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坐在床上动也不动静坐了好一会儿，感受到疼痛如潮般退去，等寒意也慢慢消退，才吐出一口气，尝试着大力挥动手臂，在经过这几日的折磨之后，虽然磨剑时依然痛不欲生，但好在习惯了疼痛，与平常无异了，不再动弹不得。
陆言绽开笑脸，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提着剑出了房门。
走进院里，老人躺在椅子上，用扇子扇风惬意享受着，看见陆言走来，神情古怪道：“哟，”小子，能下地了啊。“
陆言头也不回径直走向木桩，”不止能走，还能练剑了。“
说完往四周瞧了瞧，转头问道：”师兄呢？“
老人用扇子挡着脸，看不清表情，”闭关去了。“
陆言哦了一声，抽出腰间的漆黑精钢剑，用手轻弹，感叹道：”老朋友，好久就练剑了。“
观雁山剑道最讲求基本功，大道至简，剑形不到就无剑意，基本功要扎进心里，那些上乘的剑术才能在手中生根。
所以陆言平常练剑从不练高深招式，只重复刺，格，洗，击几个动作。刺五千，格五千，洗五千，击五千，不停的出剑收剑。
老人望着陆言撇撇嘴，咧嘴笑道：”小子，我可听你师兄说了，你不敢杀人啊。真丢脸。“
陆言皱眉，出剑，“暂时做不到，跨不过心里那关。”
老人戚了一声，“让你做个好人，可没让你做个傻子。临阵对敌不下杀手，你在想什么。”
陆言不可置否。
老人继续说道：”与人对敌，丝毫马虎不得，给人活路就是自己找死，一丝犹豫往往就送了性命。你天天这样练，这世上哪里会有站着不动的敌人，还不如听你师傅我的，去杀个山鸡什么的，往后才好杀人。“
陆言手中的剑顿了顿，然后加快了速度，轻声说道：”只要我手中的剑够快，那敌人动不动就没区别。“
老人一愣，很少见这小子有这么自大，猖狂的时候。
陆言突然收剑，将剑插回剑鞘，转过身朝门外都去。
老人侧了个身子，撑着脑袋问道：”去哪里？“
陆言头也不回，淡淡吐出一句话：”去杀鸡。“
老人眉开眼笑，觉得这小子终于开窍了，补了句：”帮我带只野猪回来。“
陆言脚一踉跄，走得更快了。
-----
清晨山雾弥漫。
陆言小心翼翼地走在山间，尽管以及十分熟悉山上的路，但仍旧不敢大步迈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入毒障中。
走了一大段路，别说鸡了就是连一直鸟也没看见。
“哼哼...”一道声音响起，陆言停下脚步，这是野猪的声音，但完全分不清方向。
雾气散开，一头野猪直愣愣地站在陆言面前，目露凶光，尖锐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泽。
面对近在咫尺的野猪，陆言手掌有些紧，这山中的野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皮厚如甲胄，獠牙坚硬似铁。
“哼哼”
野猪与陆言对视一眼，低着头俯冲过来。
”呛！”
拔剑出鞘，陆言跃起身子，一剑劈在野猪身上，双指一并，射出一道剑气。
陆言脸色有些难看，野猪身上破了道口子，剑气打在皮上只有个洞，对野猪基本没什么影响。
野猪被激怒之后，势头更加的凶猛。猝不及防中，陆言一剑挥出，被野猪咬住剑身，然后一半剑身轰然崩碎。
陆言额头上浮现些许冷汗，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剑招在野猪面前完全没用，自己的剑气那些打在身上并不致命，只能朝林子里逃去。
“言大哥，小心。”
“往左”
陆言停下脚步，然后身子一闪，背后的野猪直愣愣地朝前冲去，落入满是木刺的坑里，肚皮被扎了个通透。
一旁的二牛拎着箭袋，从草丛里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弟弟。
陆言靠在树下，头发有些散乱，虽然自己还没恢复完全，但今天也见识到这畜生的厉害了。
“这畜生死透了，今晚有得吃了。”二牛走到陆言身旁，递给他一个水壶。
陆言也不客气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喘了口粗气，眼睛瞥了瞥两个孩子，“你带你弟弟们来打猎？太危险了。”
“就挖些陷阱，没那么危险。而且他们也到年纪了是时候该学学怎么打猎了。”二牛拍了拍身后的两个孩子，“来，叫哥哥，这就是常年帮助咱的那个大哥哥，还记得吧。”
两个孩子躲在二牛身后怯生生地叫道：“哥哥。”
陆言理了理头发冲着两个笑了笑，转头望着二牛，“不考虑送这两个孩子去城里上私塾？”
二牛脸色一苦，“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安生过日子吧，读书，家里没那么多钱啊。”
陆言沉思一下，“不是听说你家里今年收成不错，挣了好些钱吗？还不够送孩子们上学吗？”
两个弄野猪的孩子，听到上学的字眼，转过身来眼睛瞪得老大，以为是要送他们去上学，手上也更加卖力了。
二牛注意到两个孩子动静，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发黑了，咬牙切齿道：“挣了是挣了，可那些城里的官老爷们收税收得更多了，赚的钱能剩个三四成就不错了。”
陆言叹了口气，山下的日子不好过，还好那些人进不到山里，也不知道山里有人，要不然他们恐怕也逃不了被收税。
“送他们上学说得容易，今年的钱有了，可明年的钱不一定有。学堂里还要打点老师，送些礼....”二牛越说声音越小，然后抬起头，“要不言大哥你收他们上山当个童子吧。”
二牛也想自家弟弟过得好些，若是能上山当个童子很多东西就不用愁了。
陆言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就是想同意都不行，收他们上山当童子容易，但没有多余的吃饭和练武，念书的钱，自家的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二牛看见陆言摇摇头，讪讪笑道：“说笑的。就老实让他们打猎吧。”
正巧两个孩子收拾完野猪，递给二牛一大块肉，二牛顺势递给陆言。
陆言一愣，“这是你们打的，你们自己收着吧。”
二牛一摸脑袋，“多亏言大哥把野猪引过来，平日里也没少受你照顾，你就收下吧。”
两个小孩也点点头。
陆言越发喜欢这两个孩子，很想给二牛说送他们去学堂吧，孩子总要读点书，自己可以出一部分钱，但二牛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走远了。
陆言将断剑插回剑鞘，望着二牛远去的背影有些痴了。
-----
“哥哥，这肉够我们吃好一阵子吧。”两个小孩抱着野猪皮抬头望着二牛问道。
“是啊，家里这阵子不用愁了。”
“哥哥，刚才听到你和那个哥哥说话，是要送我们去上学吗？”
二牛看着自家弟弟一脸期待的表情，有些不忍，犹豫的点点头，“是啊。”
两个孩子原地蹦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城里上学啊？”
“是啊，是啊，平时看到去城里上学的伊文，他可嚣张得很。”
“就是，就是。”
二牛一愣，脸上笑着，但心里有些苦涩，原来自己的弟弟们这么想去上学，轻声说道：“再等小宇，小杰长大些，哥哥就送你们去城里读书。”
“耶”
“耶”
两个孩子听到自己要上学，高兴坏了，一路上蹦蹦跳跳。
二牛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城里卖身，把弟弟们上学的钱攒出来，看见弟弟们蹦蹦跳跳的，有些担心，“哎，小心点，别摔了。”
“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