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夏花秋果冬雪,一日历经四季。
这本来是一件爽极的事情,但对于达溪止、马上走、丑丑这一行二人加一宠来说,这一日四季过得比一年还漫长。
过了这四季,几个人重新走在普普通通的山路上。
此时,马上走哭丧着一张脸,脸上一块红一块黑一块白的,他现在就想有一张床,倒在上面好好地睡一觉。
达溪止也比较狼狈,头发上衣服上挂了好多草、枯叶,头发尖上还凝结着冰,这会正嘀嗒水。但达溪止比马上走的精神要好一些,不仅是小孩子恢复的快,而是这经历给他增加了很多灵气。
丑丑呢,爬了一座山,正肚子饿的慌,到处在啃草和树枝吃。
马上走:“我就说爬山有风险,唉,我再也不想爬山了。白景老人也不来接咱们,我都怀疑,他在不在这?”
达溪止:“前面就到山顶了,白景老人说不定就在那里。”
正说着,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背影,正是白景老人。
几个人拜见白景老人后,白景老人却说出了一句话,“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这话是冲着达溪止说的,马上走听了很纳闷。
马上走不敢提出疑问,自己想着:“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夸村长吗?村长当年来学艺,也爬了这座山,也破了那么多困局?没感觉村长这么厉害呢!但是达溪止这孩子确实厉害,他身上有一种东西,是什么我想想,对,天赋。”
马上走在暗自胡思乱想的同时,那边白景老人已经跟达溪止聊上了。
达溪止:“白景老人,刚才在路上跟我们说话的是您吧?”
白景老人:“嗯……你都听见了?”
达溪止兴奋:“嗯,我不但都听见了,我也都照做了,我现在觉得身上还有劲,我还想再多学点。”
白景老人捋着胡须笑着:“话啊是说给想听的人。”
达溪止:“这是什么意思啊,祖爷爷,溪止不懂。”
白景老人:“你要有能够接纳的身心,才能听见、看见,明白吗?”
达溪止似懂非懂:“哦……那祖爷爷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教我武技啊?”
白景老人笑了:“哈哈哈,武技也是一样,身心准备好接纳,自然就会了。”
这话马上走听见了,凑过去:“啊,自然就会了,白景老人,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武技不用教?”
白景老人没理马上走,大笑着走了,“哈哈哈哈……”
马上走喊道:“不行呐,祖爷爷,那我们不是白来了,这一路,我们太难了!”
达溪止向白景老人跑过去:“祖爷爷,等等我!”
没等达溪止追上白景老人,白景老人的身体突然开始化解分散了,一部分化成了雪、一部分化成了蝴蝶、一部分化成了枯叶,还有一部分化成了藤蔓钻入了地下。
达溪止愣住了,马上走傻眼了,只有丑丑奔过去追着咬钻入地下的藤蔓。
马上走:“太厉害了,不愧是排名前五的武技高手啊,这般操作真是毫无发功的痕迹。”
达溪止也从没见过这般变化,在惊讶的同时暗暗下了决心,长大了一定要像白景老人那样厉害。
马上走突然想到什么:“白景老人走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招待我们吗?”
马上走一愣神的工夫,达溪止又和丑丑往山上跑去。
达溪止喊着:“我要成为武技第一高手!”
马上走无奈地摇头叹气,只能跟着继续走。
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树冠,慢慢地一座比之前遇到的那棵枯树还大的树出现在眼前,枝叶繁茂的树冠大得几乎能盖住整个山顶,树蔓垂下来,随风轻轻晃动着,真是一处神仙之地。
几个人刚惊叹完树之大,又发现树蔓下隐约露出盘踞在一起错综复杂的的树根,它们交织在一起搭成了房子的形状。
“哇!”达溪止直接冲了进去,第二个冲进去的是丑丑。
马上走伸出去的手压根来不及制止他们,只好慢慢缩回来。
马上走自言自语:“哎哟哟,万一碰见坏人怎么办呐,万一有陷阱怎么办呐,唉,我真是少操一点心都不行。”
说着,马上走踱进了树屋。
树屋里,丑丑到处嗅着什么在寻找吃的,可周围只有简单的灶具,什么吃的都没有,丑丑丧气的坐在地上。
达溪止则站在床前看着什么,马上走走到达溪止旁边,看见床上坐着白景老人。白景老人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对大家的到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上走赶紧作揖:“白景老人,再次向您问好,这回要在舍下打扰了。”
没有回应,马上走抬头看去,白景老人连眉毛尖都没动一下。
达溪止的手慢慢向白景老人伸过去。
达溪止轻声地:“祖爷爷,您听见了吗?”
达溪止的手碰到了轻轻的碰了一下白景老人,白景老人的头一下子垂下来。
马上走跌坐在地上,牙齿打着战不敢相信地说道:“白景老人仙逝了?!”
达溪止:“走叔,祖爷爷是死了吗?”
马上走又站起来走到白景老人身边,用手探了探鼻息,然后点了点头。
树屋也动了起来,盘结在一起的树根,扭动着回到了地下。丑丑咬住一条树根,树根却把丑丑拖走,接着从丑丑嘴里抽回,钻入了地下。
树屋很快就消失了,连白景老人坐着的床也是树根做的,床也没有了,白景老人倒在了地上,剩下几个人站在空无一物的树蔓下。
马上走在山顶的东边找了一处地方,挖了一晚上的土,挖出一个墓坑将白景老人好生安葬了。
接下来,几个人就坐在树蔓下面发呆。
马上走又悲伤又失望,一方面他可惜白景老人的仙逝,世上又少了一位高人,还是传说中德才兼备的高人,另一方面,他想的是,如何跟村长交代,“唉,村长当时说了,一定要让小少爷学有所成才能回去,这一到这白景老人就仙逝了,这也学不成了。在这待着也没啥用,可回去不就白来了吗?村长那也交代不了啊?难道我来教他?”
丑丑则是满脑子吃的,它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好,全是素的东西,又不好吃。丑丑拍着饿瘪的肚子想着啥时候能好好吃一顿呢?
达溪止眼里含着泪,他想着好不容易多了个祖爷爷这么个亲人,这么快就死了。上一次知道死这个字,是别人告诉他,他娘死了。这次,是他期待能一起生活的祖爷爷,想着想着,达溪止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达溪止的脑中又回想起白景老人最后跟他说的话“武技也是一样,身心准备好接纳,自然就会了。”
达溪止抹掉眼泪跟马上走说道:“走叔,你还记得祖爷爷最后的样子吗?”
马上走:“记得啊,坐在床上,跟睡着了一样。”
达溪止摇头:“不是那次。”
马上走反应过来:“哦,就是跟咱们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变成好多种东西没了的那次?”
达溪止点头:“嗯,我们刚见完祖爷爷,他怎么那么快就死了呢?”
马上走想了想,猜测到:“难道白景老人之前就死了,我们看到的那个活着的白景老人只是他老人家的灵气,所以才会有那么复杂的变化?”
达溪止又哽咽了:“祖爷爷这一路都在教我东西。”
马上走:“啊?什么时候,我看都没看见他。”
达溪止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树蔓动了起来,几根树蔓打了结旋转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秋千的模样。
达溪止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数根树蔓动了起来,互相缠绕打结,变成了一张床,一张悬在空中的床。
达溪止睁开眼睛说道:“嗯,我本来想用树根做一个树屋,但是我感应不到树根,就用树蔓做了张床。”
马上走瞠目结舌:“这是你做的?你怎么做到的?”
达溪止:“就是用祖爷爷教给我的办法,用身心去感知,用精神去连接……”
马上走:“什么时候教的,我怎么不知道?”
达溪止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耳边似乎还有那温和的声音响起,“精神与万物产生连接,才会……”
达溪止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就是在缠人的藤蔓那里,我确定那个声音就是祖爷爷的声音。祖爷爷死了,还在惦记我,用灵气来陪着我,呜呜呜,我都没跟祖爷爷说声谢谢,也没好好拜他为师,呜呜……”
马上走抱住达溪止:“哎哟哟,小少爷,走叔不是在陪着你呢吗,走叔会一直陪着你的,别哭了别哭了,我都想哭了!”
达溪止:“呜呜呜呜……”
马上走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呀,这么说你能在这里研习武技了,村长交代的任务能完成了?”
达溪止还在抽泣:“嗯……应该是吧。”
两个人还在说话的时候,丑丑已经飞到床上去睡着了。
后面的日子,达溪止慢慢地用树蔓做出了一个房子,是悬在空中的房子。几个人总算有个落脚地了。
后来,马上走也忙了起来,他发现他得身兼驿手、仆人、伙夫等数职,才能让他们几个在这个岛上正常生活下去。
马上走每天得去初川岛的秋天觅食,还得找干净的淡水源,还得找到处乱跑的丑丑,达溪止他已经顾不上了。
达溪止每天不是跑去冬天跟雪待在一起,然后冻得哆哆嗦嗦地回来,就是跑去夏天找昆虫,被咬了好几个大包回来。
最令马上走痛苦的就是食物,岛上虽然有些果实和野菜,但是没有粮食,马上走也没带种子过来。这顿顿素得不能再素的吃食,让几个人都瘦了好几圈,特别是年龄最小的丑丑,本应该快速长个,却好像往回长了了似的。
马上走也回忆,丑丑好像只有一次有明显的生长变化,从那以后再没长过,不知道是不是食物有问题。
这天,几个人都聚到初川岛的夏天,马上走找到一种甜滋滋的小果实正采得欢,丑丑飞在空中正跟蝴蝶玩得欢,达溪止则躺着草地上打滚,跟修炼武技没关系,他就是觉得好玩。
突然,丑丑好像看见了什么,向海边的方向飞去。
马上走赶紧追了过去,“丑丑,别乱跑了,也别乱飞了!”
达溪止也跟着跑下去。
跑着跑着,马上走也发现了海面上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喊道:“小少爷,你看海上是不是有一艘船。”
达溪止看向远处的海面,那海上确实划过来一艘船。
马上走心里一紧:“这个地方很少人知道,过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