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从前看我不知疲倦
如今却忧伤地埋头低垂眼帘
因为爱情已经衰退
—叶芝
这是米一来到北京的第三年。
睡了一个大午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4点了。迷瞪的在美团上定了份外卖,米一终于咬咬牙决定起床。在自己不大的房间里踱了一圈步,挑挑拣拣被自己零零散散仍在地上的衣服,捋了捋午睡时弄乱的头发,打开门打算开始洗衣服。说时迟,那时快,邻居一个箭步把自己的床单投篮似的丢进了洗衣机。
这是跟米一合租的小林。小林跟米一同龄,同公司,只是一个是销售,一个是程序媛。在B厂这样的大公司,同一个部门的人都有可能不认识,更何况是办公地点都在两个分部的人呢,米一和小林也是房子租在一起才认识的。两个人都是在自如上租的房子,自如一向和大厂合作,内部员工有些优惠,这附近又都是互联网圈的人,碰到自己的同事、同行再正常不过。
米一拿着手里的一团衣服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没把白眼翻在门外。关上门,一边卸下装出来的若无其事,一边感慨,自己是不是太怂了些。
米一一直是这么个性子,不紧不慢,不争不抢。虽然父母总是说,这是独生子女的毛病,啥都得别人捧着送过来,都是惯得。可是米一不这么觉着,米一总觉着是自己是要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自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斤斤计较上,别人乐意占便宜,占就好了,多大点儿事呢。
可是米一的大局观在两个月前碎了一地:她相恋三年的男友生生的被人撬走了。
与别人毕业就分手相反,米一和男友是临近毕业才在一起的。毕业的时候,两个人一个签了B厂,一个签了M厂,都在北京。虽然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北角,好歹是在一个城。实习的时候,还是同学关系的大博对米一很是照顾,日常关心三连:工作怎么样?周末干什么?需要搬家吗?归根结底一句话:需要帮忙请叫我。米一也不是个对感情很开窍的姑娘,大博说想吃烤鸭,两人便去吃烤鸭;大博说想看电影,两人便去看电影;大博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米一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
开始的时候大博常说,米一在其他事情是主意多得快要冒出来,怎么谈个恋爱这么没有主见呢?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吃什么?”“随便”
“想去哪?”“都行”
“想不想逛街”“看你喜欢”
大博后来说,要不是试探的时候,发现米一难过的快要掉下眼泪,他甚至以为,米一根本就不喜欢他。
米一不是不喜欢他,米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感。
大学的时候,米一和大博都是学院的风云人物,米一是女生部部长,学院的常驻主持,大博是团委副书记,国奖级学霸。两人同级,但是不同专业。米一是计算机工程,大博是软件管理。在辩论场上,两人数次交锋,算是相识,却都没存什么旖旎心思。后来团委和学生会合作举办迎新晚会,两人的交集多了起来。大博觉着:这女的,上场的时候还算温柔,怎么工作起来这么独断专行。而米一,米一没对大博存着什么感觉,她的心思都在漂亮男搭档身上。
米一是颜控,有点儿严重的那种。从小学起就喜欢漂亮的小男生,长大了,从大叔到正太,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她都喜欢。米一十分多变,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躁,一会儿可爱,一会儿御姐。寝室的同学见怪不怪,知道米一指不定又迷上了哪个新男神,捯饬自己适配人家呢。
刚开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米一是个花花少女,不仅会很快脱单,而且会不停的周旋在许多男生中间。可是直到大四,米一还是母胎单身,美其名曰:我要把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我此生最爱的人。纯情的什么似的。
米一一直以为,她会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给大博。
直到:“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