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猛地睁开眼睛,一边咳水一边想要观察四周,可惜周围漆黑一片,不过他摸了摸身边,发现自己背靠一个还算干燥的岩壁旁,从细小的回音上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洞穴里面。
他摸了摸衣服,并没有完全干,看样子应该昏过去有一两个时辰了。
差不多将肺里面的水咳出来以后,呼吸也顺畅了起来,周正把手伸到屁股底下,挪开了几块坚硬的小石子,就是这东西在刚刚咳嗽的时候,把自己磕得生疼。
清理了一下周围的大小石子,周正再次靠到岩壁边上,之前那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折腾让他浑身酸痛,特别是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心里没什么底气,所以使的劲儿没个数,估计是脱力了,所以趁现在没什么危险,赶紧休息一下,顺便再想想怎么办。
这里应该是马老头说的那个地方了,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莫名其妙地进来,于是周正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进来的过程,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在那庙里,从脚离地开始,自己应该就被蝙蝠带上马老头安排的路线了,看那马老头又能使唤狼,又能使唤狗的样子,那蝙蝠搞不好也是他叫来的,虽然这样说有些牵强,但总算是推算出了一个过程,这倒让周正安心不少。
可他突然转念一想,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明明是在水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离水这么远的地方,而且刚刚自己是靠着岩壁醒过来的,周正非常清楚,没有哪一个昏厥的人能自己离开水面然后靠墙上休息的。
要么这个洞穴是活的,要么就是有其他人在这里。
周正比较倾向于第二个答案,应该是有人在周正昏迷的时候,把他从水中给拖到了这里来。
想到这里周正立马就坐不住了,如果真有人,在不知道其目的的情况下,坐以待毙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
首先他得找个光源,这鬼地方乌漆嘛黑一片,靠声音根本判断不出这里的轮廓,只有点堆火起来,观察观察周围的情况,看看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倘若那来人图谋不轨,周正也有地方施展应对的方法。
想到这里,周正立马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可那湿润沉重的手感却让他心里一凉,打开一看,别说火星了,都可以当水壶了。
周正叹了口气,把火折子放在地上,摸出了一金一黑两个口袋,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里面就有马老头给他的东西。
按照以往的方法注入灵力,金色口袋啪的一声就打开了,这一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周正吓了一跳,立马捂住袋口,他记得没错的话,金色口袋打开时袋口会放出金光,但是随着周正的手一点一点的放开,那微弱的金光并没有出现,这才让周正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没来得及想原因,便伸手去摸索。
里面的空间与黑色口袋的空间相比甚至还要小上许多,塞的满满当当,周正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生火的东西,不过他还是辨认出了几件还算有用的东西,只是和光源相比起来无足轻重罢了。
就在周正专心致志寻找光源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水声传来的那个方向有什么动静,周正暗道不好,莫非是那人已经回来了?
可这边周正并没有找到火源,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于是周正立马收好口袋,警惕地拿出许久未曾用过的桃木短棍,注入灵力,将其无声地变成半丈来长左右,然后搬山术加身,侧耳向水声传来的方向,努力辨认那人目前的距离。
不过那声音仔细一听确实有些奇怪,感觉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用爪子磨石头的声音,但是得是那种一两尺的大老鼠才行。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奇怪的声音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时,一下子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停了下来。
周正顿时戒备心大起,把桃木棍斜着举到身前,但是做完这些周正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灵机一动,将之前用过的灵觉给释放了出来。
令周正惊讶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空间狭小,灵觉竟然把洞穴中的画面直接用感觉描绘了出来,如果让周正形容,就像是一幅黑白的画一样,即使是周正闭上双眼,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只奇怪的动物,周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它的外形有些像壁虎或者说石龙子,但是它的体型却有一只小狗那么大,嘴上还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而那奇怪的声音,就是它那四肢上的利爪摩擦地面发出来的,在灵觉的黑白画面下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那东西似乎没有长眼睛,从洞穴那一头走到另外一头,直到消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正一眼,甚至从周正身边过去的时候都没有停一下,整个洞穴满是它那种爪子磨地的声音。
周正松了口气,将棍子缩小收起,这才仔细地察觉出灵觉的变化。
灵觉是一种无形的感觉,以周正现在的语言根本形容不出灵觉,就像是现在,周正闭上眼也能“看见”周围的东西,离他近一点甚至还能感觉到物体表面的颗粒,空气中的尘埃,这种情况他以前也遇到过,就是在竹林书院清心堂里那一次入定一样的感觉。
简而言之,即使周正现在不用捡起地上的石头,也能感觉出来石头拿在手上的感觉,非常奇妙,他相信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根本就没办法从现有的文字上理解这种东西。
他甚至还能看见声音,就从水声传来的那边,声音就像是波浪一样,不断在石壁上反弹,然后分散,到了他这里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波纹了,不过耳朵还是能听见。
突然之间能感觉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对于周正来说非常新奇,于是周正又顺着灵觉开始观察起自己,自己丹田处的灵力就像是一道漩涡,从边缘到漩涡中心由虚到实,同时有一小股灵力顺着血脉缓缓注入眉心,然后释放出一阵一阵的波浪。
周正一愣,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心里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原来灵觉还可以感觉到灵觉,也就是灵觉本身。
停下内心各种新奇的想法,周正观察了一下那股流向眉心的灵力,非常缓慢,按照这个速度,即使是把灵觉开上一整天应该也不是问题,更何况灵力自己还在缓缓的恢复。
这下周正的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不少,于是他盘腿坐下,决定还是将口袋中的东西检查一下再说。
打开金色口袋的一瞬间,周正直接就愣住了,灵觉不同于视觉,所以肉眼看不见发光的口袋内部是什么,但灵觉几乎在口袋打开的那一刹,尽数涌入里面,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清晰的出现在周正“眼前”。
这下周正不用每次找东西都要摸索一遍了,因为他一下就感觉到了放在角落里的几个火折子,不过就像是隔着水抓鱼一样,周正伸手第一下并没有拿到火折子,而是在尝试了四五次后,才找到取出东西的窍门。
拿出火折子后,周正又拿出了几根干柴,这是之前在外面随手捡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打开火折子,周正吹了口气,可火折子并没有燃起,甚至连火星都没有。
怎么回事?周正心想,难道是放久了?
于是周正急忙伸手去摸火折子的顶端,没想到直接就把周正的手烫得缩了回来。
周正将火折子凑近脸庞,一股一股的热浪扑在脸上,这说明火折子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的眼睛。
周正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心里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莫非自己瞎了?
周正顿时愣在了原地,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什么晴天霹雳之类的感觉,周正似乎并没有,他只是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已经接受不过来了,所以并没有什么难受或者说无法接受的感情。
而且灵觉几乎可以代替视觉,这也是周正的想法之一。
为什么说是“几乎”而不是完全代替视觉呢?因为周正已经发现,灵觉只能感觉到火焰的高温热浪而并不能直接感觉到火焰本身,没有那么丰富的色彩,只有黑白的波浪。
靠这种感觉,周正还是将篝火升了起来,迅速烤干了衣服以后,周正将火堆熄灭,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四处走一下,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毕竟灵觉有距离限制,如果一直原地不动的话视野太局限了,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知道怎么跑。
就在周正起身的那一瞬间,整个洞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这个声音把周正也吓到了,因为声音就像是扔进水里的巨石一样,无数的波浪在岩壁上反弹起来,传到周正耳朵里一下子就变成了如同天崩地裂一样的声响。
紧接着落石仿佛下雨一样开始掉在周正脚边,周正反应也不慢,搬山术瞬间施放到了自己身上,两腿一蹬,朝着另外一边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