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一味觉得世界有多糟,相反,世界挺美好的。漫天的繁华,晚上五点扑出的浓香,他大衣上的洗衣粉味道,只是这些都与我无关,并且以后也不会有关。
生活在中国的最南端,太阳总是不太照顾,把我晒成连黑衣都救不了的肤色,家庭的富足让我和妹妹都在国际部安稳念书。父亲时常会因工作待在上海,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长大,我知道她很压抑,很辛苦。
母亲的工作就在当地,是份比较轻松的差事,所以母亲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散步锻炼。她也偶尔跟我和妹妹抱怨过她生活的一成不变,让她觉得生活没了乐趣,而我们只是听着,从没想过这些抱怨,会积攒成什么。
话说生活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富裕的人追求精神的满足,颠沛的人渴望肚子能填饱,青春年华享受艳情之事的人,年长后渴望有人相依为命。活过“跳跃”生活的人总向往未来能安稳步行,或者说人总是思考生活的另一面,就像安稳生活的人一旦接触自由的刺激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工作突然忙起来,晚上也一个人锁在房间中,不再有时间能够散心。也因此,她似乎在我和妹妹生活中的身影逐渐变淡,我心疼这样的母亲,可她的工作并没有轻松的迹象。慢慢地,母亲似乎变了,她偶尔会给我和妹妹向往已久的礼物,会突然给我们演出门票,我能明显感到这是母亲对我们的补偿,可母亲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想到曾经她说对无趣的生活感到厌烦便觉得也许忙碌才能让她更真切的感受到生活。
那天回家,门口的男士皮鞋擦的锃亮,摆在母亲的鞋旁边,我边喊边寻找母亲,从母亲的屋里听见了回应“在工作,你先去写作业”。那回应冰冷冷的,让我放弃了询问门口男鞋的打算。过会,门开了,我从屋里跑出去查看,一位高大的男人也从母亲的屋中走出,他看见我微笑着,而他穿着父亲的拖鞋让我倍感厌恶,告别语气中的自然也莫名恶心。我忍住隐隐的呕吐感,挤出笑容向他告别。他走后,母亲开始打扫卫生,她对着瓷砖说“刚刚那位是我一起负责的同事,他在公司还蛮照顾我的”。这句突兀的解释,似乎在让我安心别多想,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远处的楼房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格外微茫,觉得世界突然地陷落一块然后夜色像墨汁般,迅速地填充进去,声音消失无踪,所有的未来都像是被埋进了深深的河床,在河床的淤泥之下一千米,然后水面还有一千米,永无天日。
较为年长的我,接手负责了妹妹和自己的饮食起居,因为母亲每次给的生活费都很多,于是慢慢攒下不少钱。那个令我不自在的男人,和他们之间奇怪的亲切感,回忆起来总让我有所顾忌,十分想念原本的母亲,但这份思念在母亲眼里也许只代表了我的自私。
故事未结,奏章有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