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脚下过了一夜,等天明时,终于登上了阳山。
这是荀子恒见到的第二座灵山。
他也没想到,原来龙侯山竟也算是一座灵山,只不过龙侯山规模太小,海拔不过四百米左右,灵脉更是弱小的可怜,太过不起眼,以至于很多人都会忽略掉,它是一座灵山的事实。
这还是前一晚问了徐飞才知道的事。
而阳山第二处不同的,便是其地形地貌了。
龙侯山是不生草木,阳山则几乎全山都被葱郁植被所覆盖。
其上一部分是松树,而剩下的,则是荀子恒也不认识的树种,看着与松树有几分相近,却又不完全相同。
虽说现在天凉,视线所及处依然是青绿一片。
顺山而上,除了各类植物以外,还有一些异兽。
地上跑着一种怪牛,脖颈和尾巴都是红色的,听说名字叫赤尾牛兽,属于一阶异兽,性情温和,实力倒是不错,够得着凤初中期。
另外还有一种飞着的鸟,体型跟鸽子差不多,长得像乌鸦,只是羽毛是青红两色的。徐飞说这鸟名叫彩羽雀,也是一阶异兽,几乎没有攻击能力。
一路上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兽类,荀子恒倒不觉得闷,不知不觉就已经爬得老高,早看不见山脚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在接近半山腰时,徐飞忽然说道:“迷幻林位置不高,再往上不远就是了,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决定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荀子恒道:“现在回头就算了吧,上都上来了,离远点看看应该没事吧。”
徐飞叹了口气,说:“你是不知道迷幻林的厉害之处。我问你,可听说过心魔劫吗?”
“心魔劫?”荀子恒摇头,他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这样说也并不准确,在以前,凡界流传的一些文学作品中,这类东西的出镜率也算不低,但那些毕竟是文学创造,应该跟真正的心魔劫还是有所区别的,所以他也想听听徐飞会怎么说。
“好吧,那我跟你讲讲吧。”徐飞神色稍敛,“心魔劫,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诱惑。曾有人说,修士修行乃是逆天而为,但天道又是公平的,它不能无缘无故降下惩罚,所以便产生了心魔劫。”
徐飞稍顿了两秒,又接着说道:“不过谈及天道,那就太玄妙了,我倒觉得心魔源自于修士自己的欲望,与天道什么的关系却不大。”
荀子恒点点头,没出声,继续等着徐飞往下说。
徐飞接着道:“至于心魔劫具体如何,这还要看人,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但听一些前辈提及过,多数都与幻觉有关,只要你能坚守己心,那心魔劫自然对你无可奈何。”
听完解释,荀子恒放松了一些,开口道:“这么说来,那心魔劫其实也不算很恐怖?”
徐飞摇了摇头说:“你还是不理解……我这样说吧,你可知道琴心境为何称为琴心?”
“难道跟心魔劫有关?”
“没错。”徐飞说道,“修士每提升一个境界,都代表着一次质的飞跃,并不仅仅是实力提升那么简单。所谓琴心,便是内心坚定稳固,如剑的胆,琴之心。只有到了这个境界,方能稍微抵抗心魔侵蚀。”
荀子恒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心魔的可怕,但从理智上来说,他还是理解了徐飞的意思,便说道:“那我们只在远处观望,应该没问题的吧?”
徐飞却说:“我也不敢确定。迷幻林这个地方,太过神秘……”
两人聊着聊着,便已爬过了半山腰,而此时,荀子恒发现四周植被开始减少,地面则换上了一片银色,是积雪。
又过没多久,植被尽皆消失,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可神奇的是,在对面大约百米处,却又有许多高耸树木,茂密繁盛,自成一片林子。
徐飞看着那片林子,淡淡道:“迷幻林到了。”
荀子恒一经提醒才发现,此处四周地势奇特非常。
迷幻林自然数那片绿意盎然的树林,可只有中间的一小片,成圆形,直径目测有四五百米的样子,而围着那片林子的,则是一圈全无植被的雪地,光秃秃的,唯有白色。
整体来说,若从空中俯瞰,应该就像是白圈里面套着颗绿色的蛋。
“这就是迷幻林?”荀子恒喃喃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啊。”
徐飞“啧啧”了两声:“那你可就错了,你知道这地势是怎么形成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圈光秃秃的,你难道不好奇?”
“跟迷幻林有关?”
“这是当然的。”徐飞解释道,“你可别被迷幻林外表给欺骗了,看似普通,实际上一直在吸食四周元气,就跟吸血鬼似的,不断汲取养分,以至于外面一大圈的土地,竟连一棵小草都生不出来。”
荀子恒恍然大悟,神色也稍微慎重起来。
“嗐,你也别这么严肃嘛。”徐飞突然又开口道,“我觉得啊,你似乎心境不太稳,所以一路上,我都想劝你不要来这里。”
“心境不稳?”
徐飞点了点头:“怎么说呢……就是自打赤阳庄开始,我就感觉你太过小心谨慎了,跟两年前的状态好像不太一样。”
荀子恒心中兀地一跳。
其实他也隐约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甚至不是从赤阳庄开始,而是自离开荀家祖地见到龙参后,就一直有些问题了
仔细想来,或许更早,可能在荀衍离开时,他就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太过细微,难以察觉,所以直到此时被徐飞说破,他才猛地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比以前谨慎了许多。
甚至不应该说是谨慎,而是小心翼翼更为恰当。
徐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我大概也能理解,你刚出山,又接连经历生死,这要是对心境没有影响才奇怪呢。这样吧,迷幻林,我替你走一趟试试。”
“你进去?不行!”
荀子恒大感惊讶,前一刻徐飞还劝他不要轻易进入,怎么后一刻就说自己要去试试了?
徐飞却撇嘴一笑:“没事,我好歹也是琴心境的修士,稍走两步,如果有危险的话,我马上回来就是了。”
说罢,他便直接迈步,踏入了白圈范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