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着昨天，那个幽灵少女的话，姜烨心不在焉的走在上学的路上。
最终，他没有弄清楚那个少女的目的，也没有问出她到底是什么。在那句话讲完不久，那个少女也消失不见，原本的飞剑出现在她消失的地方。
不能不管我，吗？现在才来说这种自以为是的话，她以为她是谁啊。皱着眉头脚步飞快，秋凉一路跟着他快步走着，很快便开始小口小口的喘起了气。
她知道，姜烨今天心情不好，毕竟一出门就看见平常一直嘻嘻笑的他，今天板着一张脸啊。
一路跟着，虽然有些小喘气，但是她也始终没有落到后面。两人从来不会主动过问，所以每每这种情况发生，除了陪伴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慰活动。
这是，他们一直保持着的良好距离。对彼此来说，现在的这个距离比起一直贴在一起要惬意的多。
比平常还要迅速的来到了与言易寒碰头的地点，由于早了不少，两人只好站到了一旁等待。
秋凉抬头，看着朦胧的天空，阴郁的气氛无限的扩大了起来。有时，她很讨厌两人的这个距离。就好比现在，明明近在咫尺好似伸手可触，然而在真的伸出手时，却惊讶的发现无论如何努力想去抓住他，也总会被那一线的差距无情的拒绝。
近在咫尺与伸手可得原来真的不是同义词。
回想起与他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医院的病房里，她也像现在这样看着表情更加阴郁痛苦的他。
那个少年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神采，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病床上从早到晚，一动也不动。
那时候自己身体不好，姬雪儿工作也很忙，住院的生活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枯燥无味，她恨不得立马出院。
然而有一天，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被送了进来。秋凉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看起来却十分瘦弱的的男孩子的脸上，犹如死灰一般空洞的那个双空洞眼睛。
他没有在看任何地方，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边的床上，一个人。
一开始，她并没有上去和他搭话。对于这个难得的同龄男孩子，秋凉并没有勇气和他说一句话，因为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异常。
但是很快，男孩的父亲叫喊着他的名字从外面冲了进来。也是这时候，她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名字：姜烨。
看着冲进来的人，秋凉并没有说话。她默默看着一直说着什么的姜烨的父亲，看着他那个狼狈的模样，她明白身边这个叫姜烨的男孩一辈子都不会再对他抱有一丝好感。
很奇怪的直觉，但是她非常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直觉。那个丑恶的嘴脸，还有那个本以为不会再有改变的姜烨的表情，迫使着她相信这一切。
谁能想的呢，在听到父亲声音的那一刻，那个面如死灰的少年，竟然是露出了一张充满着愤怒和仇恨的脸呢。
她看着他，直到他父亲丧气的离去。
那天晚上，她并没有睡着。无论如何背过身去，无论如何闭眼入眠，旁边这个少年孤独坐在一盘的身影她始终无法挥去。
到了夜深人静，她实在无法忍受就干脆跳下了床铺坐到了他的床边。
偷偷的爬到他的枕头上，透过微弱的光亮偷偷的看着他的脸。
姜烨也没有睡着。
他微微的眯着眼睛，抱着被他揉成一团的被子，眼角没有泪水，但是伤心与痛苦却挂满了他的脸。
秋凉看着他，忍不住有些难过。她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她看见他的表情时，她明白那份痛苦也许会折磨他直到他这一生结束。是啊，就是这么痛苦的一张脸啊。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她做出了自己唯一能为他做到事情。一边摸着，她一边抹去了自己眼角的眼泪，这个温柔的女孩儿正在想尽办法和他一起承担痛苦。
姜烨并没有理会她，默默地闭上眼，他回想起了某个人。
那一天，两个人并没有说话，他们互不相识，甚至本来永远不应该有交点，但是当秋凉跑过来，一言不发的摸着他的脑袋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的内心也在那时候靠在了一起。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明白那时候他发生了什么。他从来不说，从来不提，两人心的距离从那时起就靠在一起，却也从那时起没有任何的变化。
“果然，这样是不对的吗？”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想那是一样摸起了他的头。
秋凉有些后悔了，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个距离才是属于二人的正确，但是现在的这个距离，现在两个人的感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无力感，好难受啊。”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开始打转着泪水，她只是懊悔着自己的满足。
姜烨别过头，他很清楚秋凉在痛苦什么，但也正因为清楚，他才无从解决。他也曾以为两人的距离就应该如此，他也曾相信正确会一直伴随他们。
但是现在，秋凉的这份痛苦难道也是所谓的正确吗？
答案是否定的，对于自己的事情，秋凉付出的太多太多，但是哪怕一秒，自己也没有给过回应。依赖着她的那份温柔，姜烨挺过了那段时间，活到了现在。
摸上了她抚摸自己脑袋的手，然后握着那只手慢慢的拉到胸前，紧紧的握着。缓缓回过头，那个比哭难看的笑脸挂在脸上。
“我也，好难受啊。”他顿了顿，“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一直很难受啊。”
秋凉面带苦色，看着他那个逞强的脸，她又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忍受住。此刻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去询问是因为希望他可以尽可能的回避那段往事，她不想看着他一边受伤一边诉说的模样，一点也不想。
所以在这一刻，她无限的后悔着直到内心崩溃。
不想思考，不想听什么，甩开姜烨的手，秋凉扑到了他的怀里，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尽情的打湿他的衣襟，秋凉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再也不愿意抬头。
姜烨的脸上写满歉意，怀里这个太过温柔的女孩儿，终于被自己的绝望压倒了。
反手抱住她，姜烨了闭上眼睛痛苦的问到：“为什么要管我这样的人呢？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呢？如果不去理会那个小男孩，这些痛苦都不会有啊。”
“因为，那个小男孩好像死人一般坐在旁边啊，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去理他，他不就真的要死了吗……”双手用力，秋凉紧紧的抱着姜烨，然后带着哭腔说着。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也不想他想起那天，然后接连回想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如果能从早上出门重新来过，她想闭上嘴走完这段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