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崖边,血流满地,血滩之中,发出七彩光泽。司徒浩然仰卧之上,脸色苍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尽管心台的愈合能力强大,也于事无补。
司徒浩然,尚存有一丝气息。五脏六腑,都被左辰妍无情的震碎,只有心脉,被混沌道火护住,才得以保留一点生命精华。不过,情势不容乐观。司徒浩然的伤,比之前几次修炼九转雷神诀还要严重。因为,混沌道火的特殊能力,完全被狂暴的力量碾压。与其说与雷罚打交道是淬炼筋骨,那么这次完全是折断筋骨。
心台的力量,完全被压制。四灵加上麒麟之力,这股新的力量,在司徒浩然的体内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就连雷劲,都完全落于下风,眼睁睁的看着毁灭降临。
灵根上的七株分支,撑开了一道光幕。元神裹着心台,融入其中。怪人将血泉蒸发干净,化成血幕,牢牢的护住灵根。不多久,丹田周围已经被闪烁着五色光泽的神秘力量包围,司徒浩然的全身,都已经被沦陷,只有心脉与丹田两处,没有失落。怪人坐在树杈上,望着满目的璀璨元力,低声道:“这是,五行的力量!想不到啊,早知……哎!”
怪人扭头一瞧,司徒浩然的元神,如他的肉身一样,陷入了昏迷沉睡之中。肉身与元神,所相连的就是大脑。大脑的短暂昏迷,从而导致了元神的短暂萎靡。
“他,死了吗?”秦言不敢断定,声音颤抖的问道。他看着横陈在血泊中的司徒浩然,心里没来由的发冰发凉。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司徒浩然,醒一醒。”司徒云枫大声嘶吼,数道法则锁链自灵根之中飞了出来。黑炎君受创在前,大魔又被牧神风拖住,黑炎君只能暂避锋芒,退了开去。
无边的黑暗之中,司徒浩然静静的躺在虚无的空间内。他的意识逐渐醒来,可是与肉身和元神失去了联系。他举目四望,一道亮光刺来,他闭上眼睛,依旧觉得很刺痛。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亮光处,正播放着一组画面。画面上显示,他正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司徒云枫猛力的摇着他的肩膀,重伤的林沐风一点点爬到他的面前,这位强硬的杀手,默然的流下了泪水。秦言如同失去了魂魄,正君临他的上空。从他的眼里司徒浩然独到了内疚、愤怒、憎恨、以及那不知被他丢到哪里的情谊。
左辰妍依旧没有罢手,开天辟地的拳头,就连空间都崩碎了。亲身体验与目睹完全是两回事,司徒浩然可以肯定,此时的左辰妍,比之逆天女人还要强盛数筹。
就在司徒浩然担忧的同时,盘卧在石棺旁参悟古经的刑无道,终于站了起来。同时,滔天的魔气席卷四方。一张遮天蔽日的魔掌,与左辰妍的拳头撞击在一起。接着,画面突然消失,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一片空白。司徒浩然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不急不躁的自语一句:“我已经死了吗?”
“死?没有那么容易。”虚无之中,一个青朗的声音响起。司徒浩然再度左顾右盼,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过这个声音,很是耳熟,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谁?这是哪里?如果我没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司徒浩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从外面的各种情况到过了多少时间,连珠炮语的轰了出来。
那一抹白色的亮光,忽然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接着,周围的虚无,慢慢开始变化。高山流水,花草鱼虫,树木岩石,一轮骄阳,挂在高空,释放着温暖。司徒浩然却如同见了鬼一样,使劲的擦擦眼睛,望着变化的环境,大声道:“不会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像禁地?”同时,他扭头看向来人,惊讶失色:“完蛋,这不是吹牛先生吗?他不是说要死了吗?这里真的是地狱啊!不对,地狱没这么漂亮。难道上天垂帘,我为了兄弟义气而死,所以将我弄上了天堂。恩,可能就是这样。”司徒浩然自言自语,自圆其说,将来人晒在一旁。
“小子,一年没见,还是那副臭德行。”此人的身上,还是套着那件古老的已经生满锈迹的铠甲。白色的胡须翘的很高,抓住司徒浩然的脑袋,敲个不停。
“痛,痛啊!您真的是吹牛……不是,高人前辈?”司徒浩然以为这是幻觉,没想到铠甲人的拳头落在脑门上,疼得要命。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天堂。
铠甲人气呼呼的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司徒浩然带着媚笑,凑了上去,讨好的说:“前辈,晚辈这不是才疏学浅,见识太短嘛。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铠甲人扭头,道:“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子,挺能耐的,就凭这点修为,就敢和五行体较劲,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五行体?”司徒浩然头脑发晕,道:“前辈您说的是那个女的吗?您搞错了,她是四灵体,吸收了通灵体的精血,不是您口中所说的什么五行体。”
“我说的是就是,少犟嘴。”铠甲人一声大吼,将司徒浩然镇住,这才满意的说:“在神话时代,人们谈及四灵,都绝对拉不下另一头灵兽,那就是麒麟。”
“麒麟与四灵一样,自行由天地孕育。所以在力量上,与四灵一样。古时的先民,将五头灵兽分别封做五方守护神。而麒麟,天生附带祥瑞之光,被先民遵其首领。麒麟属金,先天金灵之躯。金是万力之首,你没有当场死亡,算是命大。”铠甲人说起这些秘辛,头头是道。似乎对他来说,并没有说出来的那么神奇。
司徒浩然听得是头晕脑大,一个劲的想:“这家伙又开始吹牛了。”当然,想归想,对于真实性,却不曾怀疑。正因为他传授的心台,让他好几次死里逃生。
“前辈,我……我是不是废了!”司徒浩然抬头,望着铠甲人苍白的脸,略有不甘的说道。从刚才的画面中,他能清楚的看到,肉身的所有生机,都已经被摧毁。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现的。”铠甲人直接说明了来意,“其实,我们对你太过残忍。其他的特殊体质和至尊体质,从一出生,就有护道者。而我作为你的护道者,却没有尽一份责任。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可我不曾后悔过,即使你废了,我也不会内疚。因为雏鹰想要展翅翱翔,不经历折翼之痛,是永远都飞不起来的。”
听到恳切的回答,司徒浩然情绪黯然,浑然没有察觉铠甲人所说的话中含义。铠甲人见他低落,拍拍他的肩膀,道:“难道废了,会让你失去了那一颗道心?”
“道心?”司徒浩然自嘲的一笑,“没有了根基,又何谈道心。一颗道心的坚持,是基于修为之上。连修为都没有了,一个普通人,又何来道心一说。”
“啪”铠甲人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司徒浩然的脸上。周围本就很静,这一巴掌,声音极大。铠甲人一副恨铁不成钢,司徒浩然怔怔的摸着生疼的脸颊,不明所以。
“你以为那些寻常百姓就没有道心吗?”铠甲人没有责备,而是丢出了一个话题。“草莽之夫,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他们就没有道心?我问你,何为道心?”
司徒浩然不语,将头埋在怀里,试图去躲避。铠甲人没有发怒,淡淡道:“道心,是意志,是精神,是坚不可摧的宏大思想。道心还是人格,没有了人格,还算是人吗?”
“其实,这都不怪你。你十年多未下山,对于自己的以后,没有一个高瞻远瞩的目标。你的道心,是很脆弱的,任何的打击,都会让道心出现裂缝。我本以为,你会在红尘中迷失道心,却不料,你卡在了我们所预料到的瓶颈上。算起来,你的悟性,并不像你的智商那般,可怜的令人发指。”
“您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司徒浩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同时,心里的结也开始松动。
“不得不说,您很有说服人的力量。那么,我该如何重新确立自己的道心。”道心一说,完全取决于自己,司徒浩然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而且被废的原因,还是自己赖以为红颜知己的左辰妍。心理与肉体同时的创伤,已经让他失去了对自己、对未来的判断。
“很简单,破而后立。”铠甲人轻描淡写一讲,立刻吸引了司徒浩然的注意力。“所谓破而后立,完全是根据自身的情况而生成的一种涅槃重生的伟大神迹。你自身便是混沌道体,我以前曾经说过,混沌道体因为某些原因,受到天地压制,血脉的力量完全被封印。这就好比一块好钢,没有合适的人与火来淬炼。但你,能够通过提高九转雷神诀的威力的方法来淬炼己身。虽是九死一生,却找到了恰当的法门,所以,你要破而后立。”
司徒浩然被铠甲人夸得有些飘飘然,岂料,铠甲人的语气来了八十度大转折,夸奖转为严厉的批评:“修炼之途,坎坷重重。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影响了你的道心,险些一蹶不振。我要好好的思量一下,你小子让人很不放心,帮了你,或许对你有害啊!”
“晚辈知错,还请前辈指导!”听到了希望,司徒浩然内心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