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市区某住宅。
在一连串刺耳的闹钟声下，石竹尖叫着爬起来，直奔洗手间。
几分钟后，他洗刷完毕，急冲冲地跑下楼梯。
厨房里，母亲正在做早餐，麦片的香味扑鼻而来。电视机播放着最近的新闻，石竹随手便拿起一片面包，胡乱塞进嘴里。
“怎么了，不是才七点吗？”母亲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麦片出来。
“你是不知道，咱们高中部改革了，从今天开始早晚都要安排人手打扫校道卫生。”
“老师说了，我们是重要的先头部队，可不能丢脸了……”
“那好吧，这是今天的便当，里面是你最喜欢的蛋包饭，记得加油哦。”妈妈露出一向热情的语气，微笑着握了个拳头。
“嗯，那我先走了。”石竹擦了擦嘴，跑向了门口。
“小竹，先等一下。”
“怎么了？”
“呃……刚才新闻说了，最近市里有些不大安全，你晚上最好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了。”
石竹一愣，刚才的电视频道，好像一直是在说什么杀人案。前两天也听同学提到过，最近市里好像不大太平，无故多出的案子，一度令警方也束手无策。
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阴阴沉沉的，不时有几滴雨水落下来。
在街角的一隅，一个熟悉人影等待已久，看见石竹走出来，她使劲地挥着手。
“喂，这儿！”
那是他的邻居兼发小——小葵，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他们上的是同一间学校，经常会结伴而去。
“怎么又迟到了，你该不会是……忘了值日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起床晚了点。”
“起床晚了？”小葵摩挲着下巴，“你昨晚不会是忙着干坏事吧？”
“哪有！”
“嘿嘿嘿。”小葵贼兮兮地笑着，上下打量着他。
“我只是在看球。”
“真~的~吗？”
“我没说谎！”石竹涨红着脸，着急地跺脚。
“好啦好啦，只是逗你玩玩嘛，干嘛这么认真。”小葵敲了敲他的脑袋，然后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
“快点啦，不然真的迟到了哦。”
银铃般的声音洒了下来，石竹只能无奈跟上。
清晨的街道还没什么人，树枝上挂着新鲜的露珠，凉风拂过，清新舒适的感觉让人精神振奋。
“石竹，你看新闻了吗，最近市里发生了好几起骇人事件，好可怕呀。”
“这有什么可怕的，新闻都是个别事件，天天都重复播放……”
“才不是呢！”小葵打断了他，目光充满了恐惧之色，“这次可是严重的案件，就连晚上巡逻的人员都遭到了毒手，到目前为止，被害者已经有十多人了，最离奇地还不是这点……”
小葵紧紧捂住胸口，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被害者全都被破坏了，你去过屠宰场吗？就是那种场景。”
石竹打了个寒颤，只觉胃里一阵恶心。
“呃……”小葵继续说着，“一般来说，正常犯人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所以……大家都在猜测这是夭怪做的……”
“太扯了吧，世上那有什么夭怪？”石竹摆了摆手。
“你还真别说，这座城市的前身，其实就是夭怪的巢穴。”小葵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这是我听奶奶说的，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夭怪伴随着人类出生，以邪恶的人心为食，一开始它们是很弱的，依靠汲取人类的养分慢慢生长，最终会变成可怕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伪装能力很强，早上的时候会变成普通人，混迹在我们中间。”
“只有到了晚上，它们才会显出原型，悄悄地……鬼祟地跟踪在人类身后，趁他不注意到时候，忽然扑上去……”
“就像这样吗？”
就在她娓娓诉说的时候，一阵低沉的怪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张长满獠牙的鬼脸出现在小葵身边，她啊的跳了起来，将头埋进石竹怀里，尖叫不已。
“小葵，没事啦，别抓我！”石竹的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哈哈哈！
与此同时，林瑾在她身后捧腹大笑，手里还拿着刚才的鬼怪面具。
“混蛋！”小葵怒了，举起粉拳追着他打。
“笨蛋果然是笨蛋，自己讲鬼故事还害怕，哈哈哈……”
一阵短暂的插曲，三人终于来到学校。
与往常不同，今天门口围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学生，工人，甚至连晨运的老人也凑了过来，他们聚在一块，每个人脸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还没开门？”前面人太多，她踮起脚尖也看不清。
“不可能，现在都几点了。”石竹无奈。
“走，咱们也上去看看。”林瑾向他们打了个手势，带头走上去。
他想要挤进去，但每次没向前几步，又被人推了出来，现场看不清，反倒遭到了无数的白眼。
“不行”他退到两人身边，无奈地摇头。
“别担心，我有办法。”小葵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站在一起，然后各自伸出手，围成一个封闭的长形。
“你要做什么，好别扭啊。”石竹诧异地问道。
“笨！当然是做人梯啦，你们把我抬上去，这样不就看见了。”
“你坐在我们的手臂上？”林瑾张大嘴巴，就像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你这么胖，那还不把累死我们呀。”
“你才胖呢！我是班里身材最好的。”小葵哼了一声，示意他们降下高度。
“哈哈，本小姐要上马喽，来人，用力！”
两人缓缓地抬起手臂，使尽吃奶的劲，但下盘始终不稳，她在上面一直左摇右晃的。
“哎呀，你们两个是不是没吃饭，怎么像个软脚虾一样呀！”
“我都说了，你这小胖妹还狡辩。”林瑾涨红了脸，肌肉高高地鼓起。
“呃，其实你真该减肥了。”末了，石竹也不忘补个刀。
“你们！”她报复似的地捏了两人一把。
经过刚开始的摇晃之后，他们渐渐找到了平衡点，坐在肩上，至少不会有摔下来的危险了。
“矮了矮了，再高点。”
“对，再往左一点，石竹你别乱动啊，我看不清啦！”
两人被她唤得头晕目眩的，满头汗水。
“喂，你到底看到了没有，再废话我们要直接放手啦。”林瑾咬着牙，不耐烦地嚷道。
“知道啦，再高一点，往左一点，马上就看到了。”
嘻嘻，谁叫你们说我胖，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小葵在心里暗暗骂道，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往校门口的方向望过去。
层层叠叠的人群，似乎包裹着什么不可窥视的可怕。
小葵忽然没了声音。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葵？”
她依旧没有回答，石竹和林瑾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小葵拍了拍肩膀，示意把她放下来。
“校……校门口出事了。”
她回到地上，凝重地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