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叶眸子一亮,说变就变,当下就蹭过独孤清月身边,二话不说就化身贴身小丫头为他捶腿按摩。
独孤清月揉揉她的头,笑颜多了分玩味,“乖孩子。”
闻言,董叶便俯下身,张口就朝他大腿用力咬。
“娘子这么用力难道就不心疼?”独孤清月嘴角颤抖,这女人还动真格的。
“少废话,快说!”董叶抬起脸,嫌脏似的用衣襟抹嘴。
独孤清月皱着眉头拉了拉那印着口水齿痕的衣袍,淡淡瞥了一眼董叶,手放回那对耳坠之上,这才悠悠道来,“此事要从花家夫人说起,传闻花夫人是惊世奇葩,不仅美貌无双,
更是慧质兰心,花老爷视她若宝,疼爱有加。不料,天妒红颜,花夫人竟得了一种怪病,花老爷寻尽天下名医却无人能治,眼看着爱妻日渐虚弱,花老爷急火攻心,竟也一病不起。花夫人看在眼里,自责不已,她料想自己事日不多,不想花老爷看见她容颜消褪的样子,便给花老爷出了个难题。”
“难题?就是这耳坠吗?”
独孤清月点头,接道:“花夫人强忍着与夫君生死相离的痛苦,骗说自己想要水晶石和蓝
珊瑚浑然而成的玉钗和耳坠,否则死不瞑目。水晶石和蓝珊瑚都是罕有之物,犹其是蓝珊瑚,
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花老爷为了完成爱妻的心愿,振作精神走遍四海,最终,竟让他寻得了,
到底是造物弄人,花老爷拿着彩云坊制作的蓝晶玉兴高采烈的回家时,花夫人竟已是香销玉
殒了半月有余。”
董叶听到此,悠悠叹道:“这又是何苦呢,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花老爷得知爱妻已去,自是肝肠寸断,悲恸不已,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一天夜里,他便掘了花夫人的坟墓,打破棺材,亲自为爱妻戴上蓝晶玉钗和耳坠。”
“你别吓唬我,尸体埋了半个多月,不腐烂了啊,还能看见耳朵吗?”董叶凉凉的问。
独孤清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淡笑道:“传闻,花夫人死后尸身并未腐烂,依然是光彩照人。”
呃?木乃伊?“那有谁见过?”
独孤清月笑得阴阳怪气,拎起那对蓝晶耳坠放到董叶手心,然后淡淡道:“见过的人大多死了,这世上还剩四人,花家三兄弟和毒娘子。”
“毒……”董叶心一突,神啊,不是十四娘的老妈吗?
独孤清月轻咳一声,目光流转,揽过董叶入怀,温声在她耳畔问:“十四娘可会吹笛?”
董叶虽不明他为何问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儿,但还是诚恳的点头道:“何止会,简直可以算是高手了。”
“那娘子会吗?”
“凑合吧!”董叶想盗版的总比不上正版的好,就算内容差不多,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娘子可有雅兴与为夫共奏一曲?”独孤清月放开董叶,从马车角落取出那张翡翠琴弦。
董叶见他兴致勃勃的拔弦试音,不好扫他兴,便不情愿的淡淡问:“什么曲子?”
独孤清月抬眸,唇角含笑:“洛殇。”
“洛殇?”董叶低低重复了一遍,然后摇头,“这曲子不能吹,十四娘虽然记得曲谱,但却从未吹过。”
“只要琴笛合鸣,不会有事。”
“不行,十四娘的娘亲说,不能随便吹,会死人的。”董叶截然道。
独孤清月微叹一声,放下琴,有些惆怅的说道:“一曲‘洛殇’,一场情伤,毒娘子是个
聪明的女子,却因太过执着,最终不仅害了他人,更加害了自己。”
又在打什么哑迷,董叶有些无奈,只好翻白眼以示不满,悠哉的拿起小矮桌的点心塞进嘴
里。
“娘子是烦了?”独孤清月露出一副十分妖孽的笑,指腹伸向董叶的鼻梁点了点。
“你就别东扯西扯的了,一个耳坠而已,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真看不出来,你竟是如此的哆嗦,年纪轻轻都这样了,以后成了糟老头那不像是苍蝇一样?想想都觉得碜得慌。”
独孤清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倒是呆了半刻。
吃了两颗点心的董叶,突然觉得刚才独孤清月的话有点不对劲,她又轻轻重复了一次‘洛殇’,毒娘子曾对十四娘说过,普天之下,知晓‘洛殇’之人不过尔尔,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娘子怎么了?”
董叶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洛殇的?”
独孤清月笑得狡黠,又仪态万千的啜了口茶。
又来了!喝个茶而已,还要摆酷,董叶心里不由得又是深深一叹,洁癖的毛病好了差不多,这慢条斯理的小样儿倒还是如影相随。
“说起这‘洛殇’,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人物,那便是魅影阁前任阁主——张洛,张洛乃是武痴,犹其对琴情有独钟,只要双手一探到琴,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实乃为家常便饭。他酷爱穿蓝衫,就如十四娘偏爱青衣,每次出山,都是琴不离手,为人更是温润如玉。”
“然后是不是天真烂漫的毒娘子遇到风度翩翩的张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纠纠缠缠,悲悲戚戚,最后,毒娘子手执玉笛往张洛身前一站,一双美眸似怨似恨,银牙紧咬,劈断的手中玉笛,凄然泪下,‘张洛,你今日若不从了我,便有如此笛,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董叶眉飞色舞的胡乱编排着,听起来还真像一回事。
独孤清月笑道接过话,“娘子聪慧,大致也是如此,不过毒娘子不是折断玉笛,而是吹笛,那笛谱相当诡异,曲曲折折,如恶鬼叫魂,据张阁主所说,毒娘子一曲笛音,把方圆百里的飞鸟虫蛾都吓跑了,连带他都差一点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