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一下我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因为每当我有想说话的冲动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吃东西。而且是要吃那种辣到自己满头大汗的食物,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吃辣椒,只是想用辣味来麻痹自己。感受满头的大汗遮盖了我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从我的嘴巴里呼出的气体弥漫了整个空间。
一家四川口味的餐馆跳进了我的视线,我推门而进不去看迎宾小姐脸上的微笑,不顾服务员热情礼貌的招待,拿起菜单用手指指点点的点了几样我常吃的菜就趴倒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油渍味刺激着我的鼻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小喷涕。我开始有些后悔进了这家餐馆,抬起头看到对面坐着的男生正在一本正经的望着我。我看到他衔在嘴边的菜叶还滴着菜汁,然后吸了一下把整片菜叶吞进了肚里,接着再夹起一片面对着我肆无忌惮的吃着。眼前的这个人有那么点熟悉感,是那只大手……我记起来他的摸样,因为从刚刚到现在只不过过了10分钟而已。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比刚才多了份油腻,毕竟青菜的油渍还停留在他的嘴唇边。
我的菜上齐了,我伸手拿起服务员手中的笔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了几个字:换个大号的碗。服务员虽然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异样,可是面对我这个她的服务对象也只能是无条件满足了。大号碗拿来之后我就把盘子里的菜跟饭全部倒在碗里然后用勺子开始搅拌,我可以感觉得到对面那男生吃惊的表情,可能在他眼里此刻的我更像是一个韩国人吧。
在家里我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吃饭的,当我的父母发现我这种奇葩的吃饭方式时,开始也是制止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把我的碗换成了最大号的以此来避免我搅拌的时候弄到餐桌上到处都是。看似他们给了我足够的自由于尊重,并不在意这种自由是不是我想要的。在跟他们的朋友介绍我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不怎么爱说话,就爱自己呆着。
对面的男生吃完饭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我大口大口吃着我搅拌好的饭菜,味道当然不能和家里常吃的那家外面点相比,不过辣味倒是十足就吃了几口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眼睛开始有点想要掉眼泪了,我不停的吸气喝水但辣味反而更加浓烈刺激。更糗的是我快要控制不我的鼻涕了,它马上就要流到我的嘴角。眼睛又被泪水给遮住了有点模糊不清,我伸手摸寻着放纸巾的位置,可是我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双大手拿着纸巾正擦拭着我的鼻涕﹑脸颊﹑额头﹑眼睛,我下意识的想要多开,却被发现被按的死死的。待一切都擦干净了后,我才能看清这对我出手的人。是他,对面的那个男生。他扔掉了手中的纸巾叫来服务员给我上了一杯冰水,我只是呆呆看着他,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视而不见吗?为什么会像风一样出现在我眼前,我能感受到的只是他的大手的温度,而他脸上显示出来的都只是一副嫌弃而不自知的表情。
“你这女人真是有让人大跌眼镜的本领,就不能活的像个人吗?真的是够够的,是不是水逆啊啥玩意都能碰上。”男生说完话转身去前台结完账就推门而出了,他的这番话让我觉得自己是犯了多么了不起的错误一样,我怎么就活的不像个人了,除了不说话我不也是该吃吃该喝喝,怎么到他眼里就这么被嫌弃。他是我的谁,为什么被他说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付完钱出门突然找不到我要走的方向了,我站在原地默数了10个数,还是决定不了。最后我选择了右手边的方向,因为那儿的阳光比较耀眼。黑暗中呆的太久了,也会想要阳光的吧。为了躲避父母我总是关着房间的门,我不是一个坏孩子我没有做过什么坏的事情,只是我的父母一看见紧闭着嘴巴目光呆滞的我就会表现的异常的冷漠。在他们心里可能也默认的把我当成了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吧,朋友的聚会也从来都不想把我带出去,就是怕我会给他们完美形象贴上一个奇怪的标签。亲戚们也日渐和我疏离,可能也是怕我影响到他们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想是设定好的路线,最终都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在想他们会在什么时间内发现我不在家,两天,三天,还是五天又或者是一个星期。这些都有可能,但是绝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距离我离开家也就只是五个小时的时间,但这五个小时足矣让我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阳光不是那么的刺眼可是我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眯成了一条线,右边的路和左边的路没有什么不一样。我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我猛的一回头……。
那个男生他就跟在我的身后,还是那副表情。只是他的头稍微略低一点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双脚叉开一前一后。他好像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看人的表情一目了然。我刻意的回避他的眼神,就在我转身那的那一刻鼻子突然变得很痒,抽搐了一下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大的喷涕。
这不是我想要的画面,我想的是把他当成空气然后在他面前潇洒的离开。因为那样我就会变得很酷,就能很好的回应他那副嫌弃的表情。
我已经能听到从他鼻腔里发出来的轻微的笑声了,以及他步步紧逼的脚步声:“阿尼哈啥哟,借过一下思密达。”
他这是什么操作,是在跟我说韩语吗?他真的是把我当成韩国人了吗?就当我还在疑惑他的话时,他已经从我身边经过。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他,那种轻蔑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把我当成韩国人而减少半分。
“故意的吧。”声音很小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不过我自己却听的十分清晰。这是我从决定不说的话的那天起说的第一句话。我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害怕他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大步的跑开了,我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