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马步再给我扎低一点。”一个没几根头发的老头大声喊道。
“师父我不行了，不能再下去了，再下去就站不住了。”周正费力地说道，双腿直颤，晃晃悠悠，如同强弩之末。
“你看看人家程夔小少爷，人家扎得比你下去，还比你稳……”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几乎是没有一丝头发，不过还没等老头说完，周正就站不住了，扑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哎哟我不行了师傅，脚软了，不行了不行了。”周正不停的捏着自己的腿，哎哟连天的说道。“程夔今年就参加考试了，我可还有一年呢，这怎么能比。”
“就你这还练了两年？我看你明年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头嘲讽着说道。
“行了行了，下午再来吧。”老头看着周正似乎真是没力气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
闻言，程夔也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腿，拿上了一个放在一旁的竹筒水壶，再看着周正笑道：“还能动不？”
“能能能。”周正也不耐烦道，随即就站了起来，甩了甩腿，就与程夔一起下山了。
上山的台阶路，在这两年也是被磨亮了不少，周围的植被也慢慢朝着路这边开始生长。
“话说这两年过得可真快呀。”程夔拍了拍衣服感叹道。
“是呀，眨眼之间，话说你明日比武准备的怎么样了？”周正抬手移开挡路的树枝问道。
“咱们天天一起练，你还不知道，不就那个样子吗？”程夔敷衍道，随手一挥，拍下几片叶子。
“非也非也，我看见的，跟你亲口说的，那可是两码事。”周正不以为然，摘下一片树叶叼在嘴上。
“你觉得我隐瞒了？”程夔有些惊讶地说道。
“那到不至于，只是想听你亲口说说，帮你分析分析明日的局势。”周正矢口否认道。
“行，难得你好心。”程夔笑道，“轻功你也知道，现在三步上墙没问题，全力以赴的话，两步也行。”
周正听闻，先是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但是紧接着就对程夔翻了个白眼。第一是因为程夔平时并没有显露出来三步的实力，因为演武堂是极其自由的，任何人都可以来观摩，第二虽然隐藏实力是周正之前提出来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程夔把自己也瞒住了。
“还有呢？”周正继续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又不跟我比。”程夔假装不耐烦地说道，“你放心吧，小爷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其他的，拿个前五没问题。”
“算了，懒得管你，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过，你爹的亲卫队被召集去了边军？”周正又问道。
“皇上一开始的调集令是这样的，不过不仅仅是我爹，还有西南所有王侯。”程夔平淡的说道。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周正反问道。
“什么意思，不妨直说。”程夔也有一些意外。
“各地官兵民兵不召集，为何召集王侯们的亲卫队？”周正说道。
“这我大概了解了一下，第一是因为西南边境长期战乱所以屯粮不多，所以减少了召集的人数，第二因为减少了召集的人数，所以军队的实力一定要强，各个王侯的亲卫队，就是三年前前击溃车骑国侵犯的那一批军队，战后因为编制问题又重新分配给了各地亲王。”程夔回答道，看来他现在对于这些事情也逐渐开始上心了。
“我感觉没那么简单，可惜你我知道得都太少，没办法对局势做出准确的判断。”周正又道，似乎感觉到一丝天下将乱的味道。
“管他那么多干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们管好自己就是了。”程夔笑道。
周正点点头，只好作罢。
二人很快就到了山下清心堂，脱了鞋放好书，两人就开始温习起来。
尚武郡，皇宫中。
一个空旷的大殿中灯火通明，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似乎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看比武！”芫武公主嘟囔着嘴说道。
“你现在不要离开皇宫给我捣乱，这样吧，我让几个下人陪你去后山打猎如何？”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说道。
“不，我就要去看竹林书院比武！”芫武公主依旧不依不饶。
“带你去放风筝？”青年又说道。
“比武比武！”
“……”
“我要看比武！”
“也罢，但是你这次去了，往后的日子你可得给我消停一点儿了，好歹我是一国之君，不要一天到晚缠着我，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青年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嘻嘻，皇兄最好了，但是我不缠着你我还能缠着谁呀，谁叫你这里点心这么好吃。这盒玉豆酥快没了，再送我一盒嘛。”芫武公主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点心说道。
“裕培。”青年对着旁边喊道。
“小的在。”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太监打扮的人从一旁走了出来。
“吩咐御膳房赶制一盒玉豆酥出来，送去馨芫宫。”青年吩咐道。
“遵旨。”太监说完，就缓缓退了下去。
“嘻嘻，那就麻烦黎公公咯，让御膳房快一点哟。”芫武公主笑嘻嘻道。
“那就这样吧，出行队伍还是我来安排，明日先去澜州的行宫吧，你一天又到不了竹林书院。”青年说道。
“皇兄你安排就是了。”芫武公主道。
“到时候不要给我惹麻烦哦，程琇。”青年再次叮嘱。
“知道啦知道啦，皇兄越来越像父皇了，越来越啰嗦。”芫武公主心情大好，开玩笑道。
青年一听到父皇二字，浑身轻微一震，奈何黄袍宽大质地极佳，芫武公主正把玩着一对汤圆大的白玉珍珠，有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的，周正二人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上山，今日太阳有些毒辣，不过他们并不准备放弃原本的练武时间，而那些不守规矩乱长的树枝正好成了他们的阴凉。
“我还是有些担心。”周正突然说道。
“担心什么，还在想刚才的事？”程夔嘲笑道，他可没想到周正还在意之前谈论的事情。
“不是，我总感觉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不对劲。”周正说道，担心丝毫没有因为程夔的安慰减少。
“嗯……比如呢。”程夔决定还是问一问周正，看着能不能帮忙分析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就拿考官制来说吧，取消了地方的小考，全部变成京城大考，虽说是普通人也可以参加了，但是参加的人还不是以权贵子弟为主，考生素质我不知道提高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提高了京城的经济和人员流动，变相削弱地方经济，地方人才大量涌入京城，这不也是对各位王侯的一种削弱吗？”周正说道。
“而且你不觉得，这步棋，是一个刚刚上位的皇帝能下出来的吗？”周正又反问道。
这下程夔一听，就愣住了，貌似还真如周正所说的那样，竹林书院的学生那是一年比一年少，要不是王爷和几位侯爷一直扶持，说不定早就垮掉了。
“这个想法我相信王爷应该也考虑过，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王爷要支持调集令。”周正说道。
确实，考官制的开始，无疑已经是中央对地方的一个挑战了，如果是考官制削弱了王侯们的大脑，那这调集令，无疑是夺走诸王侯之兵器。
“我父亲好像说过什么，但是我记不住了。”程夔仔细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好像是什么皇上在试探我们是否有二心。”
“唉，若不是我也要考官，我也不愿意掺和这些事，这朝野之中，勾心斗角，实在是太累了。”周正感叹道，他考官，是为了家人，不是为了自己，所以，明知是一潭深水，自己还是要跳进去。
“你二人还墨迹什么？还不赶紧上来？”光头老者站在山顶最后一级台阶上，对二人责骂道。
“来了来了，卫师父好！”周正二人几步登上山顶，对那个老头说道。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今日就去那颗树下练习吧，还是老样子。”老头没好气道。
二人相视一眼，周正眼中满是兴奋，程夔眼中满是苦涩。
“正哥，轻点儿行不？”程夔哀求道。
“那你得问这棍子！”周正当仁不让道。
山下竹林书院，因为明日要举行比武，所以众人也是忙碌至极。
“你们二人过来，”老夫子招呼过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你二人去后面杂院里拿几个扫把过来，记住，能拿多少拿多少。”
“你们几个人，过来，你们去收集一下演武堂现在不用的刀枪棍棒，什么兵器都拿上。”
“你们几个，欸对对对，就你们，找后厨要几把砍刀，砍些竹子回来，不要成片砍。”
“你们几人，随我上山。”
半晌后，忙活完的老夫子终于爬上了山顶，不得不说这老夫子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一把年纪了，爬个山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真是老当益壮。
不过就在他们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就听见惨叫声从山顶上一阵一阵的传来，几人上来一看，才发现啊，一个布衣青年正追着另外一个布衣青年打，不过他们一个拿着棍子，一个却赤手空拳。
“哎哟，周正你这是公报私仇！”前面的青年大喊。
“程夔！我告诉过你你不要说话，你看你一说话就泄气，硬气功怎么会不散呢，我要跟你说几回你才能改？”老头气急败坏地说道。“周正继续，使劲儿打！”
“对不住了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周正笑道，挥舞棍子的手法更快了。
“哎哟！”程夔刚刚要凝聚好的丹田之气，被周正一棍子就敲散了，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下一棍子就接踵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