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刚有一缕微光透过窗,射入屋内,荀子恒便敲响了荀衍房间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
“你小子有毛病?!太阳都没升起来呢,你就在这敲敲敲!别再吵了,小心我出去收拾你!”
房内传出荀衍暴躁的声音,可荀子恒就像没听见父亲的警告一样,继续拍着门喊道:“爸,我成了!我制成符箓了!”
“你成不成,关我屁事,我只想睡觉!”
屋内声音停了两秒,忽然又是“咚”一声落地,接着“啪啪”快步行走,房门在此时被打开,露出里面的荀衍。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角处还挂着眼屎,眼睛却瞪得老大:“你刚刚说你制成符箓了?!”
荀子恒点点头,笑嘻嘻地将一张黄符纸摆在父亲面前。
纸上符文成型,散发淡淡蓝芒,显然已入了符胆,荀衍仔细打量好一番后也不禁笑了起来:“果真是一枚火符,你还真成了啊!”
“嘿嘿。”荀子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荀衍又问道:“还剩多少张?”
他这问的自然是符纸数量了。
“十五。”
“十五,嗯,不错……”刚说到这里,荀衍的双眼再次瞪大,“什么?还剩十五张?!”
荀子恒有些得意,笑着说:“对啊,就是还剩十五张。我制成这一张后打算先给你看看,所以没有继续。”
“你小子突然开窍了啊!我记得你昨天用废了五十七张黄纸,现在还剩十五张,也就是说你只用了三张就制成了?”
儿子有出息,当老爸的自然也感到骄傲,可荀衍在夸奖荀子恒的同时,话语里也带着疑惑,毕竟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荀子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便将自己利用芷离幻境修习符箓术的事全都老实交代了一番。
荀衍开始也没想到那鸡肋的幻境竟能有如此功效,可在欣喜过后,他的神色又再次显得有些凝重,似是若有所思。
荀子恒看出了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没多解释,反而带着荀子恒先到了后院,去试验那火符的威力。
在确认火符确实有效后,他才终于吐露了荀子恒所不知道的秘密:“子恒,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它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一生,甚至,如果你处理不好的话,你的生命也会提前结束。”
荀子恒见父亲如此郑重,便知道接下来的事绝对非同一般,故而只是乖乖点头,等着父亲继续往下说。
荀衍叹了口气,像是思索了半天才开始解释。
原来这《芷离心经》本是玉京山的功法,是十多年前被荀子恒母亲从那里偷出的。
后来荀衍怕被人追踪,就将原本记录功法的玉简摧毁,换成了亲手抄录的书册带在身边。
荀子恒听完后就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玉京山是什么地方?”
结果荀衍却是没有回答,只告诉他那是一个极强的势力,随便从山上下来一人,也足够将他们父子俩给灭了。
也正是因为这秘籍的背景过于复杂,所以荀衍之前才会那般犹豫,不知道是否将它交给荀子恒的好。
不过事已至此,好像再说那些也没用了,他只能叮嘱儿子,让《芷离心经》一事烂在肚子里,以后连他也不会开口讨论有关这本秘籍的任何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木已成舟,这事说完后就被父子俩都抛在脑后,埋在了心底,两人该吃吃、该玩玩,日子过得潇洒。
荀子恒更是每天沉浸在修行中,又另外学会了一种水符的绘制方法,并一举将剩下的十五张符纸制成了六枚符箓,四枚火符,两枚水符。
然而,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一日清早,荀子恒醒来,发现家里面静悄悄的,似乎少了点生气,当他找遍了宅子的每个角落,又于主室的茶几上看见一封信后,他才最终确认了父亲的离开。
荀子恒看着信,心中百感交集,他已经从头到尾看了超过十次,却仍没能理解父亲是什么意思。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
子恒亲启,
臭小子,等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按照我的速度,估计已经离龙侯山老远了,所以你千万别追,安心看完这封信后面的内容,然后该咋办咋办。
好了,废话不多说,之所以要留信给你,主要是有两件事我需要跟你交代一下,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第一,很抱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你母亲没死。当年她生下你以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把她带走了,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总之,你爹今天出走,就是打算找你娘去的,不用挂念。
第二,这个很重要,你得切记。
就是千万不要找人问“玉京山”这三个字,甚至是上网搜索都不行。你得忘了这三个字,即使有人在你身旁谈论,你也不能主动去询问。
当然,若哪天你自然而然得知了这三个字的意思,那就证明你远比现在要强,也代表时机来到,毋需紧张不安。
除此之外,千万别问,记住了!
好啦,应该是没啥别的事了,反正你好好修行,我专门给你留了两年份的辟谷丹,等你实力精进以后再离开祖地吧。
看见你终于入道修行,我很放心,相信你未来会有一番作为的。
至于我呢,也总算是卸下重担,可以潇洒潇洒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千万别来啊!
父,荀衍留字。
荀子恒又将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一次,心中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不解,甚至还带着点愤怒。
想着想着他就气得笑了:“你这老头,到底在搞什么啊?留个字条就离家出走,幼不幼稚啊?真是幼稚!比我还幼稚!比小学生还幼稚!”
“靠!”
可是骂着骂着,却又哭了起来。
他这一生短短十六年,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与荀衍一起度过的,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
至于信中所说的“母亲”,他根本见都没见过,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最多就是有点血缘上的牵挂而已。
这跟他与荀衍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俩的父子之情是确确实实的,尽管他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就如同他想要寻得那卷仙图一样,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也就只有他母亲而已。
所以他支持父亲的这次行动。
只不过,荀子恒心中的悲伤还是难掩:“光留个字条算是什么事啊,就不能好好跟我见一面,当面告别了再走吗?”
“啊——!”他用力揉着头发,大声吼叫,“傻X!”
接着,又拿起了那封信,一遍遍地读着,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