露出的那种慈祥的父爱截然相反,让人敬畏生惧。
莫愁低眸不语,静静的闭上眼睛之后,才开口,“皇上料事如神,莫愁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瞒过皇上。”
“大胆……”沈志然猛地一拍桌子,所有的奏折都微微一震。
满脸怒气的沈志然等着莫愁,可是她却是一副冷淡的脸色,一言不发。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让莫愁摸不着头脑了,“果然是宸儿看重的人,有胆色,有魄力。”
呼!莫愁喘了一口气,原来皇上是在试探她,还好,她没说话,否则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莫愁愧不敢当。”深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敬佩,不知为何,眼前这位老人总是给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这时,沈志然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书案前的台阶上,烛光下显瘦的身影摇摆不定,这才让莫愁觉得原来沈志然也是一位老人,而不是一位帝皇。
她慢慢的移动着轮椅,知道坐在他的面前,“皇上是否有话要和莫愁说。”
沈志然点了点头,他有很多话想找人说,可是他的身边唯一可以听他说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其实他很清楚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是皇后,也知道皇后和子墨对太子的挤压,只是他老了,有心无力了。直到他看见莫愁的出现,才燃起一丝希望。
“我是有一点偏心宸儿,或许这会让皇后和子墨很不满,可是……”他用了我,而不是朕,莫愁可以听出他无奈的口吻。
“宸儿的娘亲是朕这一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女人,只是她去的太早了,宸儿从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再加上他娘亲身份低微,朕又立他为太子,宫中不满之人自是非常多。”沈志然看着挂在腰上的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蓉”字。
莫愁听说过沈志然和德妃乔碧蓉之间的故事,那个玉佩应该就是她留给这个孤寡老人的思念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佩服起眼前的这位皇者,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莫过于权力和心爱的女人。这些他都曾经拥有过,可是却也终究失去了。只是那种超越生死的爱,让她肃然起敬。
“你知道吗?当年碧蓉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想随她而去,只是我不放心宸儿,真答应过碧蓉,一定会让宸儿当太子,做陈国的君主,所以我不能食言。”布满皱纹的脸在烛光下泛出一阵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