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上师兄同参《无字经》。
“师父不是说过……不让我看吗？”师兄看着《无字经》撇着嘴道。
我回道：“这是杨前辈刚刚送来的，不是师父的那一本。据说是无字经的上半部。”
“哦？”师兄惊道：“这无字经有上下两卷？”
“杨前辈说是。”
“既然如此……”师兄搓着手一副贪婪像，说道：“快打开来看看吧！”
说罢伸手就要翻书，我连忙将书夺过。
“怎么？反悔了？”师兄不快道。
“不想给你看我就不拿出来了！”我回道：“不过看之前你得告诉我，这无字经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兄手托下巴，皱眉回忆道：“我也是偶尔听师父说过几次，据说无字经上是多位金门前辈高人的毕生所悟，只要悟透一成，就足以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哦？这么厉害？为啥杨前辈要把这么重要的书给我？”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都说了！快看吧！”
“好吧。”
我和师兄并肩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无字经》所记第一章为因果论，大概是说世间万物之都是果，而果前必有因，由因所成的果又会成为因，引发下一个果。
一条事物的发展线组成了一条因果链，多条事物的发展线交叉行成因果网，多张因果网相互交织形成了因果树。
听起来不好理解，师兄还形象的举了个例子。
武金良饿了，吃了饭，然后拉了屎。饿了就是因，吃饭便是果，而吃饭又再次为因，拉屎则是果。这便是因果链。
因果网便是，武金良吃饭时付了饭钱，老板正好缺钱给孩子看病，于是拿了钱去给儿子治了病。两间看似没有关联的事却在某个点上交织在了一起。
至于因果树，则是因为大夫治好了饭馆老板儿子的病，所以很开心，晚饭便多喝了几杯，结果喝醉了，不小心摔死了。
武金良饿了与大夫摔死了，看起来八竿子都够不着，但事实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算卦便是通过对因果的感知，由因推果，由果推因。
由此又推生出趋吉避凶的方法，便是在果引发之前将某一环节的因除掉。比如告诉那算卦先生，别喝酒，或者别给小孩看病，甚至去请毫不相识的武金良吃饭，都能避免他摔死的果。
可这种插手因果的行为也会成为下一个因，比如那大夫不给小孩看病，导致小孩病死了，饭馆老板就可能杀了大夫泄愤。
总之因果树极其复杂，从远古时期就不断的有智者试图找到某种方法摸清因果的发展方向，八卦，六爻，五行，阴阳，都是在这个过程中诞生的。
“太精妙了！”师兄瞠目结舌道。
我同意的点点头，“是啊……”
“继续看！看看第二章是啥？”
“嗯……”
“魂灵注……”
意思是人之所以生存，乃是灵魂依托在肉体之中。而灵魂是一种广布在宇宙中看不见亦摸不到的能量，一团能量进入到一个怀孕的女子体内便是生命的开始，随着人死亡，这团能量又会消散回宇宙之中。
而魂的凝聚与否对于算卦之人至关重要，只有灵魂强大凝聚纯粹的人配合上卦术或者相法，才能预知过去未来，而不具备这个魂力的人再怎么熟读周易，也最多悟出些道理，绝触碰不到易的核心。
灵魂的质量则主要靠天生，一个人通过修行，强大自己的灵魂，死后灵魂便不容易消散，会保持相对凝聚的状态漂荡在宇宙中。遇到合适的机会投胎转世，转世之人的灵魂质量便会天生强过他人。
而修炼灵魂的主要方法是打坐冥想，用体内的魂力引动宇宙间未曾进入过人身的灵魂之力融合进自身，从而强化自身的灵魂。
在魂灵注后有另一位前辈的续，他认为不光是人，花草树木甚至山川河流一切有形之物都蕴含着灵魂之力。
而后又有一位前辈续，之所以算卦之术越来越具象，如上古时期只用龟甲，而后文王卦，再到后代的六爻，京房，梅花等等，是因为人世周围的灵魂之力，被使用过的越来越多，可用来提升灵魂的越来越少，于是乎越近代的人虽然天生更聪明，可未来可修炼的上限却越来越低，便不得不借助更为复杂且具象化的算卦术来预测，做不到如古人般依赖灵感。
书的最后记载的是一些修炼灵魂的方法，以及多位前辈修炼的感受。
我与师兄依照书上所记修炼了一番，奇怪的是我很快便感受到了书上所说肩背发麻的感觉，可师兄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最终不得不放弃。
往后月余，白天跟随武金良习武，晚上按照书上记载冥想，无论是武功还是灵魂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一日清晨，有一封来自北京的信送到药行。
“我来看看信上写了什么？”武金良拆着信说道：“哦！是金门长老们决定，直皖大战风波已过，要你于本月二十日返回北京饭店，届时公布金门大比结果。”
“终是来了……”师兄咽了口口水说道。
我其实清楚，师兄一直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毕竟他与金门各家族间的赌局，开的太大了。
便扶着他肩膀安慰道：“师哥放心，无论有什么事儿，咱们师兄弟都一起扛。”
师兄苦瓜般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
正如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我这害得皖系大败的参赛选手同样躲不开最终的宣判。
我，师兄，武金良，黄鸿狄四人在二十号当天赶回了北京饭店。
会议室中人员众多，由于是宣布最终结果，几乎所有能到的金门家族都到场了。
见我们一众人进屋，很多认识我们的人都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见人到齐，颜老朗声说道：“三位参赛选手都到齐了，请诸位归位吧！”
随着颜老吩咐，一众人或回归坐或在某位在座之人身后站立，总归不似之前般凌乱。
颜老见众人归位，说道：“历经数月，金门大比终于是落下了帷幕！今日便是公布咱们金门未来掌舵的时候了！”
只见那辅佐直系赢了皖系的姓赵之人顿时头昂的高高的，一副得意之像，周围很多人亦是对其投去羡慕的目光。
“请三位参赛选手起立！”颜老道。
闻言，我、姓赵的、欧阳德站起身来。
颜老自主席位上走下，依次从我三人身旁走过，最终停在我身旁，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不知何意一直被他抓着手腕带到了主席位上。
紧接着，在金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向着我微微拱手，说道：“金门长老颜真，恭贺新掌舵！”随后转身向一众金门众人喝道：“还不见过掌舵？”
“轰！”众人几乎是应声而乱。
“凭什么啊？”
“他算老几？”
“就凭他是那人的徒弟？”
“什么玩意啊！”
见众人不服，颜老大声道：“静一静！静一静！有何不服一个一个说！”
姓赵的积极禀手道：“颜老！我第一个不服，他背靠着最强盛的皖系，却打了个大大的败仗！凭什么封他掌舵之位？”
“对！我们也不服！”人群中立即有人应和道。
“哦？”颜老笑看众人：“你们都不服气？”
“对！不服！凭什么打了败仗的当掌舵？”
“谁说掌舵之位是以军阀成败论的？”颜老平静道。
“那是什么？”
“是止杀！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金门中人常能近达官显贵，若生性好杀必荼毒百姓！参赛三人，只有掌舵一人始终为止杀奔波！”
“啊？”此言一出，顿时惊呼声四起。
“颜老……可你并未提前说明啊！”姓赵的依然不死心，辩道。
“没错！我是没提前说要止杀！”颜老点头道：“可我也没说是比军阀输赢啊？我应该还没老糊涂，当时我的原话应该是视结果而定！而结果二字如何理解就看你们自己了，你理解的是胜！你给那直系的吴将军出主意，让他栖息皖系司令部！欧阳德理解的是利，他便帮奉系出谋划策谋取利益！只有掌舵一人想到了止杀，并费尽了心力！你们有何不服的？”
“……哼！”姓赵的气的冷哼一声。
“还不向掌舵行礼？”颜老又喝道：“难道是要对金门不敬吗？”
无奈之下，姓赵的只好向我拱了拱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向我行礼。
“好了!掌舵已经选出，我这个老头子终于能歇歇了！下面请掌舵讲两句！”颜老笑道。
“啊？”我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直到师兄凑过来捅了我一下我才啊了一声。
“让你讲两句呢！”师兄从小声道。
“哦……”我飞速在脑海中寻找着，有什么可说的，努力了半晌，我终是放弃了，看着桌子上每位在座的面前都有一碗茶，我端起面前那碗，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全在酒里了！”说完一饮而尽。
颜老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替我解围道：“诸位，掌舵长途跋涉也许是累了，大家容掌舵歇一歇，晚上在这酒店之中设有晚宴，大家同庆同乐！”
在无数张蒙圈的表情下，我浑身发木的被师兄掺到了客房。
“太好了！师弟你就是个天才！”师兄满脸兴奋道：“你知道咱们现在多有钱吗？哪怕把腿砸折，躺在床上十辈子不下床都饿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