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上午训练结束带回宿舍,要是在军营,身上早已经脏得跟土驴一样,可是在这里训练,除了身上出了一身汗玩,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这得益于山里空气湿润干净的缘故,战士们刚刚洗过手就听见开饭的哨声响起来,各班的小值快速向厨房赶去,所谓的厨房,不过是一个大院子,在中央撑起了一个塑料棚,下面放了一个行军灶而已,放着各种作料的不锈钢盆整整齐齐地一字摆开,一个大行军锅里满满的一锅杂烩菜正冒着热气,炊事班班长正用力地挥动着勺子给各班的小值分饭,充当小值的都是新兵,所以都是规规矩矩地排成一排。
一会儿,各个班都陆续的带到了,照样是在院子前面排成笔直笔直的四列,值班排长向连长报告后是连长点评,然后是唱歌,跟着部队里一模一样,一个都没有少,只是惹得老乡们都远远站在一边观看。
院子很大,刚好容下一个连的战士就餐,每个班围一圈,来的早的班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是一个石桌,上面可以放盆子而已,一个班两个盆子,一个盛米,一个盛饭,战士们就地而蹲,小值先给班长打过饭后,剩下的各打各的,新兵训练强度大,消耗体力也大,所以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生怕吃不到嘴里,孙家树吃得更快,因为班长说饭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想赶回去给绿叶写信。
孙家树回到宿舍,班里还没有人回来,他匆匆忙忙找到笔和纸,在宿舍里肯定写不成,一会儿大家回来了就热闹了,老乡家里有一间放杂货的屋子,里面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的,管不了这些了,他搬了一把方凳子就钻了进去他趴在凳子上写起来:绿叶:我们现在驻训了,驻训就是住在老百姓家里训练,我们来到了三十里外的刘家沟,这里到处是山,空气可好了,老乡也特实在,他们把最好的房子腾出来让我们住,美中不足的就是觉得这里的人太穷,房子显得破破烂烂的,吃的还是玉米面窝窝,喝小米粥,说实话,我还是很想吃这种饭呢。
我们开始专业训练了,我担任二炮手,扛着沉重的火炮,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不是到部队就能考军校的,必须等到两年后才能参加军校考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参加的,必须由连里推荐才有资格参加考军校选拔,选拔上以后才能正式参加军校考试,考试首先要军事过关,共同科目是必考科目,然后就是专业科目,这两项全过了才能参加文化考试,我现在担心的就是专业科目考核,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争取专业考试过关。这样算来,等我考试军校的时候你已经该上大三了,看来咱们俩不能比翼齐飞了,你现在正处在高考复习的紧要关头,真的想去看看你,你知道吗?
真想去看看你。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看到你吃惊的样子。体会拥抱的感觉。
真想去看看你。和你面对面而坐。听你诉说忧伤与快乐。体会真情的存在。
真想去看看你。手牵着手走在幻想的小路。听你和我说些知心话。体会人生的浪漫。
真想去看看你。肩并肩坐在清水河畔。啃着甜甜的面包。欣赏鱼儿在水中嬉戏。
真想去看看你。共同回忆我们走过的路程。共同携手跨过人生的路口。共同体会快乐的喜悦共同体会幸福的感受。
从村子到训练场大约有3公里的山路,武器装备都是战士们扛着上去的,孙家树无疑是全班负重最大的,一门火炮五六十斤,一来一回就是6公里,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但他从不让别人替他扛,在训练教材里看到了肩膀炮射击这个科目,为了提高射击的稳定性,他早早地就开始用劲了,不但来回的路上自己一个人扛炮,他还给自己下了死任务:每天坚持肩炮瞄准训练一小时。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却扛着炮瞄准去了,刚开始的几天,两只胳膊累的都不听使唤了,尤其是右肩,由于是被炮身直接压上去的,肩膀上部被压得由红到肿,由肿到烂,晚上脱衣服睡觉,衬衣竟沾在肩膀上揭不下来,后来,就在肩膀上形成了一块厚厚的、硬硬的僵块,用指甲去掐,只感到木木的,扛个百八十斤重的东西根本就不觉得疼了。
小广东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每天的共同科目认真训练外,专业科目更是用心,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就掌握了一炮手的动作要领,什么写啊算啊,他从来就不用笔的,三位数以内的加减,他都是一口说出,连班长李喜娃都心服口服的。
中午,别人都休息了,孙家树却和小广东却在比赛炮闩的分解结合,这个科目,要在一个月后才进行,他俩却提前练上了,孙家树的动作比小广东熟练,用的时间比小广东快了许多,连着比了几次,小广东都输了。
“孙家树,听说咱们班长是全师炮闩分解结合的第一名,你敢不敢和他比试一下?”小广东撺掇孙家树。
“那有什么不敢的?”孙家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小广东的眼神不对劲。
“那我跟班长说说,让你们俩比一比,看谁最快。”
“不行,不行,我是说着玩的。”孙家树知道小广东没安什么好心。
说话的时候,小广东已经一溜烟跑到了李喜娃那里,“班长,孙家树这几天扬言要跟你比试炮闩的分解结合哩,他说他才是真正的冠军。”刚开始,李喜娃并不在意,只是笑一笑,因为他知道小广东歪点子较多,搞不好是出他们两个洋相的,小广东不死心,又添油加醋地来回鼓动了一番,他还鼓动另外几名新兵也和他一起添油加醋,事情不是真的,但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了,李喜娃慢慢地就上套了。
“他小子敢这样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起来得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全师第一名的风采。”李喜娃显然是被“激怒”了。
于是,火炮被架在了一块空地上,地面上铺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小广东手中扬着一块秒表担任裁判,显然是蓄谋已久,观众分成了两派,几名新兵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孙家树这一边,老兵们自然都给李喜娃面子,站在了李喜娃这一边。
“你先出手吧,我倒要看一看你的水平到底有多高?”李喜娃看着孙家树说。
孙家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好接招:“不敢不敢,班长,还是你先来吧。”
“毛病,我命令你先来。”李喜娃拿出了班长的威严。
“是。”孙家树镇定地在炮尾蹲下。
只听见小广东喊了一声:“开始。”
孙家树不慌不忙地分解起来,火炮的零件在他手里一一散开了,一件件被整整齐齐地摆在白布上,分解完毕后有呼呼啦啦地装了起来,最后“啪”的一声,火炮被击发了。小广东一按表,五十八秒,孙家树得意地抬头看着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