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了,这……这太荒谬了!”牙关都是哆嗦着的,真好笑,当初和林景之一起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整颗心都是揪着的,也不知在绕些什么。她突然回想起刚才自己幻想的画面,脸上烧得更厉害。
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预感这么准的话,为什么我买了这么多年的彩票连末等奖都没中过一次?
过去的暧昧如今像电影镜头一样,快进地,支离破碎地,在她的脑海里闪现而过,重重叠叠。那暧昧的气氛层层雕琢,深的,浓的,整个地溺进骨子里。早就越界了,早就受够了,早就该,放纵了。
“不是玩笑,冉雪。”顾泠澜叫冉雪的名字,认认真真,两个字,是从心里,到舌尖,最后滑出齿关,偏是,温柔而深情的音调,“没和你开玩笑,就当是醉酒也好,冉雪,理智什么的,今天我不想要。”
“学长!”
冉雪瑟缩了一下,她从顾泠澜的眼里看出了认真。这人骨子里是极凉薄淡漠的性子,可现在,那双眼眸却呼啸着弥天弥地的风雪,在她的心中呼啸过境,将理智摧枯拉朽般摧残殆尽。他很认真,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认真地,想要她。
“一般医生床上功夫都不浅,”顾泠澜俯得更低一些,浴袍自肩头滑落了触目惊心的白,可口气却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你,要不要试试?”
冉雪抬头,靠的如此近,她能感受到那人的发丝落在自己颊边的触感,更能看清那眸底万种风情。太深的情,像一张网,逃不开。她深呼吸,克制牙关颤栗:“大圣,快来收了这妖孽吧。”
“嗯?”顾泠澜扬了声调,低柔婉转,引得人心弦颤动,冉雪不由自主的屏息,挣脱不能,整个人就这样陷进那眸底的深情里。
顾泠澜的身子慢慢地伏下来,另一只手抚上冉雪的脸,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轻轻地沿着她的颌骨轮廓摩挲着。动作很慢,很温柔,也很惑人。
“顾学长……”冉雪咬了舌尖,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明,她看向那个男人,竭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可闪烁不明的眼神早泄了她的心事,“别告诉我,你这是第一次……”这么一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样子,要是个雏儿,那天下男人估计有一半会羞愧而亡。
顾泠澜竟然笑了,这人难得地,笑得如此明艳耀人,那双眼半垂着,只见得睫毛微微抖动,刷出迷离的水雾来,精致的五官此时仿佛都晕着一种柔和的微芒,甜腻的,魅惑的,也是娇柔的,冉雪看着,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一个词:媚色撩人。
“当然不是。”顾泠澜笑了,凑在冉雪耳边,那声音美的,像是从尘埃里开出来的花,抖落的是月华,像羽毛挠过她的心尖,“难不成,你是?”
冉雪死抿了唇,恨不得摔顾泠澜……不,还是摔自己一巴掌好了。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顾泠澜是个严肃正经的医生,哪里想过这人骨子里也养着只妖孽,还是能倾惑人心的妖孽!而顾泠澜现在离她很近,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她的目光才出来,就整个地淹进那人的眸子里,然后随着那风雪呼啸远去。
嗯……第一次和人做爱,是什么时候?冉雪脑子里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清楚。她只记得,当时她生日,喝醉了酒,半推半就地和林景之上了床,那一夜酒精早迷了心智,反倒没有第一次应有的羞涩和局促,只觉得是黏腻的疯狂,以及天昏地暗的放肆。
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冉雪握了握手心,迎了顾泠澜的目光。那人低下脸,长发落在她的脸上,细细密密的触感,头发柔软的人都好性情啊……顾泠澜的头发柔软,散下来就直接从冉雪脸边滑开,然后,是他温和的、湿润的吻。冉雪下意识抬起下颌,闭上眼,承下那些雨露。
都不是孩子了。都不是第一次了。都可以……放纵了。
就当是一时脱缰,就当是一时脱轨,就当是一时……意乱神迷。
竟然感到颤栗的紧张,简直像重温了……不,根本是迟来的初夜。顾泠澜握住冉雪的手,唇吻上冉雪的眼,顺着吻过鼻尖,耳廓,最后……轻碰她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接着深深地烙下,冉雪猛地睁大了眼,却见那人的睫毛颤了几下,掩住了眸光。
顾泠澜的吻。很温柔、却很固执。和言曜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不是凌厉地攻城略地,不留余地地席卷而来,让人难以喘息。这人是极清浅的。他的呼吸中带着啤酒特有的麦芽香气,以及他独有的清然,萦绕在冉雪鼻尖。
简直是,将雪捧在手心里一点点融的感觉,把冉雪最后的防线一寸寸剥离蚀尽。于是,她在他的一个深吻中迷乱得天翻地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回应着他的掠夺,舌交缠在一起,交换着液体,交换着情绪,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溺水者,最后抱在一起一起沉沦。
“不仅仅是喜欢……”半晌唇分,冉雪未来得及睁眼,便感受到那人暖暖的气息撒在自己耳边,她听见他说,“冉雪,是爱你。我想要……爱你。”
想要爱你……
那个“爱”字最终含糊在齿间,乍听上去是旖旎的“想要你”。顾泠澜轮廓优美的下颌轻轻抵在冉雪的肩窝,总算是松开了撑着床栏的手,那只手拨开了冉雪已然凌乱的头发,掩着她颈侧一寸寸地滑过,像是剥离了雪白墙壁上的层层灰霭。冉雪乱了呼吸,看着那人的浴袍沿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地滑落,露出白得触目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