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姑看看鹿举康,再看看达溪止,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桐姑小心翼翼地靠近达溪止,齐全能却一掌挡住。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少船长他伤得重不重?!”桐姑不好意思地道歉。
齐全能没有说话,将达溪止抬至卧榻上,躺在了鹿举康的旁边。
“还好少船长自幼主修灵力,能扛住大力捶打,但您这一掌也着实太重……”
“我知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先让少船长躺一会儿吧,我已经喂他吃了一丸复原药,有助于他修复。”
“那我留在这照看他俩……”
齐全能看了看桐姑,明白她的意思,既不放心鹿举康,又想为达溪止做点什么。齐全能点了点头,出去了。
甲板上,寅赞正求着震驭不要带她回去。
“震叔叔,你就让我在外面玩几天吧,你回去跟我爹说,就说没找到我!”寅赞一改大小姐脾气,竟然撒起娇来。
震驭摇头:“不行,我答应你爹了,这次要把你带回去的。”
“你看鹿四公子那个样子,即使醒了,也是个病公子,我爹怎么可能让我跟他相亲,甚至嫁给他?!”
“嫁与不嫁都是岛主来决定的事情,将你带回去,是我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啊,震叔叔,过几日三哥成亲,我自己就回去啦!”
“正是希公子要成亲,你更要跟我回去了!”震驭急道,“你是妹妹,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
“就是,寅赞呐,等寅希公子成亲那天,我们就又能见面了,所以你就跟震护卫回去吧!”巳雅兜过来说着风凉话。
“我又不是想见你!”寅赞白了巳雅兜一眼。
这时,齐全能走过来,跟各位打了声招呼,又将马上走叫过来,将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马上走一听达溪止晕倒了,非常着急,正想冲过去查看,被齐全能制止了。
震驭则在一旁冷笑:“我就觉得这小儿不自量力,还口出狂言一天便能救治鹿四公子,现在却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马上走怒了,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喊道:“你再对我们少船长不客气,就算你是震大护卫,我也照打。”
齐全能安抚大家:“有件事情十分蹊跷,鹿四公子不像是病了,倒像是被人在身上下了锁,他的身体是正常的,只是被锁住了心神,因此醒不过来。”
“啊?”寅赞和巳雅兜惊呼起来。
震驭想了想说道:“难道这事跟寅月岛也有关系?”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寅月岛郡主跟子诸岛四公子相亲之事,几年前就在坊间流传了。”
“有人为了阻止两家联姻,所以将鹿四公子给控制了?!”马上走也反应过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齐全能说道:“不过,鹿四公子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抗衡,不好说啊不好说……”
众人不语,都陷入自己的思考中,这时船却颠簸起来。
寅赞和巳雅兜抱在一起,叫了起来。
“怎么了呀?”寅赞喊道。
马上走看向海面,海面风平浪静的。
“那船是怎么回事?”马上走脚底捣着蒜,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亩三哥东倒西歪地跑过来,“走管家,快去看看丑丑。”
难道是丑丑在闹?马上走马上跟着亩三哥跑走了。
船舱里丑丑住的地方,此时被亩大哥和亩二哥关住了。
里面丑丑在暴躁地上下跳着,船也因此颠来倒去。
丑丑“呃哦呃哦”地喊着,马上走从来没见过丑丑这个样子,他推开舱门过去安抚丑丑,丑丑却一下子顶开马上走,趁亩家两兄弟关门的时候,冲开了门,跑了出去。
丑丑咚咚咚的冲上甲板,吓了甲板上人们一跳。
震驭一看这是什么东西,又高又大又丑,立马飞身悬空在丑丑面前,手掌已成冰状,对着丑丑摆好了攻击的姿态。
巳雅兜喊着:“震护卫,这是达溪止的龙,不要伤害它。”
震驭听闻一愣,这空档丑丑却甩头摆尾地冲过震驭,把震驭撞飞,千震掌的冰也碎了一地。
马上走已经从舱底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丑丑的脖子,试图控制住丑丑。前方却冲过来桐姑,慌里慌张地模样,喊着:“快去看看少船长!”
趁马上走愣神的时候,丑丑甩开了马上走,冲着医疗室奔去,啪啪啪的大脚拍在甲板上,船身又是一阵颠簸。
那边寅赞和巳雅兜都是一副惊恐模样,这显然出了紧急状况,震驭则黑着脸,他不知道这条破船到底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条破船!
桐姑的慌张神色又增加了更多的紧张气氛,虽然大家认识桐姑不久,已见识过她护主的“大姐大”派头,连她都慌张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眼看着丑丑也往医疗室冲去,大家便都跟着桐姑前往医疗室。
大家刚到医疗室跟前,医疗室突然炸裂开来,整个木制屋子四分五裂,碎木块四散飞去,震驭忙用灵气护住跑过来的寅赞和巳雅兜,但一个小木块还是插进了寅赞的脚里。
“啊!”寅赞失声叫了出来,鞋立马被血染红了。
大家顾不上管受伤的寅赞了,因为眼前的场景太令人震撼。
完全裸露的医务室里,各种罐子碎裂了一地,数十只探毒蝶翩翩飞在空中,翅膀变换着各种颜色,地上还爬着数十只探毒蝶幼虫。
医务室的卧榻也碎裂了,达溪止被一团黑气包裹着悬浮在空中,奇怪的是,黑气还栓着一旁的鹿举康,将他也拽在空中。
后知后觉的齐全能也赶过来,看到这场景,吓得手中的春见草掉在地上。
那黑气是从达溪止的脚腕处抻出,绕着达溪止一圈又一圈,就像在缠一个虫茧,只不过里面是人不是虫。
黑气越缠越厚,一旁的丑丑冲着黑气不住地叫着。
黑气茧子突然裂开,里面的达溪止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冒出一股黑气。
达溪止悬立在空中,面向鹿举康,一只手抬起来,缠绕鹿举康的黑气也立了起来,达溪止的手往前一指,那立起来的黑气直接钻进鹿举康的鼻孔。
桐姑一看,手掌凝聚灵气,生出一条巨长的鞭子,在空中舞动着,再仔细一看,那鞭子其实是一条蟒蛇尾,蟒蛇尾冲达溪止甩过去。
蟒蛇尾马上就要打在达溪止身上却停住了,原来是被马上走的大指头紧紧抓住。桐姑缩回蟒蛇尾,想要再度发起攻击,马上走、齐全能围住桐姑。
桐姑大喊:“达溪止疯了,他要害死康儿,你们快救康儿!”
“哎呀呀,少船长是不会害人的!”马上走着急地喊道,“桐姑,请相信少船长!”
鹿举康突然浑身不停地抖动起来,从鼻孔、耳朵、嘴角、眼角都渗出血来。桐姑一看,双脚跺地调动周身灵气,双手一挥竟有数十只蟒蛇尾冲达溪止飞了过去。
马上走和齐全能也只好调动周身灵气,去对付这数十只蟒蛇尾。马上走抓住了几只蟒蛇尾,蟒蛇尾缠住了马上走,马上走奋力挣扎,将蟒蛇尾挣裂成好几段,化成灵气消失于空中。
齐全能也顺着蟒蛇尾的方向引导着蟒蛇尾打向了其他方向,遭殃的自然是初景号,好好的船帮又碎裂了一块。
巳雅兜跟寅赞说着:“寅赞呐,咱们帮谁啊?”
“当然是达溪止啦!”寅赞脚还在流血,疼得龇牙咧嘴地喊道,“那个鹿举康本来就剩了半条命,还要让我跟这个半死人相亲,让达溪止解决了最好!”
这话提醒了震驭,暗想“鹿举康可不能死,联姻这步棋对岛主来说是关键一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目前先保住鹿举康再说!”震驭暗中运气,迅速走完手位,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变成冰点,冰点成手掌状向达溪止抓了过去。
此时,马上走和齐全能正跟桐姑周旋,无暇顾及震驭,这千震掌就直接抓住了达溪止。震驭冷笑,手掌一握,千震掌也随之一握!
“哗啦啦”千震掌碎裂,冰粒子崩裂得到处都是,巳雅兜和寅赞慌忙捂脸,保护自己不被破相。
冰粒子散去后,黑气缠绕的达溪止毫发无损地转过身来,在空中俯视大家。
震驭惊呆了,怎么千震掌一点作用都没有?!
丑丑飞了起来,在达溪止上方盘旋着。
达溪止换上了一张异常冷酷的脸,嘴角轻启,一丝冷笑中挤出两个字:“蠢货!”
达溪止身后,一股黑气快速收缩,从鹿举康的鼻孔里退了出来,同时黑气缠绕着一股白色的灵气,那白色灵气像虫子被抓住一样,扭动着。
“哼!”达溪止鼻孔里冒出来一个哼字,同时,黑气将白色灵气缠紧,白色灵气从中间分成了几段,慢慢消失在空中。
空中悬浮着的鹿举康也掉了下去,砸在各种断裂的木头板子上,发出了“哎哟”的声音。
桐姑窜过去扶起鹿举康,鹿举康呲牙咧嘴地喊道:“疼疼!”鹿举康手呼噜一把自己的脸,抹了一手的血。
“桐姑,我怎么了?”
“……”桐姑一时无语,要说鹿举康受伤了吧,鹿举康现在的状态是三年来少有的清醒,要说鹿举康没事吧,这一声疼一脸血的,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达溪止发话了,“这小儿是邪气入体,有人用毒气封住了邪气,保住了他的性命,你们却释放了毒气,给了邪气自由,真是愚蠢!”
“不是你找到毒气的位置吗?”桐姑不解。
“所以我才说愚蠢,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甚至用心感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就这样还想救人,差点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达溪止语气冷冷地说道。
巳雅兜奇怪:“寅赞,你觉不觉得,达溪止好像变了一个人?!”
寅赞拼命点头:“达溪止是不是被毒气毒坏了脑袋啊?自己说自己蠢呢?”
丑丑呃唔一声飞下来,围着达溪止转圈,达溪止纵身骑在丑丑的脖子上,紧紧抓住丑丑的鳞片,丑丑向着天空仰冲上去,直接穿入云层。
马上走和齐全能傻呆在那里,亩三分过来问道:“走管家,现在怎么办啊?”
马上走想了一下:“先修船吧……”
亩三分招呼着水手们开始收拾船上断裂的木片。
齐全能走到桐姑身边,让桐姑带着鹿举康到他的培育室里,他想给鹿举康做进一步的检查。
桐姑这回更不好意思了,想想刚才的打斗,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连道歉都说不出口。齐全能看出来她的窘状,解围道:“你也是护主心切,咱们的目的都一样,不要太在意这个了。”
桐姑点着头,扶起了鹿举康跟齐全能向培育室走去。
齐全能冲寅赞喊道:“寅赞郡主,你的脚也需要诊治,跟过来吧。”
寅赞这会正郁闷鹿举康竟然清醒了,一听齐全能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去,那岂不是还要跟鹿举康待在一起,更不乐意了,赌气地说道:“这点皮毛之伤早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啊?好了,那我可不扶着你了。”巳雅兜一听寅赞这么说,马上就撒开了寅赞,跑去找马上走了,“走哥哥,我来帮你收拾!”
巳雅兜一走,寅赞身子一歪,受伤的脚一着地又疼了起来,寅赞忍着没出声,却忍得面目扭曲。震驭一看,叹了口气,一把将寅赞抗在肩上,不顾寅赞的挣扎,跟着齐全能他们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