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大殿外等候已久的杨宏福看到陈渊走了出来,立马弯腰行礼。
陈渊转头看了眼高大的宫殿,轻声感叹:“我这父皇,不简单啊……”
记忆中的大夏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
大夏的朝廷上,丞相的权利似乎是比较大的,夏皇有时甚至要受丞相的制约。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甚至几十年前都不是这样,上一代夏皇御驾亲征,为了抵抗隔壁燕国的进攻,更是跨上战马亲自出战,结果就莫名死在了敌国一名三品神射手的箭下。老丞相推举夏皇的同时,也要来了部分权利,开始掌管朝野。
以丞相为代表的读书人结成了一个名为翰林党的党派,他们一直诱导国策走向“重文轻武”的方向。陈渊原本以为当今夏皇是一个类似于崇祯那种被文官忽悠瘸的皇帝;但是今日一见,陈渊并不认为夏皇是个无能刚愎的人,相反,他的图谋肯定不小,至少不是一个庸碌无为的皇帝。
朝堂之上的另一个党派就是有军功的老牌家族,当初跟着夏皇开疆破土的一批人。他们也被初代夏皇分封了土地,军功不同,土地大小也有差异。大大小小的军头子因为利益暂时结成党派,被称为“勋党”。
两个党派经常各执一词,为自己的利益而战,记忆中的朝议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几个老头吵架。因为夏皇是允许且要求每个皇子在旁参加朝议的,所以陈渊脑海中,还有着些许模糊的印象。
最近好像又涌出一个叫“新党”的党派,由于势力弱小,并未得到两大党派的重视。
整个夏国更是世家林立,两大党党争的背后也不乏名门大户的影子。
这些世家也是原主之前想要为国移除的障碍,毕竟稍微大一点的世家就会开始土地兼并。然而土地必定是有限的,长此以往的结果肯定是不利于大夏的,就算是陈渊,也是这么认为,毕竟屁股决定脑袋,他既然穿越到了大夏皇子的身上,就决定了他也算是大地主阶级的一份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说保全自己的性命,陈渊打算把事情做的绝一点。
至于军权,夏皇除了拥有三万护卫军和十万禁军之外,边军基本都属于只听将命不听王令的类型。
大皇子五年前就是因为军队冗杂权利分散的情况在早朝时和夏皇大吵一架,被夏皇一气之下发配到镇守东边的青龙军那边去学习反思了。
可以说,大夏现在没有亡国分裂,都是个奇迹。陈渊也知道,原主莫名坠马肯定只是一个信号,一个风雨欲来的信号。
“殿下?”看到陈渊久久没有说话,杨宏福轻声询问,看到陈渊看向自己,微微一鞠,“殿下等会还有什么安排,需要老奴去做。”
“老杨啊,你帮我准备一套衣服,然后陪着我,转转我大夏的天下。”
有上一世的经验和后世的记忆,陈渊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想要了解民众对大夏的归属感,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微服,亲身体验人民的感受。
约莫十分钟后,陈渊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沿途所见,可见一斑,至少陈渊眼下,这京城的百姓是安居乐业,甚至有些后世小康的意味,笑容经常性的被挂在脸上。陈渊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说书人在大街桥头,声情并茂地讲着代代夏皇的故事,讲到精彩之处,便会赢得喝彩,民众口中甚至喊着“大夏永昌”。最值得惊奇的,是有几个贫民闲聊时还会说到当今朝政,替圣上惋惜,说到丞相不免啐上两口。陈渊有些好笑,挥挥手制止了皱起眉头的老太监杨宏福。两人沿着街道走下去,周围慢慢安静下来,不一会就看到了一座“学堂”。
这学堂看上去就高大结实,也远离闹市,环境相对安静清幽,学校的大门印着大夏的标志,以及一副标语:
左边是“文韬武略汇聚一身”
右边则是“忠君报国福泽万民”
横批是金边黑地的几个大字:“大夏永昌”
陈渊挑了挑眉,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副标语。
杨宏福见状赶忙解释:“殿下,陛下一上任就取走了丞相手中掌管教育的权利,并派专人在各地建设这样的学府,至今也有二十来年了。”
“哦?那教书先生是如何选取的呢?”陈渊来了兴趣。
“回殿下的话,每位教书先生都是陛下亲自考核,且每三年都要再次考核的。”
陈渊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杨宏福:“一会咱们进去,来个突击检查。不过,不要泄露我的身份,进去之后,叫我少爷就好,我要看看,这学堂在我父皇的管控下,会是怎样的景象。”
“是,少爷。”
二人溜溜达达来到了一间教室外,教室里的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十七八岁的青年,其中,不乏女生的存在。
教书先生是一名中气十足的老先生,此时正在讲述的,是大夏的立国之战。
看到陈渊二人,教书先生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示意二人进入教室,待二人落座后,先生便继续自己的授课。
“所以不交钱也可以旁听吗?”陈渊低声询问。
“嗯,这也是陛……皇上下的旨意,有关国史以及识字方面的课程,如有人想要旁听,是不得阻拦的。”杨宏福也低声回答道。
“在大夏太祖的带领下,夏军终于击退了燕赵联军,也遏制住了东边的夷人的进攻,成立了大夏。因此,身为夏人,我们是有自豪的底气的。”老先生声音沉稳自信,很快就结束了授课。
下了课,老先生快步走向陈渊:“这位公子,驾临学社,对于方才老生所讲,可否满意;可是愿意加入京师学堂?”
陈渊作了个揖表示自己的尊重:“这次前来,另有缘由,不知先生可有清幽之处供你我畅叙?”
“公子这边请。”老先生抬起手,走在前面,带着陈渊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先生,这学堂平常都教些什么?”
“上午教学生们读书写字,讲讲夏国成国的历史,以及周边三国的历史;下午的时间有专门的先生讲授军事知识。每周还有专门的骑马锻体课程。”老先生的回答简单明了。
“那这资金从何而来?”陈渊想了想,又问。
“都是当今皇上的私库中支出。”老先生的语气中带上了恭敬。
陈渊点了点头,再次作揖:“有劳先生了。”
“无事无事,教导民生是吾等书生当尽之义务。”老先生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受教了,学生受益匪浅。”陈渊道谢,转身准备离开。
“三皇子殿下能听小民讲课,是小民的荣幸。”走了几步,陈渊背后传来老先生的声音,他转过了头,心中吐槽着“微服出访必被认出的设定”,脸上则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每个皇子的样貌和事迹,圣上也是要求我们记住,且给学生讲解的,为的就是给学生们一个榜样目标。”老先生微微一笑,“听闻三皇子年纪轻轻便是五品,这学堂中的年轻们可是崇拜的紧呢,如果殿下还有想要了解的情况,可以和学生们私下交流一二。”
陈渊点了点头,再次道谢,恭敬行礼:“不知老先生是不是还有事嘱咐。”
老先生点了点头,深深看了陈渊一眼:“劳请三殿下,为陛下带一句话。”
陈渊抬起了头,对上了老先生炯炯有神的双眼:“什么话?”
“老臣以为,陛下您等候多年的机会,到了!”老先生眼神清明,充满豪情。
“敢问老先生姓氏?”
“老夫姓周,名宇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