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一激灵被吓醒了。她睁开眼,看见了白白的天花板,屋里已经很灰暗了,几乎看不清楚。她努力的眨着眼,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眨了几下,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儿,才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的闪过。赵菲这会儿觉得头痛欲裂,口渴的要命,撑着起来,开了灯,拿出一瓶白天去超市买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才罢休。
赵菲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四十了。而且还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保险公司打来的,赵菲手机习惯静音,忘记了调过来。赵菲回了过去,保险公司的人说可以来签字了,只是赵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着实不敢再出门,就约了明天一早去签字。挂了电话,想着也睡不着了,就干脆开了电视。电视只能搜到七八个台,她盯着电视,也是看不进去,太想念奇奇了。不知道他想不想妈妈,翻翻手机,手机上全是奇奇的照片和视频,赵菲看着就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不由得边笑边看,看着看着,眼角竟笑出眼泪来。
赵菲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赵菲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喝醉酒的男人,嘴里嘀咕不清的话语和女人细细的笑声。
第二天
赵菲一早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看着手机,从五点到六点,实在不想再躺着,就起来身,洗漱完毕,收拾了一下,下楼去了。门口的前台的接待已经换成了一个小伙子,大约与小姑娘一样的年纪,小伙子倒是利索,他想是知道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坏的,连房间都没有检查,很快为赵菲办理好了离店。赵菲来到大街上,大街上还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骑车的人,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冷漠,一晃而过。
赵菲找了家早餐店,随意吃了份早餐,便驱车去了派出所。他们昨天约的八点,对方还没有来,赵菲看那个片警忙忙碌碌,也不好意思在办公室等,就在门口溜达。赵菲突然发现派出所的对面果然是一所在施工的学校,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寒毛竖立,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赶紧硬着头皮回到了办公室等。
到了八点多一点,老太太的女婿和闺女过来签字。大约也是知道这次事故不能全怪赵菲,女婿很是客气,倒是老太太的闺女,拉这个脸,一脸的不悦,连正眼也不看赵菲,赵菲倒是很淡定,签了字,对他们微微点头一笑,转身直接开车离开了小镇。
赵菲这三十多年,似乎都没有叛逆过。她小时候听父母的话,甚至报考大学都是父母选的学校和专业,结婚有了孩子,就一门心思的扑在孩子身上,每分每秒心心念念的都是孩子,心里得不到一丝的空闲。她不敢承认,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这个逃离的念头早就已经根深蒂固,离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又或者说,如果赵菲不去试试离开,实现这个诡异的念头,她可能就要把自己禁锢在一个痛苦的自我世界里,得不到任何的救赎。她不想离开奇奇,她没有任何抛弃奇奇的念头,她只是想自私一次,任性一次,还能不能给这个漩涡一般的人生,找个解脱的办法。就好像是出自本能的自救。
出发,一路向南。
开车就像写字,总会是越来越顺手。赵菲开了音乐,里面是五花八门的各种。但风格却很相似。赵菲曾经也有自己喜欢的歌手,但她不追星,也不会喜欢这些个歌手的所有歌,她偏爱的是一种风格,娓娓道来的,不像是唱歌,像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旋律爱上一首歌,现在是更多的是因为歌词。这大概是初老症吧。赵菲苦笑一声。这一路,倒是很顺利。路上偶尔也会有无意别车或者急刹加塞的情况,但对于一个司机来说,这些怕也是司空见惯的,赵菲心态平和的多了,倒也不觉得怎样了。有时候,生活就像是歌漩涡,你越是在里挣扎,就会陷得越深,反而是当你跳出来,才会发现,在这些漩涡里的人,无非就是浮浮沉沉。
路边依旧高高低低的建筑,弯弯曲曲的河流,曲曲折折的山脉,庸庸碌碌的都市,青青绿绿的田地。中间赵菲就找一些加油站,加加油,歇歇脚,不管是什么样的加油站,永远都会有车在加油,这些车忙忙碌碌,东边的要去西边,而西边的又要急匆匆的赶去北边,就像小王子里的人问,大人为什么要这样的忙碌?是啊,又有几个人会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这样东奔西走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工作,因为价值,又或者因为喜欢?
赵菲开到宜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她很喜欢宜城这样的古城,有着历史的积淀和人文的情怀。她觉得这才是有生命有灵魂的城市。她在手机上查找了一家稍微好一点的酒店,就直奔了去。到了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了个澡。
昨天那样的情况和环境,她甚至连脸都没有好好洗。赵菲在外面跑一天,脸上身上也像是糊了厚厚的油脂一样,憋闷的不透气。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臭水沟里捞出来的鱼,或者是掉进了泥巴,黏黏糊糊。洗完澡之后,终于感觉又清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打开电视,也不看,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想到一会儿要去宜城转转,雀跃起来。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然后她化了个妆,还好昨天出门的时候带了两件衣服,只是可惜没得挑,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了一下,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