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军队中平时做饭使用的是釜、鬲、缯等铜制厨房用具,皇帝用的叫鼎,普通老百姓用的是陶罐煮饭。
根本没有后世所用的大铁锅等厨房用具,才有了伤兵到处烧开水的滚滚黑烟。
铜制容器小也有好处,不大一会便能烧的开水沸腾起来。
当沸腾的开水从城头兜头泼击下来,落在鲜卑奴隶士兵的身上。
他们虽然也穿着皮制盔甲或皮袍,保护自己免受敌军的伤害。
但沸腾的开水顺着皮袍或皮制盔甲缝隙而下,进入盔甲内部造成的伤害更加厉害。
那种开水烫伤的感觉无人能挡,一个个惨呼大叫乱成一团。
更惨的是正仰着头往城上攀爬的奴隶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兜头泼上一脸滚开的热水,立刻将他们的眼睛烫坏。
突然之间看不到任何事物,眼前又一阵阵黑暗,而且疼痛难忍,用手去抚摸时,却连皮带肉扯下来一大块。
猛然间的眼前黑暗,加上肉体受到无法言语的痛苦,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理智。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四下乱砍乱刺,势若猛虎般的疯狂砍杀。
等到他们被自己人乱刀分身砍死时,才算痛快的闭上双眼。
死亡并不太可怕,可怕的是突然之间眼前感到无边的黑暗,和难以言说的肉体痛苦。
所以他们死亡时,都面带开心幸福的微笑,庆幸自己能够离开这个令他们恐惧的世界,这个令他们痛苦不堪的无边黑暗之处。
其他没有被烫伤身体,或者没有被烫坏眼睛的鲜卑奴隶士兵们。
虽然挥刀砍死突然发疯的军中同伴,但他们无法了解受到创伤同伴的亲身感受。
看到同伴们被自己亲手砍杀,虽然浑身血肉模糊,却始终一脸幸福的微笑表情,以为同伴们受到汉军的诅咒法术。
汉军会诅咒法术的传言,很快传遍攻城的鲜卑奴隶士兵耳中,他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当下不顾及身后有亲卫们督战。
也不顾及步度根令人吹奏的攻城号角,一个个撒腿如飞,向排列整齐的鲜卑战阵跑去。
口中还喃喃自语着汉人会诅咒法术的言语,神情慌张,脚步凌乱不堪,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战士的基本信念。
步度根痛苦的一闭双眼,暗自感慨这群人是真的废了,成为怯战怕战的胆小鬼,既便以后再上阵也是一群害人之马。
随即他猛的睁大双眼,恶狠狠的一挥右手,神色麻木地传下射杀逃兵的将令。
鲜卑传令士兵便吹响号角,一丛扑天盖地的黑白色箭羽腾空飞出,将残余跑向阵地的几百鲜卑奴隶士兵射杀殆尽。
鲜卑奴隶士兵大阵中,一位身高一米九左右的魁梧青年大汉,痛苦的闭上双眼,拳头紧握牙关紧咬,面露狰狞之色。
他的旁边站立着一个与他相貌差不多的青年汉子,看年纪比他稍小一些,也是目露不忍之色。
年轻的青年汉子双手紧握,低声向魁梧青年说道:“兄长,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鲜卑贵族们不拿我们当人看,不如我们反了吧?”
“他娘的,我宁可战死在鲜卑人手下,也不能就如此憋屈的死去。”
“否则可对不起咱们阎家祖辈的英武一世,让知道我等名号的人嗤之以鼻。”
魁梧大汉压低声音回应:“阿志,你记住哥的话,以后不许在人前叫我大哥,以阎柔称呼我即可。”
“听话,阿志,若兄长一旦阵亡,你还要为咱阎家传承香火,切记,切记。”
“今晚我便去寻步度根叙话,无论事情成功与失败,阿志都不准你出面应对。”
“老弟兄们会照应你的安全,别让兄长走得不安生,也别辱了咱们‘大漠双鹰’的名号。……”
‘玉面飞鹰’阎志望着兄长严厉的目光,本来想反驳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兄长虽然只比自己大五六岁,却一直亦兄亦父般照顾着自己。
多年形成的顺从习惯,让他不敢反驳兄长的任何安排,何况兄长如此郑重的叮嘱,他只得目含热泪答应下来。
阎柔宠溺地拍拍二弟的肩膀,低声安慰情绪低落的阎志:“二弟别难过,实在是兄长这个‘大漠飞鹰’的名号太过于响亮。”
“咱们想隐瞒也难以持久,不如兄长出面与鲜卑人进行交易,到时候步度根也会高看兄长一眼。”
“兄长知道你不怕死,也想保护兄长不受侵害。不用怕,兄长这些年什么凶险没经历过?”
“且让我会会西部鲜卑大王,为我兄弟二人谋一份富贵荣华的大好前程。”
步度根看到帐下将士已无战意,只得恨恨的传令收兵回营。
尽管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威逼着各族奴隶士兵再去攻城,一旦引起阵前兵变,会酿成一场不可预知的大混乱。
这些时日已经损失各族奴隶士兵近三千名,精锐士兵近千名,实力折损近三分之一。
若各族奴隶士兵再引发哗变,即便卢龙塞汉军将士不参与其中,也会让西部鲜卑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
卢龙塞城头上,前来增援且已经来到多时的张辽,面带愤恨地望着回营的鲜卑将士。
有点不解的询问严纲:“伯重,我军既然已经前来增援,你怎么不让狼骑营将士上城协助守城?”
“辽这些时日闲得憋闷,正好可以显显身手,尽情斩杀鲜卑人。唉,便宜步度根这厮了。”
严纲目视鲜卑大营许久,才叹口气回应张辽:“文远不要心急,以后立功的机会多了,何必急在一时。”
“本来我想激怒步度根再次攻城,看能否挑动鲜卑奴隶士兵与其发生内斗?”
“却不料步度根能压抑住怒火收兵回营,此僚不可小觑矣。”
当严纲把步度根上次偷城之事,一一讲与张辽听后,张辽也不禁感慨几句,心中也为严纲的谨慎行事赞叹不已。
二人正叙谈之时,一名斥侯前来禀报:“二位将军,郭祭酒传令二位将要谨守关城,不许出全力与敌拚战。”
“等忠勇营和虎骑营援兵到来后,再与鲜卑人进行决战。”
严纲兴奋的大叫一声,眉开眼笑的对张辽说道:“文远,主公命郭奉孝为主将,又下令忠勇营和虎骑营前来增援。”
看来主公想给鲜卑人一个教训,一仗将他们打痛打疼,让他们一两年内不敢再来窥测卢龙塞,让边疆的百姓们过几年平安生活。”
张辽听到刚与刘政见面不久的严纲,口口声声尊称刘政为‘主公’,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想说什么话,又顾忌到什么东西,最终一直没有开口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