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跑的很快,脚下生风,骑自行车都指不定追不上他,小镇上有很多家小卖部,离河边近的也有两三家,但郭德唯独中意这家,首当其冲的原因就是便宜,别的小卖部碎冰冰要两块钱,但这里的碎冰冰只要一块,别的小卖部的棒棒糖要五毛,这里五毛钱可以买两颗。
郭德不止一次跟程风吐槽“别的小卖部就是不会做生意,东西那么贵,也不怕卖不出去!”
这家小卖部也是有名字的,据说是小卖部爷爷年轻的时候自己写的,叫“岗湾。”镇上有人说,这个爷爷以前是个知青,喜欢上了镇上的一个小姑娘,但是小姑娘的家人要把她送到城里嫁去富贵人家,那时候的小卖部爷爷胆子小,不敢和富贵人家斗,姑娘告诉他“没事的,富家公子很快就会玩腻的,倒是后握就回来和你在一起。”
之后,小卖部爷爷就在这里,就在当初他们分别的地方开了个小卖部,等着姑娘回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
小卖部里的风扇很旧了,摆头的时候吱嘎作响,让人有种它马上旧要掉下来的错觉,爷爷也很“旧”了,转头的时候也“吱嘎”作响,瞧见郭德撩开帘子进来,马上就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了,郭德站在风扇面前吹风,大夏天的热的很,他又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早就大汗淋漓了。
爷爷乐呵呵的笑着,从玻璃柜后面慢慢起身,想去给郭德把空调打开,但郭德连忙摆手,把风扇开到四档道:“爷爷,不麻烦了,握买点东西就走,王旭还在河边等我。”
闻言,爷爷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转身朝冰柜走去,冰柜的门很陈旧了,卡的很,爷爷很费劲,半天才打开一点缝隙,程风很想上去帮忙,可是他被门卡住了,摇了半天椅子,似乎卡的跟死了。
原本舒舒服服吹风的郭德看着这一老一小,有些劳心的叹出一口气,依依不舍的离开风扇,先帮爷爷打开冰柜,再站到程风面前,一使劲就把轮椅推出去了。
刚好,爷爷在冰柜里翻找一整,从最底下掏出了一个葡萄的碎冰冰,可能因为这是最后一根了,爷爷一直给郭德留着,碎冰冰被卡在最底下,爷爷把碎冰冰掏出来的时候手被冰的通红。
郭德想赶尽接过碎冰冰,免得爷爷的手被冻坏了,可是爷爷却把手一缩,转身在玻璃柜上拿了个干净的汗巾,这个是之前郭德落下的,爷爷把冰棒裹在汗巾里,然后放到郭德的脖子上,才扯着苍老的声音道:“凉快。”
郭德笑了起来,掏出兜里的两块钱放在玻璃柜上道:“还要俩棒棒糖和泡泡糖,都要草莓味的。”爷爷不是很喜欢说话,点点头,又慢悠悠的绕到玻璃柜里面,从柜子底下掏出装糖的塑料罐子,里面有很多糖,很杂乱,爷爷拨弄了好一会儿才把糖给掏出来,郭德接过糖,把棒棒糖揣进兜里,道了声谢谢就出去了。
程风还在外面等他呢。
郭德把泡泡糖塞进程风手里,又把爷爷包好的碎冰冰放在程风脸上冰了一下乐呵呵道:“怎么样,凉快吧。”
原本程风好好的发着呆,冷不丁的被冰这一下,还真就有点身心舒畅,他乖乖的点点头,郭德的笑容未退,把碎冰冰塞到程风手里道:“自己冰着。”
末了,再次迈开腿飞奔起来。
程风不像郭德那样的短寸头,程风的头发长了点,被风这么一吹,头发直接被破开,成了中分。
中分久了,就回不来了,程风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来的歪理,多半是当初路过理发店的时候,理发大婶看他刘海被风吹成中分,诓骗他进店剪头的时候说的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风对这话深信不疑,并不论何时何地都注意着自己的刘海,防止它中分,就像现在,程风一手保护着刘海,一手拿着碎冰冰,并抓着轮椅把手,防止待会儿自己飞出去,忙的很。
郭德自己跑的爽了,有风负面,也感觉不到有多热,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吃辣的时候,只要吃个不听就不会觉得辣,但是只要一停下,辣味就转换为痛意,从舌根,麻溜的爬到舌尖,简直痛不欲生。
同样的,有的时候吧,郭德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跑起来就不想停下了,一停下来,疲乏就会波涛汹涌的席卷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