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棣是个非常喜欢听故事的人,小时候就经常喜欢缠着老燕皇给他讲故事,讲曾经的那些儒生和如今的腐儒多么的不同,讲他们曾经横刀走马保家卫国的故事。
所以他就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侯爷的故事,他被叫做“常胜侯”。
其实最开始他是有名字的,还生自魏王赐姓的家族——唐家;他的名字则是唐毅。
生自大家族,唐毅自然有机会去接受高端相近的教育,唐家也会选择好苗子去专门培育他们的军事素养,唐毅也是其中之一。
在唐家学习的时候,他就展现出高超的军事天赋,尤其是模拟战争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唐毅的名气也开始在燕国流传开来。
那是燕皇还不是魏林,但是那老燕皇召见了唐毅,两人进行了一次秘密地会谈,从那之后,唐毅就被派到边军,去担任队率这样不大不小的官。
在燕国一个队率可以至少统领一千左右的士卒,相当于大夏的一个小军头了,对于不到十八岁的唐毅来说,这已经是一份殊荣了。
他很快就有了成绩,那阵子燕楚边境经常发生各种各样的摩擦,大大小小的交战十分频繁,唐毅就在战争中迅速脱颖而出。
他打的仗以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出名,唐毅也是一个喜欢以少打多,靠奇兵出奇制胜的人。
因为从未输过一场仗,老燕皇又喜欢有才能的人,所以干脆封了个常胜侯给他,还御赐了一杆长枪,精铁打造,破开敌人的盔甲像热乎乎的刀子切入黄油中一样。
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一场浩大的战争,那时候燕国北面三乱如麻的狄人突然团结在一起,大举进攻燕国的边境。
燕国的边军居然层层溃败,被狄人打的丢盔弃甲,接连丢失了六七座边堡。
整个燕国愤怒了,一位位儒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握紧腰间的文人剑;一名名农夫丢掉锄头,在家里翻找半天,拿着杀猪刀就来参军。
一群有着一腔热血的平民百姓组成了一只士气高涨的军队,而唐毅则被燕皇派去做这只军队的统帅。
由于平民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上了战场就等于送死,所以唐毅专门让自己的部下每人带两名平民,进行日常的训练和快速的军事培养,在战场上也需要这三人小组相互配合。
大概一周的功夫,这只军队就奔赴边境,去保卫自己的国家。
唐毅骑着马走在最前,走着走着,前哨就发现了火光,唐毅就带着军队加快行军速度,很快就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那是一个村子,至少原本是一个祥和快乐的村子。
如果不是那孩童用来玩耍的秋千如今血迹斑斑充满刀痕,街坊邻居交谈下棋的桌子被血染成红褐色,唐毅或许会认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子。
他抬起头,前方好像有人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三四秒,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唐毅的背后有些发凉,从心脏处好像翻腾着什么东西,直接顶到了嗓子眼,那东西应该叫愤怒。
他拿起鞭子,抽了马屁股一下,驱马向前。
离得越来越近,他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直握的手中的缰绳吱吱作响;双目开始泛起红色,血丝迅速爬上他的眼角,他开始呼呼喘着粗气。
走到进前,他下了马,脚步僵硬,慢慢走到那东西的正前方,空中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鼻子,唐毅闭上了眼睛——那是一筑京观。
那是整个村子所有村民的脑袋铸成的,那里甚至还有三四岁的孩童,瞪大双眼,充满恐惧。
京观的正前方,是一具猪的尸体,没了脑袋,但是后背刻了一个名字:唐毅。
唐毅把手中的长枪插进地里,后腿几步,双膝下跪,他一个头磕在地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抬起头,看着马蹄印延伸的方向,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会让这帮畜牲血债血偿!”
他站起来,看着身后恐惧与愤怒交加的士卒们:“兄弟们!”
他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长枪:“帮我个忙!”
他单手抓住缰绳翻身上马:“跟着我,去把这帮狄人全都杀了!”
他咬牙切齿,手上的青筋暴露:“记住,我说的是把他灭族!”
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他们追着足迹前进,唐毅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加快了派遣前哨的速度,以免落入敌人的陷阱。
大军很快就到了一处平原,唐毅发现那里已经有一支军队在等候,那是一群狄人,他们手中的刀似乎还在滴血,滴着自己乡亲父老的血。
“常胜侯!”狄人头领模样的人开始喊话,“你很会打仗嘛!”
听着他蹩脚的燕话,唐毅皱了皱眉:“我们队伍有内奸?”
“不愧是常胜侯,就是聪明!”狄人头领哈哈大笑,“不过,你不怕说出来影响士气吗?”
唐毅回头看着自己的兵:“不会,我已经找出来内奸是谁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十名士兵被枭首推出了队伍。
唐毅看了一眼尸体叹了口气:“就是这帮人,害的那一村子老小失去了生命;也是他们,给那帮子狄狗提供情报!”
他慢慢举起长枪,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一个喜欢用谋划去打胜仗的人,我不能允许我的职业生涯当中有败仗。”
“不过……”他话锋一转,开始捋顺马的毛发,“今天我也不想做什么谋划了。”
他用双腿夹了夹马肚子,确保自己稳稳坐在马鞍上,开玩笑到:“累了!”
他一挥长枪指向已经开始发起充分的狄人:“今天就陪我一起杀狄狗吧。”
他开始冲锋,身后的部队也跟着他跑起来,个个丘八眼里闪耀着决绝和怒火。
“哪怕会死在这里!哪怕这会成为我常胜侯的败仗!”
“也请诸位满足我这个自私的愿望,一想到那村子里的乡亲父老我就咬牙切齿,一想到牺牲的同跑我恨不得将狄狗生吞活剥!”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兵,放声大笑,加快速度。
“今天就劳烦诸位了!大家一起跟着我……”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