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时候最适合杀人了。
一柄短刀在空中回旋,划过飘飘洒洒的雪花,片片一分为二,引香伸手握住了那飞来的短刀,面无惧色,冰冷的同三尺寒冰,提着红灯笼转身走了,那墨绿色披风垂在地上,没有分毫的起伏,如同引香此时的内心一般,没有颤动。
侠骨派的东峰,西峰,南峰,北峰四大掌使都躺在血色染红的雪地上,胸口被雕刻出一朵莲花,远看栩栩如生,鲜血还在一点点的向外渗透,近看残忍至极,不忍直视。
“掌门,掌门,出,出大事了”,侠骨派的一弟子神情惊恐,言语吞吐的说道。
“何时如此惊慌”,云渺眼神疑惑的看着这名弟子。
“四大掌使都,都被人杀害,而且,而且死状极其残忍”,这名弟子眼神惊吓的睁的朔圆,手颤颤的握着剑。
“什么?”,云渺吃惊恐慌的转过身,停顿了一会儿,他赶紧脚步匆匆的赶了过去。
四大掌使的尸体列成一排放在侠骨派的大殿,众弟子都赶到这儿围观者,大家都将脸侧着,要么用手捂着眼睛,都不敢直视其伤口。
“掌门”,大家纷纷唤着云渺,给他让路让其上前查看。
云渺痛心缓慢的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体,轻缓着手抚摸了一下那桃子大小的伤口。
清风带着乌鸦也来到了大殿,乌鸦看见那还在一点点渗血的伤口吓的眼睛瞪的快要掉出来一般,她本想尖叫的,被清风捂住了嘴巴,一手将她的脑袋拧过,挡在自己的怀中,用宽大的衣袖挡住。
清风眼神中悲伤和愤怒交加,嫉恶如仇。
“是谁,如此的残忍?”,清风说道。
“他们被,一刀一刀,将其胸口的肉剥落,活生生的雕刻了一朵莲花,最,最狠心的是,心肠处只是划破了细小的伤口,血液慢慢渗透,看着像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莲”,他们是被这种蚀骨般的疼痛折磨,最后血流而亡”,云渺颤抖着双手,一边为尸体批盖白布,一边忍着心痛,咬牙说道。
“看样子像是一人所为,可是,不知她是如何潜入我秃鹫峰的,前几日我已加强了各处的防备”,清风眼中有种大侠的镇定。
云渺起身说道:“通知各峰口的弟子,排查一下这几日的人员出入”。
他望向清风和怀中抱着的女扮男装的乌鸦,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准备上好的棺木,明日门内弟子一起祭奠四位掌使”,悲凉的输了口气,将衣袖挥了挥便离开,大厅内的众弟子都眼神期盼的望着清风,似将心中希望系与她一人肩上,他们希望作为大弟子的清风可以宽慰掌门,带领他们为四位掌使报仇。
清风将乌鸦带到门外说道:“不要到处乱跑,到房间等我”,叮嘱完便手握佩剑朝掌门离去的方向走去。
“掌门,乌鸦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她也没有内力”,清风为乌鸦作证,洗脱她在掌门心中的嫌疑。
云渺双目紧闭,回神一下自己杂乱的思绪,听完清风的话,他平静的睁开双眼说道:“我知道”,起身继续说道:“你此番前来就是与我言明这事”,他走到清风身旁拍了拍清风的肩膀。
清风扣手鞠躬的说:“掌门,清风愿意下山查明此事,为侠骨派也为江湖,除此妖魔祸害”,他一身罡气内附,眉宇间的满是挑天下大任的决心。
云渺走到他的身后说道:“你不是她的对手”。
“莫非,掌门知道是何人所为”,清风追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云渺言语犹豫寡断的回道。
云渺立在被缭绕的山雾包围的圆形练武场,看着层层叠叠大雪包围的秃鹫峰,清风也跟了过来,看着满眼沧桑感慨的掌门。
“清风,你可知道我们侠骨派为何是有今日的”?
“弟子不知,愿听掌门道来”,清风眼神期待和好奇的回道。
“侠骨派起于庙堂之争,不过,一切都有因果循环,也会灭于因果循环,不怪你,也不是你应承受的”,云渺说完此话,便回道房中,将房门关上。
只留清风一人还立在深渊之上的圆形练武场,心中像打了绳结一般,怎么也解不开,越用力,越深思这绳结就越紧。
引香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来山间的温泉处泡澡,今日她还未到就听见从温泉方向传来的琴声,旋律沿着蜿蜒深悠的山谷盘旋跳动着,这琴声中包含了太多的红尘情缘吧,引香不由的想起那晚朦胧大雾,一袭红装之下的鱼水之欢,只是那时喝了太多的酒,加上大雾包裹,迷糊迷糊的眼神没有看清对方的真容。
二十四叫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皎皎月光普照着积雪覆盖的山谷,周围白晃晃的,安平王盘在在一团蒲之上,一把精致的七弦琴横架在盘卧着的双膝上,双手灵巧的拨弄着琴弦,神情一份淡漠,五分深情,四分期待。
仙女爱散花,刺客爱飞刀。引香从腰间取出笔直柳叶短刀,朝安平王扔了出去,将红灯笼继续插在右侧的枯树上,安平王的红灯笼继续插在左侧的枯树上。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刀光剑影是江湖,琴上有琴声,琴声含深情。
安平王一挥手指,飞刀被弹了回去,他继续弹琴,嘴角弯起,邪魅暖暖的笑容翘在脸颊上,引香一挥她那墨绿色的落地披风,像花朵般徐徐打开,仙女舞姿,美如墨画。
她用手接住飞刀,眼中多了几分好奇和惊讶,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人能够空手接住她的飞刀,而且这人的武功内力似乎不在她之下,看来是遇到对手了,她冷血的眼神飘向了安平王,冰冷如冰的心,居然有一种阳光照进的温暖,同一小搓火苗一样。
用琴带语,卿写衷肠,一个横卧弹琴,一个矗立倾听,伯牙遇子期,觅得知音,安引相遇知深情。
引香眼神空洞,但这空洞中似乎包含了一切,她是谁,她的以前,她为何喜欢这儿,她心中一直恍惚的那个人影是谁,那个教她功夫,将她训练为杀手的人是谁,为何这一切好熟悉,她和这个抚琴之人认识吗?,她好久都没有,应该是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今天这琴音居然唤起了那些一直深埋在心里深处的好奇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