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待一会,你快点走吧。”石竹边说边推着她出去。
“等一下!”小葵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凌厉,把他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你……怎么还不走啊?”
“嘻嘻,这话该我来问吧。”小葵嗤笑道,“老实说,留在这里要干嘛?”
“你怎么那么八卦,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妈。”
“不不不,你不说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小葵拉开椅子,像个无赖似的坐下来,似笑非笑。
“拜托,你真是我的姑奶奶……”石竹无语,捂着脑袋埋怨道。
“嘻嘻,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是不是想表白啊?说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哦!”小葵向他眨了眨眼睛。
“关你什么事,你再不走夭魔就真的要来啦。”
石竹涨红了脸,忙不迭地赶她出去。
“好啦好啦,既然你有这种觉悟,那本小姐也不多事了,明天记得把结果告诉我哦!”
将小葵送走之后,石竹没有留在课室,他先去了图书馆一趟。
最近的骇人事件频发,现在人人自危,课室肯定要提前清场,他必须要等到保安巡逻完之后再回来。
刚到六点的时候,夕阳已经沉了下来,赤色的霞光像焰火一般燃尽了苍穹,天空看起来妖异无比。
学校里早已空无一人,空中偶尔飞过两只乌鸦,这里仿佛死城一样,到处透露着阴森之感。
石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课室。
他走向窗台,打算将角落里的昙花带回去。
那都是茉莉同学种的,在中午的时候,她经常会独自回来,精心地料理它们,所以他猜想茉莉同学一定很喜欢昙花吧
可惜,这种花虽然漂亮,但只会在晚上开,而且花期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这样她又怎么能欣赏到?
于是,自己只好提早溜了回来,希望将待放的昙花带回去,做成标本,让茉莉同学也能够感受到这份美好。
石竹将昙花装进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血染的夕阳透过窗台,铺满了整条走廊。
石竹敏捷地溜了出去。
这时,转角处闪过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出来。
及地的墨色披风,飘逸的黑色长发,冷酷决然的琥珀眼神,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日夜思念的茉莉!
“茉……茉莉同学!?”石竹一阵慌乱,连忙将盒子藏到身后,“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啊?”
“关你什么事!”
茉莉瞥了他一眼,还是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披风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莫名的心悸。
石竹低下了头,这是茉莉同学一贯以来的性格,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冷漠,但他很清楚,这只是她的保护衣。
再厚重的冰山也终有融化的一天,通过努力,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闯进她的心里。
“喂。”茉莉忽然叫住了他。
“额……有什么事吗?”石竹惊讶地转过身。
“外面很危险,小心点。”
石竹愣住了,就在电光火石间,他仿佛看见茉莉低下了头,眼神有点闪缩。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主动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心里莫名感动,石竹重重地点着头:“你也一样,没事快点回家吧。”
“嗯,还不走?”
“那明天见了,拜拜。”
等到石竹离开之后,她才拉开了教室门,径直走到窗台。
斜阳倒映在植物上,反射出赤色的霞光,残阳如血,看上去有种凄厉的美感。茉莉拿起水壶,细心地料理着它们,不时还帮忙剪掉一些枯枝败叶。
她的胸前亮起了白光,在黄昏之中显得异常耀眼。
一枚黑曜石项链从披风里飘了出来,悬浮在她眼前,白光消失,里面竟然是一双看不出表情的瞳孔。
“刚才怎么会说那种话?关心别人可不是你一向的习惯。”
“与你无关。”茉莉继续修剪植物,头也没抬。
“我知道,人都有七情六欲,特别是这种年龄,但是你应该很清楚,驱魔使和人之间……”
“几乎是不可能的。”
黑曜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茉莉全身一紧,新生的枝条被剪断了,盛开的茉莉花掉落下来,一如她冰冷的神情。
“我奉劝你以后还是……”
“别说了,我自己有分寸。”茉莉啪地放下了剪刀,背对着窗户,仿佛在承载着千斤之重。
“那自然最好,现在的目标应该放在附身魔身上。”黑曜石顿了顿,“早上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它已经开始大范围攻击人类,再不制止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找不到它的真身。”
“这种夭怪太狡猾了。”黑曜石叹息道,“不仅会寄生在人类身上,而且还会分裂,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管怎样,不可能放过它!”茉莉跳了下来,眼瞳闪过杀意。
“察觉到它的气息吗?”
“就在附近,错不了。”
茉莉往前一跃,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夕阳的映照下,校门外同样是一片绯红。由于案件的缘故,四周的商铺都是大门紧闭,整条街道空荡荡的,荒凉至极。
石竹缩了缩身子,忐忑不安。
天空传来怪叫,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停在电线杆上,不时拍打着翅膀,落下几片亮油油的羽毛。
乌鸦素有不祥之兆,据说它会感受到将死之人的气息,然后围着他盘旋,等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尽情地啄食他的尸体。
虽然只是一些荒诞的传说,但在这种情境下,却显得尤为瘆人。
石竹开始加快脚步,可没走多久,前面却遇上了封路。
禁止通行的指示牌清晰可见,后面是未干的水泥,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油漆味。他忘记了,这边一直在装潢,持续一个星期了。
他只能转入旁边的小道,这是一条捷径,可以省十分钟,但他平时却不怎么走。因为那里十分偏僻,是旧城区之间的犄角旮旯,不良混混和犯罪者的聚居地,卫生情况可想而知。
“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就在他身影刚好消失时,在街道的阴暗处,一双精光毕现的眼瞳忽然出现。
褐色的瞳孔,嗜血的神情,躲在暗处的家伙正死死地盯着他。
“食物……”
那东西舌头一舔,之后嗖地一声,极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