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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旧屋迷踪

伴随着“咯吱”一声闷响,古老且沉重的老宅大门被我推开。

我和玉儿对视了一眼,然后相继跨过脚底下的门槛,走进这一座充满着浓郁阴森气息的老宅。

我并不意外,虽然外面的雨势持续了好几天,但大宅里头却感觉到很干燥,这得益于大宅的整体构造上,所有的建材,都有讲究,从跨过屋顶的梁木,到脚下的每一块砖头,都有起到防潮的作用。

我把门关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眼前的光景于我看来,是那么的诡异。

一楼大厅,几乎看不到有家具的摆放,除了正对着门口,即我们视线的正前方,有一道神台,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个坛子,如果我没有记错,那坛子里面装的是某个人的骨灰。

坛子的前面,有个小小的香炉,上面还燃着三根香,所以我们能从空气中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让我紧绷地情绪变得舒缓,我不知道,玉儿是不是跟我有同样的感受。

我以为,玉儿看到眼前那个被供奉的坛子,定然会问我什么,可是她没有,她似乎显得比我更为冷静。

两条木材修建的楼梯,搭在神台的两边,放眼望去,大宅里的初貌整体来说很对称。

大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口,它们也是互相对称的,两个口子里面一片黑暗,从左边的门口进去,是厨房,右边则是厕所。

我们所看到的昏黄并且微弱的光线,从楼梯上面传来,所以一楼大厅并没有开灯。

地板,是用一种早已遭到淘汰的黄地砖铺成,这种地砖估计是用黄土烤的,特意吸水,所以相对于乡下这种更容易潮湿的地方,这种地砖便能发挥它的作用。

二楼,某个房间传来一阵咳嗽声。

“玉儿,要不你先在这里等我?”

突然,一阵严肃的拷问声从二楼传来,“是谁?!”

“爸,我是言蹊。”

说罢,我开始走向左边的楼梯,脚下的木板随着我的每一个脚步,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咳嗽声,在我正准备来到二楼走廊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回头,看向玉儿,她也看着我,我不太看得清楚她的表情,因为我除了看书或者工作的时候会戴上眼镜,还有就是在开车的时候,其他的时间我都会选择不戴。

我的视力并不算很糟糕,只要我多加注意,还有可能会恢复一些,但是要自然地完全康复,估计是不可能。

玉儿,一直站在原地,她很乖巧,没有出半点声响,我无法在光线不足的环境里看清她的模样,但我好像看到她在朝我微笑。

我转过身,走到二楼的楼道里,我的前方,有一条很短的通道,最里面,有一个房间,那是我父亲的寝室,刚才的咳嗽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

“爸……”

我对着里头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音。

通向我父亲寝室的走道两旁,各挂着一盏钨丝灯泡,这种灯泡已经很少人会用了,耗电,而且容易烧坏。

我走到房门前,敲了几遍——

叩,叩,叩……叩,叩,叩……

还是没有回应,我感到奇怪,我只好把房门推开,这种老旧的门没有锁,平时都是虚掩的。

父亲的卧室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大概是因为老年人长期生活所留下的气味,这种味道就好比如你从一个老人身旁经过,你总会闻到一股味道,是某种腐朽,衰败的气味。

头顶的挂灯还亮着,我伸手摸了一下灯泡,很烫手,估计已经开了好一段时间。

但是,房间里没有人,除了我自己,我没有看到我的父亲,我父亲的寝室,颇为简陋,一张用了很久的木床,窗前有一台书桌,书桌上散乱地摆放着一堆书籍,信纸。

钢笔,滑落到椅子底下,我走过去,把钢笔捡起,当我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时,我的视线停留在那些信纸上,虽然都是空白一片,但是这些信纸,材质相当差,感觉跟我小时候读书用的纸是差不多的。

我突然联想起那一封寄给我的信,它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联,两种信纸的材质并不一样。

我再拿起信纸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很普通的味道,甚至能闻到纸张因为放得太久,而有股霉变的味道。

在墙壁的角落,有一个衣柜,我猜,我的父亲,绝不会跟我玩这种躲猫咪的游戏。

但我最终还是把衣柜打开,里面除了几件已经穿了很多年的破衣服,什么也没有。

我环视整个不算很大的房间一眼,我的影子,正好在我的脚底下,我再一次喊了一声:

“爸?!”

我离开卧室,当下我并没有过多的想法,更为担心的是我的玉儿,虽然这是我的家,但似乎已经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大宅。

当我走出通道,来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愣住了。

玉儿,不见了?!

“玉儿?!”

我屏住了呼吸,不一会,我能听到的仅仅只有宅子外头的雨声。

我试图把一楼大厅的登打开,但它似乎已经坏了,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分别从一楼两边的入口进去看过,并没有找到玉儿的身影。

回到门口的地方,我注意到,我们两人刚才踩在地上脚印还依稀可见,由于我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脚底下多少都沾了泥巴,所以进屋的时候,留下的脚印会比较明显。

我的脚印,要大很多,并且随着我刚才向楼梯靠近的时候,也留下了印痕,直到我快到到达楼梯口时,脚底的水分几乎已经被地砖吸干,所以并没有后续的脚印。

玉儿的脚印,就在我的旁边,我们刚进门后站了好一会的那块地砖上,她的脚印,就只停留在那里,没有再向任何一个地方伸延,或者倒退。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她有可能由于站在原地太久,鞋底的水分已经被地砖吸干,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她去哪里,都不会再留下任何足迹。

我把老宅的大门打开,外面,雨没有半点衰减,我们带来的雨伞,还在门边的角落里放着。

她可能是回去车里拿行李吧?!

至于她为什么不把伞带上,我想不明白。

我开始拨打她的电话,没有人接。

我撑起伞,迅速赶回车子停放的地方。

当我摸索着我的口袋时,我忽然意识到,没有车钥匙,玉儿也不可能把车尾箱打开啊。

我巡视着四周,等了好一会,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着急,我再次尝试给玉儿打电话,传来的却是已关机的声音。

我连忙带好行李,回到自家大宅里头,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浑然是一片漆黑。

我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把所有的电灯开关都检查了一遍,难道是停电了……

如果真的是停电了,我总不能一直依靠手机的光源来照亮。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村里的小商店应该能买到蜡烛。

但事实并非如此,路上的灯还亮着,别人家的宅子里有灯光,还能听到微弱的电视节目里的声音。

无论大街小巷,很难看到人的身影,在这种鬼天气里面,没多少人会出来,尤其是乡下,一到了晚上,小小的村庄便经常会陷入一种死寂。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时常会离家出走,夜里我没有归宿,我只好在这个村落里游走,我生怕被熟人看到,因为一旦被我父亲逮住,我必然会遭到一顿毒打。

我来到一家杂货店,不大,里面陈列的物品五花八门,大多数都是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店里的老板,是一名秃头大叔,中年油腻,皮肤还不算晒得很黑,我走到柜台前,正打算问老板有没有蜡烛卖,就在下一秒,我愣住,因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

秃头老板问我,“小伙子,你要什么?”

“蜡烛,有吗?”

“要多少?”

“20根吧。”

“用得着这么多?”

“估计够呛。”

好歹,我的家宅并不算小,停电的时候,我希望在大部分地方都能点上蜡烛。

“老板,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只见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口罩,当他套上口罩的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今天下午,这位秃头大叔还在路上帮我把车修好。

秃头老板把口罩摘下,他似乎不善言笑,但也不算严肃,他问我,“家里停电了?”

“估计是总闸的保险丝烧了。”

老板从身后的玻璃柜里翻找了一会,然后给我拿来20根蜡烛,他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以为老板会认识我,因为父亲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村子又比较小。

“我爸叫李毅。”

秃头老板长哦了一声,“就是那个恐怖大宅的主子?”

我不禁失笑,但也不可置否,我在这里的家,确实看起来很恐怖。

“孩子,你可要小心一点。”

秃头老板语重心长,他接着说,“你可能太久没有回来,在这个小村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

秃头老板沉吟了一下,“有很多,我可以告诉你比如关于你家宅的事,村里人都在传,说你那地方很邪门。”

秃头老板挠了挠头,我并不知道对于一个秃头的人来说,脑袋还会感到瘙痒吗?

他说,“近些年来,只要是挨在你家宅的村民,都相继病死了。你有空可以去你家附近走一趟,你会发现,那里几乎都没有村民居住。”

“还有这样的事?”

我感到万分惊讶,我虽然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这个秃头老板没有理由要拿我开玩笑,除非我那性情古怪的父亲得罪了人家。

“现在的村子不如以前热闹,年轻人几乎都在外头工作,没有人愿意回来,剩下的,几乎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村民,现在村里人已经不多,而且大家都比较集中地生活到村子的北边,你家宅属于村南,还有一小部分不信邪的人,仍然在那里生活。”

从秃头老板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我的心里头,忽然变得异常沉重。

临走前,我多问了一句,关于我妻子玉儿的下落,看秃头老板是否有见过她。

很可惜,他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我把蜡烛塞进外套的口袋里,等我回到家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时间并不算晚,我点了十根蜡烛,从大厅,到二楼的过道,包括自己的卧室里,我尽量让这里的空间变得明亮些。

除了外面的雨声,宅子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从大厅的墙边搬来一张木板凳,正对着神台,距离大约三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并不觉得摆在神台上面的坛子有多么诡异,毕竟我从小就看着它长大,有时候还会以为,里面的东西能保佑我平安。

我开始陷入思考,神台上的蜡烛,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有一大半的影子,都是倒影在身后的木门上。

我的手机,它一直没有关于玉儿的消息,我刚才也尝试给我的父亲打过电话,但似乎,他对于我的到来并不待见,我怀疑,他把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得而知,哪怕我知道他的脾气再古怪,他也没有理由突然就消失了。

我开始惊讶于这座老宅,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它,对于现在的我,似乎一点也不了解。

我尝试把我父亲与玉儿的失踪联系在一起,我的玉儿,有可能被他绑架了,或者是他把玉儿藏在某个地方,如果他没有理由这样做,那么他也没有必要藏起来。

再者,我是在做一场相当真实的梦。

我否定了我的第二个推测。

还有一种可能性,我的父亲确实消失了,而我的玉儿,也消失了。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决定做一个实验。

我知道,当宅子的前门被打开或者关闭的时候,它都会发出一股沉闷而且不算小的声音,我记得,当我和玉儿一起进到这里的时候,我是把门栓上的。如果玉儿要离开,她首先要拉开门栓,并且把沉重的木门拉开,我尝试了一遍这个过程,声音确实不算小。

接着我再把门关上,然后把我的手机放到我父亲的寝室里,并且把录音功能打开。

我回到前门,把门打开,然后我取回我的手机,播放刚才的录音。

录音的开头,是我走到卧室门口,把房门推开的声音,我慢慢走出通道,脚步声几乎已经听不到,直到我下楼梯,坚硬的鞋底踩在楼梯木板上,我还能从录音里听到,然后安静了一小会,便是我把前门打开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所以说,如果当时玉儿要离开,那么,她开门的声音,我是可以从父亲的卧室里听得到的,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听到前门被打开过的声响,我当时独自一人身在父亲卧室的时候,房间里足够的安静,以至于整个宅子里的动静,只要动静不算小,我应该都能听得见。

我的录音并没有关闭,它还有一段时间,是记录我回来取手机的时候,从我把门打开那一刻,录音里显示的时间是44秒,而录音的总时长是1分30秒,等它的进度条走到53秒的时候,那时候我应该是准备调头取手机,可是,我竟然在录音里面听到一些杂音,杂音很细微,我把音量调到最大,并且把手机的喇叭对着自己的耳朵,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说话,从话语的分贝来判断,应该就是在父亲的卧室里头发出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我还特意地多听了一遍,确实是一种很熟悉的语言,但由于声音过于微弱,我无法判断,究竟讲的是什么。

难道是父亲?

我从神台里拿起了点燃的蜡烛,待我走进父亲的卧室里头是,里面,正如我之前所看到的那样,除了我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我又一次把墙角的衣柜打开,衣柜里,几件父亲穿了很多年的衣服,衣柜下面,折叠着一张有些霉味的棉被。

我来到床边,坐了上去,这只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木床,随着我的挪动,发出“咯吱”的闷响。

我很确定,房间里并无异样。

我手中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书桌前的窗户,没有关严,外头吹进来的风,让蜡烛的焰火飘忽不定,我的影子,也在昏黄的墙体上摇曳。

那扇窗,因为防盗的缘故,早已经镶嵌了几根铁柱,铁柱之间的间隔,刚好能把手臂伸出去。

我离开父亲的卧室,并且把房门虚掩上,我走到楼梯口,蜡烛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除了厕所,厨房,各放有一根蜡烛,我在一楼大厅里,只在神台上放了一根,而它此刻正在我的手上。

在微弱烛光的照明下可以看到,前门后的那张椅子上,被我摆放地很工整,椅子的每一个边,几乎都与宅子里的四面墙壁形成水平线,它的耳朵,朝着神台,我下到第二级台阶的时候,我才猛然地止住我的脚步,因为我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妥,是……椅子!

我坐上去的时候,我应该是正对着神台的,可它现在摆放地方向,完全反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地仔细一看,它的耳朵,朝着前门的那边,看来,我刚刚是眼花了不成。

我重新坐到椅子上,我双手抱头,陷入痛苦之中,我的玉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还有我的父亲,我和玉儿当时刚进门那一会,他还在二楼问了一句话,还有他的咳嗽声,难道都是幻觉吗?

我,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神台上的烛焰投射在我身上,我没有看时间,直到蜡烛熄灭,与此同时,我左右两边,厕所,厨房里的光线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二楼的走廊,所有我摆放了蜡烛的地方,都没了光,整一个偌大的老宅,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由于我坐的时间比较长,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腰有些酸痛,因此,我也懒得再去点蜡烛,我的身体,几乎完全被黑暗吞噬,我竟然觉得,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我感到更为轻松。

在我不为所动的这段时间里,突然,一阵井然有序的钟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钟声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在老宅的三楼传出来。

我忽然想起我父亲的那台老摆钟,以前,我还在这里生活的时候,那台摆钟好像是挂在二楼的墙壁上,就是我现在台上所能看到的方向,只不过因为没有了光线,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老宅的三楼,其实并不算完整的一层楼,因为从老宅的构造来说,实际上只有两层半,由于老宅的屋顶,盖的是瓦片,是以宅子的中间为中线,倾斜向宅子的两边,屋顶是呈三角形的。

楼顶的高度只有站在正中间的时候能恰好让一个成年人站直,所以我的父亲几乎都把那里当成一个杂物间,他可能是一个相当怀旧的人,什么破烂玩意都舍不得扔,然后搁置在三楼里。

刚才的钟声,应该就是父亲的那个老摆钟。

从我回到这里到刚刚,我都没有想过要上楼顶瞧一瞧,因为我知道,那里只是一个杂物间,而且在我的记忆里面,我对那上面的印象相当不好。

我小的时候也只上去过一两次,因为体验极其不好,我几乎都不敢再上去。

我父亲的老摆钟,几乎每一天都需要上链条,从钟声推断,虽然老摆钟已经被当做是杂物搁在杂物间,但它似乎还在走动,这就说明,至少近段时间,我父亲会往杂物间去。

我试图揣摩关于我父亲的一些日常活动,来更加接近他的内心状态,因为你要了解一个人的话,得要找到一些突破口,从一封看似恶作剧的信,到我和玉儿来到这里,我的父亲和玉儿都凭空消失,还有几个月前,一本奇怪的手记,甚至那段爆发的疫情,它们之中,我虽然找不到有必然的关联,但是我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个会诡异的想法,那就是,它们之间应该是有着什么联系,这可能是一场阴谋!

正当我准备抽身时,我听到,庭院外面有一阵叫喊声。

我走出老宅,在庭院的前门外头,确实有一盏手电筒的光,我走过栈道,把铁门拉开,铁门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直到他用手电筒往自己的脸上一照,我才知道,是杂货店的秃头老板,而他的这一身行装,我在下午的时候也见过,那时候我的车因为无法发动,他从他的绿色吉普车里下来,给我帮了一个大忙。

“有什么事吗?”

我想不出来,一个一边说着叫我小心,说这里很邪门的这么一个油腻大叔,为什么还会冒着这么大的雨,来到这里。

“我就知道,小伙子,我是来帮你看看线路的,如果是总闸的保险丝烧掉的话,那么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我连忙把他招呼进来,在栈道里,他的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会,他说,“这里的植物长得很茂盛,难道你就不担心会招惹虫子吗?”

别说虫子,一般来说,有这种植物泛滥的庭院,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虫子多是必然的,甚至可能会有蛇,老鼠,各种人们不愿意看到的生物,都喜欢在这里生活。

可是我想了想,我否定了秃头大叔的说法,我说,“我觉得奇怪的是,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记得,家里面几乎找不到一只生物,那些蟑螂蜘蛛蜈蚣,我都没有见到过,甚至连一只蚂蚁,也没有。”

秃头大叔很是吃惊,“嗯哼,这样的宅子,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过,哪怕是在大城市里面,你再干净的屋子,你也可能会看到某些生物。”

我带秃头大叔来到总闸所在的地方,它就在厨房刚进门的角落上。

我替他拿着手电筒,他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是双手却很敏捷,他说,“你要知道,生活在农村里头,很多事情,你都得要学会靠自己。”

“大叔……”

我正准备问他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助我的时候,他打断我,“叫我风叔就好!我全名伍道风,很拉风的名字不是吗,当朋友有什么困难的时候,我总能及时相助。”

他对自己做了一翻介绍后,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他这个问题,我曾经有在这里生活过一些年头,我也知道,村里人互相之间都很关照,这就是一个地方小的好处,大家每天几乎都能打个照面,彼此之间有人情味,给予帮助不问回报。

只一会的功夫,风叔重新给总闸换上保险丝,他拍了拍手掌的灰尘,他说道,“现在已经很少人会用这种老电闸,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订一个新的回来,最快的话,后天就能给你换上。”

通电之后,我把大厅的挂灯打开,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是用手电筒照路,现在,一楼大厅还算明亮,风叔的视线也注意到那个神台,以及摆在上面的骨灰坛子。

“哦豁,这家伙,很邪门啊,为什么要摆在这里?”

我也知道这是风叔的第一反应,正常人一进门但当他们看到这个,必然也有风叔同样的反应,甚至要更糟糕。

可对于我,早已经是习惯了的,我耸耸肩,这一切都得要问我那位不知去向的老父亲了。对于一个生性怪癖的人,他可能就喜欢这样来,我对我父亲的印象,就没有半点好的,我小的时候,他在我眼里是一个暴君,对我施加无数的暴力,从来没有像一个正常的父亲那样关心我,照顾我的成长。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工具,我任由他的差遣,他说什么,我就得怎么做。

风叔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向我交代,他帮我修理完电闸之后,并没有打算走,大厅的墙边,一般都摆放着几张椅子,也许是我的父亲从来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过来探访,他也没有在宅子里面准备一个像样的地方,给探访者坐下来。

但是风叔不打紧,他从墙边搬来一张凳子,上面有些灰尘,他拍了拍,便摆在大厅的正中间,就是我原来凳子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的神情,也变得不像刚才那样自然,反倒是有些沉重。

他叫我坐下,看着干燥的地板,他说,“孩子,对于你妻子突然失踪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我在认真地听,从他的表情判断,那并非是什么好事。

“关于你的父亲,你最近可听到什么消息吗?”

他这样问我。

说起我的父亲,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我很疑惑,因为我几乎没有他的消息。

风叔看向我,“你的父亲,在前段时间因为得了****,没抢救过来,死了。”

正当我用一种“怎么可能,你没有在开玩笑吧”的质疑去问风叔,他立马打断了我,他说,“孩子,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你父亲的坟,当时我也在场。”

“你父亲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我们都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所以关于你的父亲,我也不算陌生,他入土的那天,我也在。”

“你哪天要想去看看他,来找我。”

风叔拍拍我的肩膀,我简直不能相信,但以风叔的话语,我好像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质疑他。

我觉得我还算冷静,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压得我相当难受,但我发现,我内心好像并没有真正的崩溃,我相当惊讶于我的承受能力,或者因为最近的事,让我的思维总是保持着一种警惕。

我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我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这么简单。

我,是一个拥有高学历,并且在一家相当不错的企业里面,做一些不容易被世人知道的实验研究的这么一个男人,我的逻辑思维,包括我的学识,虽然不能包罗万象,但也绝不普通。

我想起当时我和玉儿刚进门的那一会,我们所听到的声音,他确实来自二楼,我父亲的寝室,而且我也确认那是我父亲的声音。

如果他真的正如风叔口中所说的那样,那楼上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我非常否认,那是幻觉的推测,因为玉儿当时就在我的身旁,我们都听得到,如果玉儿现在还在,她也绝对会惊讶于风叔刚才说的噩耗。

但风叔,他似乎没有理由跟我开这种玩笑。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耐心,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好,我觉得,只要是出自风叔的口,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好事,他大可以跟我卖卖关子,既然是坏事,就尽管说出来。

“就在两天前,有一个村民在田地里耕种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是命案?”

“不,据说,这具尸体是干尸,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风叔接着又说,“就在早上,另外一块农田里,又有村民发现了差不多的干尸。我是傍晚回到村子以后,村民告诉我的。”

“这些干尸,从哪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但我想到一件很遥远的事。”

“什么事?”

这时,宅子外头闪过一道雷电,这道闪电异常的亮,紧接着两三秒的时间,我们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看来,这外头的天气是越发的糟糕。

风叔站了起来,“看来,用老式的电闸也有它的好处,像刚刚那种情况,如果的新式的电闸,早就自动跳闸了。”

“风叔,你要回去了吗?”

我也起身,如果他要走,我只好欢送,虽然对于刚刚的话题,我还没有听到全部,但似乎看来,风叔也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孩子,如果你有留意天气预报的话,关于这场雨,已经持续了好久,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既然身在农村,我们也得忌讳一下,有些话,不太适宜在晚上说。”

我把风叔送出庭院外面,出了前门,他把雨衣的帽子戴上。

“风叔一路小心,改天我再去你的店里拜访。”

目送他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狭小的小巷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黑色的身影,我再次回到老宅里。

刚才,我的注意力只顾着与风叔交谈,现在,我注意到,我父亲的卧室,灯还亮着,我回想了一下,我当时好像也没有把灯关掉,现在宅子里已经通上电,它自然就继续亮着。再一次来到我父亲的卧室,里面的所有东西,我几乎都已经印在脑海里,每一个物体它原本摆放地位置,我都记得。

我的视线,停留在那张桌子上,这是我父亲以前经常会用到的家具,我记得他晚上很多时间,都会坐在桌子前,而我,都会悄悄地躲在门后面,因为卧室的房门没有办法关紧,所以门总是虚掩的,我可以透过缝隙,窥探到里面的一切。

但我的印象中,只有我父亲坐在书桌前的背影,他弓着腰,总是埋头在写着什么,或者就是看一些书籍。

父亲的钢笔,被我放在那些信纸上,如果不是那些信纸在摇摆,我可能不会注意到,卧室的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虽然程度只是空出一个小缝隙,我走到窗户前,这种窗,只要被拉紧,就很难被风吹开,而且窗是朝外边开的,卧室里不可能会有风。

透过窗户小小的缝隙,我能看到后院,后院我很少会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再一次把窗户拉紧,然后我尝试性的用手去把它推开,如果我的力度不够大,这窗户真的很难被推开。

正当我转身离开,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这股声音来自书桌的底部,我俯下了身体,把耳朵靠到书桌的底部,然后等待了好一会。

吱呀——吱呀——

我推断,这声音是某种昆虫的幼虫所致,有些昆虫喜欢在一些家具里面产卵,等这些卵孵化成幼虫后,幼虫就会以家具里的木料为食。

我把书桌下面的柜子打开,发现里面铺满了木屑,我想,一定是藏在里面的虫子,在长期的侵蚀之下,才造成我眼前的这种情景。

在这些木屑下面,好像放着几个本子,我正要伸手去捡起那些本子的时候,突然,我听到“咔嚓”一声,书桌突然坍塌了,还好我反应够快,用另外一只手把它撑住,与此同时,我伸了进去的手把那些本子捡出来,然后我抽身离开,退了几步,书桌便瘫倒在地板上。

由于不小的冲击力,书桌竟然解体了,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因为里面的虫子长期侵蚀导致的,卧室里瞬间溅起一道灰尘,我用手拍了拍本子上的木屑,老样子,它们是一些类似于笔记本之类。

我把最上面的那一本翻开,当我看到里面的字体时,我愣住了。

笔记本上面的字体,应该是出自我父亲的手,但是,里面写的全是我看不懂的文字,而且这些文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我连忙又翻开其余的笔记本,里面全都是用同样的字体所写,从字迹的颜色,很显然是出自我父亲的那支钢笔。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想起几个月前,我从市立图书馆找到的那本手记,那些困扰了我很久的文字,居然跟我父亲笔记本里的一模一样。

难道,手记里的内容,也是出自我父亲之手吗?

不不不,我觉得这不现实,我父亲是一个极度讨厌外面世界的人,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庄,又是一个生性孤僻的人,如果手记真的是他写的,那不合逻辑。

除非,有人从他这里,把手记带走,最后因为某种缘故,落到玉儿的手上,然后过了十几年,玉儿又把它放在图书馆里。

手记,我放在行李箱里,我依然清楚的记得,手记的第一页,那一段骇人听闻的引言。

关于那段引言,更像是某种天大的阴谋。

当我沉溺于思考这其中的关系,突然,我被脚下的某种动静惊醒,就在那一堆坍塌的木材里,有东西在里面缓慢的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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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阴谋与谎言中苟且于这孤独的世界,科技与神明的对决中摸索成长只为当末日来临的那一天还能保留一线生机。美术学院的艺术生沈枫一幅不被看好的画作受到了来自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教授的青睐,失踪多年的父母的来信,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毒舌少女,莫名消失的女友,一切的一切让原本有些平静生活的沈枫陷入了无尽的波澜,为了解开谜团他踏入黑暗,发现了世界背后的真相。
  • 你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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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受,你每天过得真的压抑,你不向任何人倾诉,感觉自己很卑微,没人在乎你的感受,总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你不敢与别人交流,你怕聊的深了,失去的也就多了。
  • 我替妖们解命锁

    我替妖们解命锁

    在修炼期间,锦冷屡次被妖们共享命锁。一次次在惊险中推算出夺命数码开了命锁后,才能够死里逃生。
  • 宗鉴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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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那年我们正青春南山记忆

    那年我们正青春南山记忆

    用文字记录青春,用文字记录生活。首部青春校园纪实暖文系列-南山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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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的追寻

    这个大陆藏着许多秘密!人与妖对抗这未知的魔族,修行者守护四方,凡人也不甘平庸,发挥着他们的的力量。
  • 钟鼓鸣

    钟鼓鸣

    夜幕深沉,烛光摇曳,白衣男子在灯光下翻看着卷轴,不时用笔圈画,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剑影,女子手中的剑毫不迟疑刺向男子,血慢慢从白衣上渗出,男子始终没有避开........这一剑斩断了穆苓的万千情丝,这一滴朝露终于划下了芭蕉叶。
  • 暗黑战神传

    暗黑战神传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黑暗世界里,住着一个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