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在这里大吃大喝的睡了三天!”布蕾的怒火足以将整个礼拜堂的房顶掀开,一旁的戈罗什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布蕾的眼睛,只能沉默的引导水流治愈布蕾的手臂。
其实早在小队出发的第二天,他就重新获得了元素之力,可是他和吉赞实在没有迈出圣水结界的勇气,那些龇牙咧嘴的天灾亡灵只是在附近游荡就足够让他们提心吊胆。
“也……不是完全在睡觉,我们还加固了防御工事!”吉赞想转移话题,但是辛迪娅却示意她别再提工事的事儿,吉赞利用教堂里的长椅、桌子还有铆钉,将整个阿隆索斯礼拜堂的正面几乎完全封了起来,就连窗户都被木板完全钉死,根本看不见室外的情况,辛迪娅和布蕾扛着肯特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我们……也不是害怕,只是出于保险,才没给你们开门,毕竟那些怪物……也是有可能无意中走进来……”吉赞还想解释,被布蕾的一个白眼憋了回去。
辛迪娅看着他们两个苦笑,之前的战斗造成的爆炸和巨响,几乎惊动了斯坦索姆西城区的所有亡灵,现在它们已然聚集在贸易区和血色广场附近,城门教堂只有零散的一些僵尸和食尸鬼还在游荡,居然就把这两个笨蛋吓成这个样子。
“现在圣水也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一名教堂的修士从屋里走了出来,戈罗什随身携带的治疗图腾给这里的伤兵们恢复了不少体力,很多人已经能独立行走了,加上辛迪娅带回来的两瓶瓶多的圣水,完全足够所有人撤离斯坦索姆。
确定好路线之后,一行十几个人相互掩护着开始了前往圣光之愿的路程,吉赞作为排头开路,有了圣水壮胆,他也大胆了许多,除了在病木林被乌鸦惊吓了几次一路上避开了潜在的敌人。
直到见到了北地哨塔,所有人才情不自禁的欢呼了起来,北地哨塔的守军询问了情况后给他们提供了食物麦酒还有一辆马车。
今晚众人决定在北地哨塔扎营,好好的休息一次,生命就是这样,无论多么困难的险境,只要有一口喘息的时间,美酒和宴会永远不应该被遗忘。
黑夜中的篝火此刻是如此的温暖,在幽暗的地下室养伤让很多人已经对黑暗充满了恐惧,还难以完全从绝望之中走出来。布蕾却已经开始拿着麦酒和几个伤势较轻的修士侃起大山。
几杯麦酒下肚,布蕾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当时我都以为我们要完了,身后有无数的追兵,眼前也几乎是绝路,就在这时候一颗巨大的火球冲天而将,当时我就觉得,这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来了!”
传神的讲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记忆里,就连那些本来还有些恐惧的伤员们也不禁附耳过来听他们几人勇闯血色广场的故事。布蕾讲起故事来手舞足蹈,要是她哪天告老还乡,就凭这一手讲故事的本领,绝对能混口饭吃。
辛迪娅在马车上小口的喝着麦酒,布蕾的故事她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些天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身上的伤口却提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又看了看在马车上躺着的肯特,已经快三天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也没有鼾声,甚至没有呼吸,如果不是他手里的匕首还在闪光,你甚至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还在出神的辛迪娅被吓了一跳,发现吉赞不什么时候来到了马车上:“辛迪娅小姐,布蕾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嘛?”
吉赞高大的身体半蹲在马车里:“我的失误让大家置于险境,肯特大哥也因为我才弄成这样,我愿意放弃这次的报酬,把你们护送回银月城。”
辛迪娅有些惊讶,平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的吉赞内心居然这么细腻,她轻轻的拍了拍猎人的肩膀:“没人知道这次的任务会有这么多变数,你在山洞里奋起反击的样子有一个优秀猎人的影子,你不用对任何人表示抱歉。”
吉赞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向着辛迪娅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篝火旁的人群中,布蕾的故事会还在继续,他希望自己也能在其中有一个位置。
转眼已是次日天明,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进着,阳光撒在布蕾扯过一旁的一张铺盖,遮在脸上,劣质麦酒的宿醉让她实在饱受折磨。辛迪娅倒了一杯牛奶想让她喝下,她却摆了摆手:“呃啊……如果我再喝这种糟糕的垃圾麦酒,我就是头蠢猪!”
辛迪娅噗嗤一笑:“你说话越来越像塞莱斯队长了。”布蕾听了这话,坐了起来,一把抢过辛迪娅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我才不像那个榆木脑袋呢!”辛迪娅已经笑的花枝乱颤:“布蕾,你的牛奶在这呢,你刚才喝的好像是我的漱口水……”
“伙计们!我们已经到了圣光之愿礼拜堂!大家准备下车吧~”吉赞停下马车兴冲冲的招呼车厢里的人们做好准备,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布蕾已经跳下马车正在那里不住的干呕。“难道是我赶马车的手艺退步了?有这么晃吗?”吉赞不解的喃喃自语。
“感谢你们!我的英雄们,昨天北部哨塔已经提前派人送来消息,为伤员准备的病房已经安排好了,各位请随我来。”泰罗索斯男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圣光之愿礼拜堂的重新修葺让这里成为了继曾经的提尔之手之后的另一个大型聚落,随时接待东瘟疫之地上的各路冒险者。
安排了其他伤员住下之后,辛迪娅拉着泰罗索斯来到了马车内:“我们有一位朋友,在上一次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上,一直还在昏迷。”
“您放心,女士,只要是正直善良的人人圣光都会降下赐福,为其治疗伤势,您的朋友也不例外。”男爵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他救助过的伤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要不是已经断气,多奇怪的类型也不在话下。
辛迪娅拉开马车的帘子,小声说道:“他……是一位被遗忘者……”
他拍了拍辛迪娅的肩膀:“放心吧女士,我们自然能分清被遗忘者和天灾亡灵,您这位朋友还是个被遗忘者牧师,我很清楚许多被遗忘者牧师恪守戒律,利用精神力调和体内的光明与黑暗,他们的信仰之力不在我们之下……”
“可是……他是一名暗影牧师……”
“被遗忘者牧师们所承受的痛苦远超我们,所以他们的顽强是值得……嗯?您说什么女士?”泰罗索斯打断了自己的滔滔不绝,转身看向辛迪娅,辛迪娅直到暗影与圣光的对立关系,但是为了肯特的性命,她也不敢隐瞒,只能用更小一度的声音说道:“他其实是一名暗影牧师。”
“我明白了女士,您放心,把您这位朋友交给我,我保证会帮您治!好!它!”泰罗索斯最后三个字说的极重,辛迪娅还想解释两句,可是对方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几名圣光教士过来将肯特抬下马车,五花大绑的将他捆在一块门板临时搭建的担架上,一溜烟的跑进了教堂里。
“男爵先生,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说。”辛迪娅有些伤感的跟泰罗索斯讲起了戴夫和马库斯修士的经历,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们也让她心中无比自责。
可是男爵听了她的话却是一脸的错愕:“您说的戴夫我的确有印象,可是马库斯修士却是一直都驻守在圣光之愿礼拜堂的,他的左腿在去年被病木林的石像鬼袭击,落下了残疾,之后就一直留在圣光之愿。”
辛迪娅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了圣光之愿记录在册的修士中只有一位名叫马绍尔马库斯矮人族圣骑士。直到主教亲自带着她去见识了这位名正言顺的瘸腿马库斯修士,她也无法相信这一切。
“也就是说那个马库斯修士是个假的!”布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联想到下落不明的尸体,引导他们去血色教堂的行为,难道那名马库斯修士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绝不可能!”布蕾有些恼怒,难道连戴夫的死都是一场精心编写好的骗局?那个老实肯干的普通教徒,梦想成为圣骑士的家伙,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最相信的人夺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