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非对柳成苏……”荆轲说到此处,忙收了口,“奴才不敢随意猜测。”
“无妨,本王说了,今日在这里就你我二人,无需多心。”赢麒挥手示意荆轲起身,“要说对成苏,本王确实多了分心,毕竟他与你不同。”
荆轲望着赢麒站在窗边的身影,月光就照在王爷的身上,一半阴一半亮,就似王爷这个人,总是让人摸不透,他说的话中多少的虚多少的实,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在其间,让他甘愿去遵从他所下达的每一道命令。
夜色长央,孤烟断,漠上月如弓。
赵七七趴在窗台上,望着院中婢女满院子地转着,她嘟着嘴,喃喃地道:“秀儿……他们真的好笨啊!不行,我要亲自去找……”说着,赵七七便从窗台前站起身,向着门口冲去。
李秀儿疾步追上,挡在赵七七的身前,说:“小姐,王爷不是吩咐你,这用过晚膳后,就必须要待在房内,不许乱跑。”
赵七七被李秀儿一说,嘴巴嘟嘟得更高了,明显有着不快,“他说过会随我的,怎么可以把我关起来呢?不要……我要出去。”
李秀儿知道赵七七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除了王爷的话,她什么人都不畏,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刚才也不知道赵七七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院子里面有一窝小鸟,这不,这满院子的人都在给她找那窝小鸟呢。
想想还真是无奈,谁让王爷吩咐了,只要她不出这个门,另外都随她去吧。
可现在赵七七见大伙找寻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人传来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起了身,便要出去。李秀儿是一个头两个大,拦是恐怕拦不住了……要不是王爷晚膳前被招进宫去了,现在赵七七也不敢这般的做大。
赵七七趁着李秀儿晃神时,撩起裙摆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间,待李秀儿回神时,她人早就在院子里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认命的跟着。
赵七七在院子里面寻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什么鸟窝,刚要发作时,听得前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名守卫,只见那守卫走到李秀儿身前不知耳语了什么,李秀儿便随着那名守卫离开了。
赵七七本想要跟上去,却被从旁走来的一人拉住,“小姐,奴婢刚才瞧见那窝小鸟了。”
赵七七闻得,瞬间眉开眼笑道:“我要,在哪里?在哪里呢?”
“嘘。”婢女竖起指头,紧张地看了下左右,“可别声张,要是吵着了,小鸟就都飞走了,悄悄地,知道么?”
“嗯。”赵七七使劲地点头,小声的问:“那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婢女又一次环顾了下四周,拉住赵七七的手,迈步朝北角走去,说:“小姐,就在那边,奴婢刚才就是在那边瞧见的。”
赵七七眼睛闪闪发亮,开心的跟随着那名婢女走向北角。待行至北角处时,她便甩开了那人的手,四周一瞧,回过身来,问:“哪里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或许是这会儿飞出去觅食了吧,等下就回来了。”婢女不经意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豆酥饼,柔声道,“小姐,这是奴婢亲手做的小点心,你要不要试试?”
浓郁的甜香伴着那层黄澄澄的脆皮,看着就让赵七七垂涎三尺了。
赵七七手伸了出去,忽然又缩回来,摇头道:“不要呢,你又哄我呢,一定是苦的,我不吃。”这段时日来,奴婢总在食水里掺了黄连喂她,气哭了几次,她便养出了赖性,只吃赢麒手中的东西。
婢女眼中有了几分不耐的神色,勉强笑着:“我不哄你,很好吃呢。”
赵七七咬着手指头:“不可以啊,他说过,七儿要是自己乱吃东西的话,他会生气的。”
奴婢眼眸转了几下,眯起了眼睛,指着远处:“你看,鸟窝在那里呢。”
“咦?”赵七七急忙回头望去。
婢女抓起一块山石,狠狠地砸到赵七七头上。
“哧”地一声闷响,赵七七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漆黑的发丝间渐渐地晕开绯红的血色。
婢女冷冷一笑,撮嘴打了个呼哨,一只鸽子从墙内往外飞去……
半幕夜色,一轮孤月,两点疏星,寂寞时,天竟也萧索了。
“喝……喝……”鞭子呼啸在空中,那挥鞭女子的脸上早已渗满了汗水,他目光凶恶的看着眼前满身血痕的瘦小人儿。
原本光洁白皙的脸上此刻甚至有些模糊了,只能看清那原本是张秀美清丽的脸庞,水灵的双眼,那眼角上遍布了一条条血痕,清晰可见,不止眼角,就连唇边,双颊也是如此,凄惨无比。
“真看不出来,这赵七七还真是能挨。谁说她身子弱了,要我看她压根就不弱,若不是这样,怎会受了这么多挫,还能保持着清醒呢?”尖酸刻薄的话,在声声呼啸中传来,本该是倾城之颜,可现在却早已狰狞扭曲,竟是丑陋。
赵七七始终低着头,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还能这样保持清醒多久,耳边只有那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挥鞭的女子是何人?为何要如此的待她?
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在身上,感受到的是锥心的疼痛,她有些苦笑在女子的话中,她也想要这样晕厥过去,可每当她合起了眼,就会有冰冷的水迎向她,生生地将她浇醒。
若非刚被浇过一盆的冰水,她也不可能保持清醒,力早就没了,就连那头也无法抬起。
胸前的九色莲花烙印却在那血的浸透下愈发的艳了,迸射出夺人的光芒。
不知这样的毒打到底持续了多久,甚至让她想起了初来秦国时的场景了。那时候是赢麒,然而现在却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女人,不——她认识,确切的来说,她认识那两名女子中的一人,没想到那安雨晴也会在这里,然而,那正在挥鞭鞭打她的女子又是谁呢?看那装扮应该身份不低。
安雨晴看向那正在被鞭打的赵七七,那张柔美的脸上,绽放出的是一抹悲喜不分的神情,似有些挣扎在其间。
“够了夫人。”安雨晴最终还是开了口。
“够了?安世妇,别忘了,这个女人对你我来说,都是敌人,是敌人啊!”夫人,她算什么夫人,不对!她确实是夫人,还是大秦的第一夫人,华阳,是的,她是华阳夫人,她终于见到了这传闻中的赵七七。
这个诱惑了赢麒的女人,她华阳夫人不会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让给任何人,不会不会。
“夫人,这人打死了,还不是便宜了她,现在人在您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你处置,雨晴自然知道她是我们的敌人。”安雨晴上前,手握住华阳夫人手中的鞭子,细声软语的说。
“哼,你这狐狸精,你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华阳夫人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不过这握住鞭子的手倒也是松了,任由安雨晴将鞭子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