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二话不说接过阻击任务,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让太子和征南将军率部顺利返回都城。
他大声向叛军所有士卒蛊惑着:“太子和王将军率兵迂回偷袭敌军,大伙儿并肩向前冲锋,斩杀刘政者赏万金,封侯荫子光宗耀祖!”
张江的破格许诺,引起张举死忠者的全力支持,一个个嗷嗷叫着挥舞武器向前疾冲。
人都有盲目从众的心理,辅兵队伍中也有不少人跟着向前冲锋。
张江见状微微一阵冷笑,率领着亲卫们充当监军,凡有畏惧胆寒或故意不向前冲锋者立即斩杀。
他指挥着万余人,竟然死死挡住赵云等人骑兵的连番冲杀,死死坚持着绝不后退一步。
荀彧根据尘土飞扬判断出战场情况,推测出敌军主力已经分军去了鹤鸣谷,正要决定全军冲锋,与叛军一决生死胜负。
却看到敌军主将裹挟着辅兵死命抵抗,使得整个战场成为一团糟。
如同一团乱麻似的难以解开,便欲下令精锐步兵出战,却突然看到叛军阵营内一阵大乱。
原来张江深知太子殿下的布局,谎言欺骗辅兵们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汉军增兵与叛军展开血战,叛军们会立刻土崩瓦解。
于是他叫过来副将小声的吩咐道:“如今太子殿下和征南将军已经由鹤鸣谷撤回渔阳都城。”
“我军已陷入死地,无有去路可走,唯有尽忠报答天子的恩德,你带人去烧毁粮草辎重,不给汉军留下一丝可用的物资。”
“并乘大火冲天之际,用谎言蛊惑辅兵们与汉军血拼到底,以此来报答天子对你我的厚遇之恩。”
那名副将的脸色由刚开始的狂热,慢慢变得阴沉黯淡下来,眼神中微微透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机。
他乘着张江不曾防备之际,一剑刺入张江的胸膛,并用力绞了一绞,鲜血顺着利剑峰涌而出。
看着张江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名副将阴森森的说道:“你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我却有拿着你的人头请功领赏的机遇。”
“你这个愚忠张举逆贼的反贼,去死吧!爷还要借此良机升官发财,会陪伴着你们一起同归于尽吗?蠢货,去死吧。”
张江手指那员副将气愤的说不出话来,副将说出来的一番话语,让张江更是无话可说。
“尔等出身张举门下,无功无劳便能做到一军之主,连逃命之时还蒙蔽我等送死为你等断后。”
“我等就应该如此愚昧为尔等送死吗?本将军决定弃暗投明,重做大汉子民。”
那员副将说罢一剑斩下张江的人头,提在手中率领其亲信士兵大声宣布投降汉军。
张江的死忠将士想要顽抗到底,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前面正被赵云等人杀得胆魄俱丧的叛军精锐步兵,突然发现自方后阵加同沸腾的热水一样,互相搅闹厮杀在一起。
而且隐约听到“张泰和王政偷偷跑了,张江也被斩杀”的叫喊声,哪里还有丝毫战意,哄叫着转身便向后阵跑去。
其中有机灵者选择丢掉武器,跪伏在路侧向汉军投降,倒无意间侥幸存活下来。
而向后阵奔跑的士卒,被互相残杀的两方将士不分清红皂白,一阵刀剑俱下,生存者十中无三。
等到赵云和许诸等人率领骑兵一阵血腥冲杀,震慑住杀得失去理智的叛军将士。
他们才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放下手中武器,跪在骨肉横溅的血泊中向汉军投降。
荀彧一面派人打扫战场,收押俘虏接收粮草辎重,记录军功救治伤兵。
一面派遣赵云和许诸率领千余骑兵,协助夏候兰和一千白马义从驰援戏志才等人。
荀彧将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一点儿错失也没有,神情间也不见一丝慌乱无措。
让平台上观战的刘政不由自主地暗自夸赞不已,庆幸自己获得一个好帮手。
他转过身对典韦和曹性说道:“仲简,本善,此战你二人护卫在我身边,没有立下太大的功劳,都是我拖累了你们。”
曹性连声回应,这是护卫立公的人身安全,是他应尽的本份和难得的荣誉。
典韦却闷声闷气的回答:“韦身为亲卫首领,护卫主公是韦的职责,只是有些委屈本善。”
张泰和王政带人快马赶到鹤鸣谷前,鹤鸣谷因传说有仙鹤在山谷中悲声嘶叫,哀悼自己死去的伴侣。
一直到声哑身亡,时人感慨禽鸟犹情深至此,取名为‘鹤鸣谷’以作记念。
此谷虽然狭长窄仄,谷底却极平坦易行,山顶上还长有许多树木,山势并不险峻,也不是设伏的好地方。
张泰和王政二人见山顶处的树木依然如初,没有人为砍伐的痕迹,心中便放下心来,在亲卫们护卫下带头进入山谷。
还传下将令让后续人马加快行军速度,尽量快速通过鹤鸣谷。
等到六千余骑兵安然无恙通过三分之一时,两侧山林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响。
从两边山顶处出现许多汉军,手中没拿任何武器,却各自手中抱着小块石头,或几个人推着一块块大石头。
又一阵急促响鼓后,汉军们纷纷投掷出小块石头,或几个人合力将大石头翻滚下去。
大小石头滚动之间,一路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就象瀑布水流般的巨大声音。
顷刻之间石头如瀑布般奔流直泄而下,那大块石头有二三百斤重,小块石头有七八斤至数十斤不等。
在物体自高处向下方滚动的物理惯力作用下,轰隆隆的直奔而下。
而且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速滚动,越滚越快速迅捷,越快捷越发有力。
看着快速滚下带有极大震慑力的石头,身处埋伏圈内的骑兵们,都不约而同的加快马速,期望快速通过这片死亡地带。
但谷道虽然平坦易于通行,却是窄仄狭小,只有三米左右,又能容下几匹战马。
登时马匹撞在一起,直撞得人仰马翻,连累得本应该能逃过此劫的不少骑兵,无辜的丧命于此处。
刚进入山谷的骑兵看到前方被伏,正想掉头退出山谷。
身后也下了一阵大小‘石头雨’,一阵人仰马翻后,被彻底堵住退路。
有些身手敏捷的骑兵从马上一跃而下,有些人侥幸没被石头咂伤,却死在疯狂乱踢乱跑的马蹄之下。
剩余者正在暗自庆幸之时,上面又滚下一阵石头雨,来势仍然快速迅猛。
有几个携带小圆盾的骑兵脑瓜清醒,立刻藏身在圆盾后,虽被咂的口吐鲜血,也侥幸未当场死亡。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庆幸之时,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头轰隆隆飞滚而下。
他们只来得发出一阵惨呼求救声,便被砸得皮飞肉绽,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性?
红白脑浆飞溅而出,落在周围侥幸未死的士兵身上,让他们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很快他们不是被疯马踩死,便是被飞奔而来的大小石头砸死。
戏忠听着山谷中不断传来的悲呼惨叫声,原本就苍白的脸庞不禁又苍白许多。
他毕竟是初出茅庐的文人儒士,哪里见识过这等残酷的战场。
马匹临终时的悲嘶,和人临死时的大声惨呼,交织在一起如同鬼哭狼嚎,惨烈无比。
让他不由自主的为自己设下埋伏,导致叛军将士的死亡,而隐隐有些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