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刚才两人还在隔间内,现如今却在一家店铺。这家店铺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比起普通的面馆还要稍稍大上一点,比起最大的酒楼又小了那么一点。
正堂上挂着一副牌匾,写着店的名字,不知是,末清还是未清。再往旁看,有着一只鸟笼,里面的鸟祁昼不认识,他从未见过这种鸟。哪怕他已在朝内为官数载,他相信就是皇上来了也不一定见过这么精致的鸟。
更何况,屋内还有着很多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的东西,真正是让他大开眼界。未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果然是神仙吗?那他一定可以帮我。
“看完了吗?看完了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它。”末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还在神游天外的祁昼拉回了现实。
“先生,我不想要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想要什么高管俸禄。我想要一个人,准确的说,我想再见她一次。如何可以,能不能让我陪着她,不需要牵姻缘的。我在旁边看着她,我可以看着她结婚生子,默默的陪着她一起老去,足以。”
然而,可能是听多了人间的故事,末清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呢?”
“我和她都是偏远山户的村民,家父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送我去了镇上的学堂。他们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将来能够光宗耀祖。
最开始的时候,我每天天没亮就从家往学堂赶。学堂里的学子却并不是人人都象我一样,家中贫寒。最初我一直都是认认真真的听从夫子的教诲,夫子也很看好我对我格外关注,几次问我是否愿意当他的关门弟子。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多少人希望能够让夫子多教自己些知识,于是我答应了下来!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其他的同胞们开始对我不一样了。我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使他们不高兴了,但不是的。我躲着他们,尽量离他们远远的,可他们越发的变本加厉。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懦弱与胆怯是在助长他们的威风。但我不敢反抗,越来越顺从。
我渐渐的开始逃学,夫子有和我谈过为何如此,我也只是敷衍了事。后来,他他跑到家中去找我的父母。他们这才知道我已多日未去上学,在父母的说教下,我无可奈何的又开始了求学之路。
一次机缘巧合我遇见了她,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吃着夫子从外带回的糕点。似乎对于我的出现表示震惊,虽然惊讶却还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嘴里嚼着走到了我身边,拿着一块芙蓉糕往我嘴里塞,让我和她一起吃。
长此以往我们暗生情愫,夫子也发现了这件事,他许诺我,待我考取状元便把女儿许配于我。
因此,我开始发奋苦读。一路上过关斩将,最终考取状元,更是成为了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皇上问我可有何愿望,我向皇上求了一纸婚书,希望皇上能为我和她做见证。
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顺风顺水,在状元府内我没有等来她,反而等来了一个噩耗,她再也不能走路了。
听差信的人说,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双方兵剑相对的时候。马受惊了......
我本以为我和她的磨难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
后来我的官越做越大,也越发忙碌。一次庆功宴上,我想方设法地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对她的所有邀请。皇上私下里问我,是否是她做的不称职,既然已经身为一家祖母该出现的场合还是要出面的。
我叩谢了皇上的好意,只道家妻腿脚不便不想其操劳,之后便回去了。
家父家母最开始也很喜欢她,可能是他们很期望能带带孙儿吧,然而因为大婚时的事故,她一直未能给家里续弦。
家母在我身边开始有意无意的提起纳妾一事,没过几年,在家里以及皇上的旨意下,我又陆陆续续纳了几房妾,甚至抬了平妻。
抬平妻后的第二天,从她房中传出消息,她自刎了。
房中的丫鬟和我说:“夫人前天晚上同我说起,她想家了,想见爹爹阿妈了。我们也没多想,以为夫人只是说一说。毕竟她在无人的傍晚,时常对着镜子念叨。奴婢们也没曾想,隔天夫人就走了。”
这时我这才意识到,是我对不起她......
当初夫子去世时,因为太忙,我只是让她带上随从自己回去了。原来,从这么早我就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了。
她走后,我回屋想找曾经她在过的痕迹。我拼了命的在屋内翻找,才发现,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就好像我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她走后这么久我一直想着她,我一直以为让她避开所有人,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不让他人打扰,就是对她的好。
偶尔从下人们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我才知道她在府中过的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快乐。
如果,如果一开始我们便从未相遇过,她或许会比跟着我过的更好。”
也许是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祁昼哽咽的说完了自己的故事。
末清递了他一张纸,想让他擦擦泪水。纸白白的,比祁昼见过的所有纸都好,唯一不好的是祁昼不知他是何意,拿着纸以为他是不想答应自己。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未清面前。
“先生,我知道我有错。是我、是我让她这辈子过的不好,我不应该再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该再纠缠着她。
可是我求求您,我真的很想再见到她,哪怕她已经不认识我,我也要见她。您答应我吧!”
“最开始我便说过,你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什么。
所以,祁昼!
哪怕,你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也想见她?
哪怕,你和她再见并不是同族?
哪怕,她从未认识过你也并不记得你?
她是你高攀不起,你是她眼底尘埃。
你也愿意付出所有去见她?”
未清从身旁的屉子里取出一袋东西,一边喂着鸟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出了他的要求。
祁昼一个劲的点头,生怕他说的只是个玩笑。
“那么,契约成立。礼部尚书祁昼,你想要的我已应,我想要的我将拿。出去后,莫与世人称我名。一日后,你会得到你要的,我也会拿走我要的。
那么,希望下次再见,你不会再如此狼狈。”
霎那间,祁昼便回到了开始的隔间。虽然,他的心中有很多疑问,他也并未告诉未清她叫什么名字。
但是,心里一直有个人在说,相信他。
回府后,祁昼屏蔽了所有的人,写了封绝笔信放在了桌面上。他不知道他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去,所以他打算把想说的话全写下来,让他们放宽心。
写完后,便在屋内静静的等待着未清给自己的承诺。
等着等着,他便感到有些乏了。慢慢的走向了床,打算小歇一会,冥冥之中他感觉快要见到她了。
隔天一早,负责洗漱的丫鬟侍从敲了敲房门,轻轻的推开了门打算给尚书洗漱。这才发现,尚书去了。
王朝二十年间,礼部尚书府内传来噩耗。现任礼部尚书,尽心尽责、为国操劳,一夜间去了。在旁边的桌上写着一封信,把走后的所有事都已安排妥当。
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莫要为我担心,我去找她了。
尚书走时面带笑意,可想而知走的很安详,享年二十五岁。
世人唏嘘不已,只道是上天看他太年少,想让其少受些磨难。
而街边有这样一人,他身着浅蓝色长袍,青丝飘扬,对着礼部尚书府方向,笑了笑。
风吹过来,依稀听见他说:“礼部尚书祁昼,你想要的我已给,我想要的我已拿。你和你的夫人,有趣有趣,着实有趣。呵呵......”
从旁突然出现一个男子,身着淡紫色长袍,与其像是同款。只见他从身后搂住浅蓝色长袍男子的腰,把头放在其颈处低声说到:“清清,又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高兴,嗯?”
“你猜?好了,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路上和你说,走吧。”被称为清清的男子转身回抱住了来人,轻声说到。
然而奇怪的是,两名男子光天白日之下,在街上搂搂抱抱,身旁的人却像看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