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轻轻向左右望了望,见四周没什么人才低声说道:“老朽乃是南王府的主事,南王亲自赐名白靖。”
白靖慢慢说道:“就在前些日子,南王府中莫名其妙地进了刺客,当时正是丑时,府中大多数人都睡了,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整个南王府竟然没有一人察觉,最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府中的暗卫也是如此。”
李红尘听着老者的陈述,心里不由得一冷,他说道:“我记得南王府的暗卫皆是可以与一流高手比肩的,内力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连暗卫都不曾察觉,那么就只有三种可能。”
李红尘顿了顿,接着说道:“第一种是暗卫偷了懒,但是以南王的手腕和威信,那些暗卫自然是再称职不过,而第二种就是那些个刺客的身法极其了得,不过嘛……”
“不过对于南王府府内四处隐藏的暗卫来说,除非是天下第一轻功的白笛医仙,否则就算是只苍蝇,暗卫也不可能不会察觉。”白靖接着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那么,很显然就是第三种可能了,府内有人与刺客里应外合,而在这三种可能之中,最后一种则是最为麻烦的,也是最让人寝不安席的!”李红尘小心说道,“那么,南王又会怎么做?而且这些事情似乎我都掺不上手,你刚刚说让我救一救你家少爷,那少爷可是你家世子爷?”
“啊!正是我家世子爷!还请公子救一救我家世子爷!不然……不然他可能难以熬过今晚啊!”白靖央求道。他刚说完,眼眶微红,泪水盈眶,老泪一滴一滴地打在衣袖上。
李红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虽然被江湖人称“红疯子”,但为人也是正直善良,眼前这个叫做白靖的,不管他是不是南王府的主事,但至少这份情感不假,算了,帮一帮也没什么不行。
“你先说一说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这都说了半天,你都说不到重点!你家世子爷死了也是你活该!”李红尘一如既往地毒舌。
“啊啊!公子,你答应了!那好!还请公子与我过来,我家公子现在重病在身,需要一名内力雄厚的人来辅助治疗,还请公子与我同来。”说着,白靖擦了擦眼泪,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原来是救人性命啊!那你先等着,等那人来了,我再与你同去!”李红尘用手撑着头,身体靠在桌子上,然后闭目养神。
白靖一脸懵地看着李红尘这一波操作,哈?刚才不是同意了吗?突然变卦?这是要拿我耍着玩呢?
正在此时,韩古笛悠闲地迈着步子,不动声色地来到了白靖地身后,他看了看白靖僵在那里,于是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那老者的肋骨,白靖疼得一声惨叫。
“哟?这是哪位啊?怎么样?没伤着您老人家吧?”韩古笛看着白靖,微笑着说道,“这是开个玩笑,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哦!”
白靖揉了揉肋骨,连声说道:“没关系,无事无事!世子爷也常常和老朽这样玩闹!习惯了!习惯了!”
白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青年,那青年白衣飘然,动作轻盈,面色清秀温和且声音极为磁性,就仿佛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李红尘睁了眼,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拍了拍韩古笛的肩膀,说道:“走吧?赚银子去!”
韩古笛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红尘,一脸无措地说道:“去哪里啊?你不吃饭了?”
李红尘推着韩古笛往前走,说道:“哎呀!办完事儿再吃也不迟!况且耽误了救人的时机,你是该当何罪!”
呵!你刚才不还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来着,怎么那时就没有这样说?白靖心里嘀咕着。
“喂?那个谁?啊!叫白靖是吧?还请你为我们带路!”李红尘回头说道。
“哎哎,这就来了!二位公子请随我来!”白靖吓了一跳,还以为刚才心里所想被李红尘发现了呢,赶紧跑到前面,为二人带路。
一会儿后,就听到韩古笛站在一个嘴唇干裂且面色苍白的九岁男孩面前说道:“所以你们是来让我救人的?不是说赚银子吗?”
李红尘说道:“哎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点吧!”说着,李红尘运起了功,把内力运到男孩的体内。
“哦!”韩古笛伸出手,轻轻运了运功,然后把手按在男孩的手腕,闭眼感受男孩的脉搏。
屋子里的人都撤了出去,在外面,一旁的侍女问白靖:“主事,那屋里的人到底行不行啊?而且他们的身份您都摸清了吗?那万一又是那些个庸医,那咱们世子爷岂不是要……”说着,侍女就小声地哭了起来,眼泪立即红润了眼眶。
“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何时听过江湖上的孤独剑客红疯子愿意与人一起同行?就看着刚才那一身白衣,想都不用想,那人是白笛医仙无疑了呀!”白靖打断了侍女的哭声。
“那也就是说,咱家世子爷有救了?”侍女抹着眼泪问道。
“哎,就看江湖上的传言是真是假了!希望老天可以保佑咱家世子爷!”白靖站在门外,两眼紧盯着大门,有些担忧地说道。
屋子里,韩古笛在认真把脉。他双眼紧闭,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许久后,他将男孩的衣服全部褪下。之后便见到那男孩被纱布包裹的胸口不停地向外渗血,左胸膛那一块血液颜色发黑,想必那才是重伤处。
韩古笛眉头微皱,显然这孩子的情况并不乐观。韩古笛与李红尘对视一眼,李红尘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连忙运转内力,护住男孩的内脏。
韩古笛这才轻轻地将染血的纱布从男孩身上取下,接着那男孩的脸上便立刻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而李红尘此时的表情却是微微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大概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而且那空洞的里面显然就是被保护在血色肋骨下,还在不停地舒张的肺部。
韩古笛一双墨眉皱的很紧,说真的,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得上能震慑他的心神,但这次,他确实真的有些被震撼到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韩古笛仔细地检查了那个血窟窿,发现那原本是一道剑伤,但是这一剑恰好只是撕开了整个皮肉,并未伤及内脏。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多亏了有肋骨的保护,内脏才完好无损,只可惜那肋骨上是多了一道不太清楚的切痕。
韩古笛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看了一眼正在为男孩运输内力的李红尘,后者表情严肃地问道:“古笛,这孩子还有救吗?”
韩古笛直视李红尘的眼睛,认真地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三成的把握!如果是当时受伤时,伤口处理好且不会发炎溃烂,我至少有六成把握!但现在,我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李红尘眼神冷了冷,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尽全力帮你!”
韩古笛从李红尘的身上找到了一把匕首,把它用老酒浸泡,然后用火焰烘烤。
“我需要红尘兄一刻不停地用内力护住他的内脏,直到我把他的烂肉全部割掉!”韩古笛双眼紧盯着李红尘,白净的匕首上尽显他那双冰冷的双眸,再加上瞳孔的颜色本身就是浅蓝色的,于是让眼神更加散发着缕缕的寒意。
李红尘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丑时,韩古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松了口气。
为了方便切除烂肉,他与李红尘把男孩抬到了桌子上,并且用了许多最亮的火烛照亮整个桌面。但即使这样,亮度还是不够,也因此消耗了太多的时间。
在整个过程中,韩古笛不停地吩咐外面的佣人和主事,该去卖药的卖药,该取沸水的取沸水,该留下撑着烛火的撑好自己的烛火。环环相扣,节奏快而有序,直到现在结束为止。
“呼!可以了红尘兄,辛苦你了!”韩古笛轻喘着气,对着李红尘说道,“今日若非有红尘兄相助,古笛怕也难成此事!”
“呼哈,呼哈!行了!别瞎折腾我了!赶紧给我拿点吃的!我这都已经几天几夜没吃饭了!赶紧给我上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我一定要把自己撑死才行!”李红尘粗喘着大气,满脸的疲惫。
其实李红尘身体早就有点吃不消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是他硬咬着牙,支撑下来的,虽然他自己没说,可韩古笛却是知道他的情况的。
为此,韩古笛也有些羞愧,早知道当时就不意气用事,少说也给李红尘留些银两了,要不然,他一介碾压众多一流高手的强者,也不至于差点被活活饿死!
看来,什么时候还得把自己行乞的经验传授给红尘兄一番,至少以后没了钱两,还可以不被饿死!韩古笛心里打定了主意。
一旁的主事一听李红尘喊饿,连忙挥手说道:“早知李公子未曾用过晚膳,于是老朽早早地为公子准备好了,白露,去!带着李公子前去用膳!”说着,就招呼着刚才在外哭泣的那名女佣。
李红尘二话不说,连忙起身拉着女佣的手,把女佣吓了一跳。
“真的?快快快!带我去!哎呀!我都快饿死了!吃完我还要好好睡一觉啊!”
女佣赶紧点着头,带着李红尘走出了房间。
白靖看着走远的李红尘,于是回到房间里,看着韩古笛正在沉思。
白靖静静走过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世子爷,感激地道:“老朽早就耳闻白笛医仙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老朽再次代九王爷谢过韩公子!”
韩古笛嘴角轻勾,笑道:“白主事不必如此,在下只是尽了自己行医的本分!”
接着他的语气却突然一转。
“不过,世子爷的伤势却依旧不甚乐观!除非找个地方好生静养,而且每日不停地按照我刚才写的药方来抓药,不然世子爷依然会有性命之忧啊!”韩古笛好意地提醒道。
“这不劳公子费心了!这朝阳楼其实是九王爷的产业,只不过在外是挂着南阳第一富商蒋员外的名号,所以这南阳楼的安全隐患,公子大可放心,至于用药方面,自然是按照公子的方法来用药,多谢公子好意!”白靖拱手谢道。
韩古笛笑了笑,说道:“既然前辈已有计划,那么古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若世子爷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您能找到我,我一定会来帮忙!在下告辞!”说着,韩古笛就背着自己的布袋,走出了房间。
“还请韩公子留步!”白靖叫住了韩古笛,只听他说道,“九王爷还在处理府中的叛徒,暂时不能出面感谢公子,于是特命我一定要留住公子。王爷说,他必须要亲自谢过公子才行!”
韩古笛听后随意地笑了笑,他回头说道:“你告诉镇南王,说在下有要紧之事,现在必须动身离开,若以后有时间,在下定会再到府中,讨杯酒喝!”
“不知韩公子有何急事,没准儿老朽可以帮的上一二!”白靖说道。
韩古笛略加思索,于是问道:“不知前辈可知道朝阳城中的寻玉街在何处?”
“寻玉街?”白靖低着头,在大脑里不停地搜索着。
“没错!说真的,朝阳城在下不是没有来过,而且这其中大大小小的街道虽说不可能完全走过,但至少有七七八八是在下了解的,但是在下倒是真的从未听说过寻玉街这个地方?前辈可是知晓此处?”
白靖仔细想了一阵后,忽然说道:“哦!想起来了!韩公子,您应该说的是寻玉岛,您去哪里做什么!那里是地下走私玉石的地方啊!那里一般人都是进不去的!除非你是以前在里面留下过个人信息的,要不然守门的不会让你过去的!”
“哦?寻玉岛?那里有那么难难进?它在何处?为何我却不知道它在哪儿呢?”韩古笛问道。
“它在一处深山的水洞里,只有坐船顺着白河一直划到最后的那条支流,你才能从那条支流划到寻玉岛!“
”不过那条支流藏得很隐蔽,四周全是杂草,而且刚好就紧靠着断崖,不仔细看,你就会以为那是一条小溪,但只要你划过去,过了那些水草,之后就会豁然开朗!”白靖仔细地解释道。
“前辈可有前往寻玉岛的办法?”韩古笛看着白靖,认真地问道。
“这……有是有,不过你必须等王爷来了后,才能确定你到底能不能前去!”白靖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