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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恨钱包非我有,何时忘却是营营。

好吧,如你所知,本姑娘可能是真的穿越了。

得出这一结论,花了我整整三天时间。这当然和我智商没有什么关系,不信,换你来你也懵。

前一天我还在追《爱的迫降》,几个小时后,我的世界就变成没有电力,没有网络,也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的枯燥的乏味的他喵的生活,而且老天爷真的非在这上面加上期限,他仿佛腆着脸对我说:我希望大概是一万年!

我靠,这老天爷根本就不派人,直接亲自来玩儿我了!我他喵好不容易冲了VIP追剧到第八集,孙艺珍姐姐连玄彬欧巴的嘴都还没亲上呢!

更悲催的是,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了都不知道何时的古代,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富贵人家小姐,寄身在一个穷苦的佃农人家,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算给我个大户人家丫鬟的身份,咱也努努力勾引勾引大少爷试试嘛。

现在,我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到自己的生活!

这几天里,我拉着小七把来时的那片竹林找了十遍,可是别说是农家乐了,就算间茅草棚都没见着。

他们姐弟俩也不解,为什么我要一遍一遍跑那片竹林,为了不被当成神经病被赶出去,我试图说明自己是来自未来,可是他俩却以为未来是一个地名,反过来问我未来在哪里。

也罢,就算认真解释什么叫未来,我想我被当成神经病的可能性只可能增加,而且也不能帮我解决任何问题,因此我倒不如顺着话赶话,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未来”国,竹林里有条道是通往那里的必经之路,因此必须得找到。至于多遥远呢,我胡诌了一个,在东海!

然而,随着去竹林的次数越多,我就越感到绝望。

而现在我能知道的是,身处的这个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都是姓朱,彼此都是亲戚。小七是从小因为他姐姐五娘出嫁到村里跟着而来的,他们姐弟父母死的早,八个兄弟姊妹,夭折的夭折,饿死的饿死,最小的妹妹也因为养不活,卖给一个唱曲儿的戏班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小七姐夫因为痨症,几年前亡故了,也没留下子嗣,就剩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平日里靠五娘纺纱织布,换些口粮度日。

除了竹林,我只跟着小七去过附近的云峰镇,而再远的地方,他就只知道还有一个凤岭镇了,据说村里的族叔年轻时曾经去那里帮过工,至于再远的地方,就没人知道了。

而另一个我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是,这到底是哪个朝代。

这姐弟俩当然不必说,村中男女老壮,都是文盲,既不知道历史,也不知道眼前,只知道这属于大成境内的牧州府永陵县。

唉,《桃花源记》里陶渊明遇到的那些人,虽说“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可是至少那里是衣食无忧的桃花源,不像这里土地贫瘠,全是山地丘陵,所有人得靠去别的地方帮工过活,遇上好年头,粗粮碴子加上点野菜还能过活,要是灾年,整村能活下来个把人就算不错了。可见,知识改变命运是句靠谱的段子,文盲还想什么“世外桃源”,你又不是陶渊明。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我算是充分体验到了古代的生产水平低下,充满感概的同时,我还要必须为如何填饱肚子而头疼。看着这姐弟俩本身口粮就无以为继了,还得给我匀出口吃食来,确实也是过意不去。

现在这个样子,我总不可能余生就在这个穷乡僻壤,与世隔绝的地方等死。既来之则安之,来到这另一个世界,我总得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啊!再说,既然冥冥中安排我来到这里,那就说明我应该在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吧!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什么什么的,看来老天爷对我有点恨铁不成钢,因此才给我安排了这一出!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首先我要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

不过,我这个现代人,既没有一技之长,又是个女孩子,总不能去卖力气吧!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和小七再去附近镇上看看情况!

那天又到了小七要去镇上送他姐姐做好的织品的时候了,一大早趁他要出门,我就提出要跟他一起去送货。

小七这几天和我也熟络了,乐得一路上有人聊天做伴,自然就答应了。

一路上我问清楚了他们姐弟俩交货的那家铺子,叫“玲珑布庄”,老板姓程,人还不错,见他姐俩孤苦,一直挺照顾他们,只要五娘做的布匹和织品,他都收。

这个云峰镇不大,镇子上只有百来户人家,不过每逢每个月逢四、六的日子,周围七八个村子都会来赶集,因此生意还算过得去。

走到红日当头,我们终于到了镇上。此时中途吃的那半个玉米馍馍早就消化得差不多啦!

我下意识的问小七饿不饿,显然他也是饥肠辘辘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比我更需要热量。

不过他显然已经习惯了饥饿,很乐观的答了一句,“不饿”。看着他面黄肌瘦的小脸儿,我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七,姐姐今天带你吃好吃的!”我其实自己也没底气能挣到钱,只是因为心里难免希望让他开心一下。

“不用了,小洁姐姐,我真的不饿。我这里还有一个馍馍,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吃吧。”小七笑眯眯的对我说,“我一般一天有一个就够啦,今天我特意带了两个呢!”

“哦,其实我也不饿,我减肥呢!”我咽了咽口水,“那我们先办正事儿吧!”

走过一条青石路,又拐过两条小巷子,中间路过了两家饭馆儿和一个馄饨摊,抵抗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味,我跟着小七终于捱到了“玲珑布庄”。

和镇子上其他铺子差不多,这布庄也不大,门脸儿上用竹竿挑着一面青色的招子,绣着白色的店名。

进到铺子里,柜台上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七哥儿,又来送货啦!上次大姐织的那几件短褙裙,都被郑官人家里的给买了去,你这时节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七也笑吟吟的走过去,显然是很熟络,把包袱放到柜台上,说道:“芳龄哥哥,那真是太好啦,我姐姐要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这个叫芳龄的年轻人接过包袱,摊开来一一数验,顺手取过纸笔,正准备记录画押,突然见我在环顾铺子里的织品,以为来了顾客,忙放下笔,招呼我。

小七笑嘻嘻的冲他摇摇手说:“不必招呼,这是同我一起来的小洁姐姐。”

芳龄向我行了个揖礼,说道:“原来是同七哥儿一路来的。姑娘如有相中的织品,吩咐小子便是。”

我忙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就随便看看,你们忙吧!别管我!”

“七哥儿来啦!”我们正说话,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头。料想这就是布庄程老板了。

小七和芳龄都忙立起身来行揖礼。

“原来程老伯在店里啊,今日怎的没去茶馆喝茶?”小七寒暄道。

“店里有些事,牵绊住了。”程老板笑着答道。

“这位小娘子与你一同的吗?”程老板把目光投向我,脸上依然笑容可掬。他不待我搭话,继续说:“姑娘说话打扮,看来并非本地人啊!”

“程老伯,这位小洁姐姐是从东海的未来国来的,那日我……”小七正想饶有兴致对程老板介绍。

我知道这些根本就是胡诌的,骗骗他们可以,这老头一看就是老江湖,我怕小七多说露出破绽反而麻烦,于是忙打断他,“是的,程老伯,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因此口音习惯礼仪都和你们不同。初到贵地,还望老伯多关照啊!”

这程老板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做出一副好像并不全信,但是也没必要怀疑的教学式演出,不过须臾间又恢复了笑意。

“却原来姑娘是从异域来的,难怪看你这身衣裳,虽然款式与中土相异,不过面料却是在下从不曾见过的。特别是姑娘这串项链,做工奇巧,晶莹剔透,纵然我富贵达官所识不多,便猜也是知道姑娘在贵国非富则贵。”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住了,原来我这一身平平无奇的打扮在古人眼里如此稀奇。这身汉服虽然也花了不少钱,但是也不算什么贵重,至于这串项链,根本就是夜市上淘的水钻,我还砍下来一半的价格,花了66RMB,就这还被我姐妹骂成了个猪头呢!

哎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而且也没这样的切割技术,这样一来,这些玻璃多面体型珠子可不就是成了稀罕物了吗?

“程老伯的意思是这项链应该很值钱啰?”

“老朽除了织品,对于饰品珠玉也略有些心得,姑娘信得过,可否让我仔细查看一下。”

我解下项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递过去,说:“哪里话,听说老伯平日对小七姐弟俩十分照顾,我与小七一见如故,认了他做弟弟。您对他好,我心里也很感激。这项链是我上次生日,从送来的贺礼里面随便选来玩的,我娘还骂我不识货,我也不懂里面的门道,您就给我说道说道呗。待日后我回家好教我娘涨涨见识!”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这项链在这个时代是不是真的值钱,所以先用家世传说给他唬住,提高他的主观价码的底线。可是我又摸不清这老头会不会使诈骗我,因此还得把道德高帽给他戴上。

程老板慌不迭的接过项链,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又对着阳光照了好一会儿。我用余光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却也不正眼去看,假装若无其事整理衣服。

他皱眉若有所思,却突然提高音量,朗声说:“封狼居胥青云榜,黄袍加身骁龙营。”

他突然提着嗓子的这一声,把我们屋里三人都吓了一跳,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啊,是老朽唐突了。”程老板将项链还给我。

“程老伯既然喜欢,这项链就送给你了吧!”我试探着说。

“五…,姑娘说笑了,无功不受禄,何况是这么贵重的物品!”

“哦,那也无妨,你给我十两银子,就算我便宜买给你好了。”我迫不及待打断他,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钱,我也顾不得另外两人奇怪的目光了,好不容易上钩的鱼儿,可不能脱钩了,哪怕他砍个价,一两也好!

程老板转过头,对芳龄说道:“你去账房支三十两纹银来吧!”

芳龄愣了一下,忙转身去了里屋。片刻就捧着六只银锭子,交给了程老板。

程老板把银子和项链都捧在我眼前,说:“老朽岂可要姑娘的东西,这三十两银子一并奉上,万望笑纳!”

“程老伯,您这是……”这下搞得我反而又尴尬又惭愧了,芳龄和小七也是面面相觑。

“姑娘宽心,这些钱算是我借给姑娘的。”程老板还顾着我的面子,把话说的滴水不漏,果然洞达人情。

“今日姑娘收下这些,那才是看得起老朽,他日老朽所得姑娘赐还,何止百倍千倍。”

我突然明白了,这老头一定是将我错认成别人了。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命钱先拿着要紧,大不了今后有了再还他就是。

“那我给您写个借条吧……”。

“无妨,老朽本就有事相求。姑娘帮我个忙,就权当还钱了。”他摇摇手打断了我。

“我?老伯有什么事会用得到我吗?”

“老朽年迈体衰行将就木,平生有一憾事,劳烦姑娘替老朽完成。”他正了正衣冠,接着说,“我有一样东西,一句话,希望姑娘代我转交。”

“请问老伯是什么东西,什么话,又要转交给谁呢?”

“这个嘛,三日之后,劳烦姑娘再来店里一趟,到时老朽自会将东西交给姑娘。至于带话嘛,其实也没有实指何人,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但求天下知我者,尚有一二而已。”

看来这老头的确把我认成其他人了,而且这人一定来头不小,不然怎么会以什么“平生憾事”相付。可是眼目前我不过是个一头雾水闯到古代的小女生,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给他办大事儿!况且,听他这有一出没一出的词儿,也不大靠谱。

不过我现在解释的话,可能这钱就没着落了,事关人命啊!我踌躇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姑娘放心,兹事体大,成事在天,老朽绝不强求姑娘办到,尽力就是,三日之后,老朽另有薄礼相赠。”

既然这样,我想不如先借着,三天后看看他要我办什么事,如果办不到,哪怕过后还他的时候付些利息也行,就当小额信贷,江湖救急嘛!

“那好吧,三日过后,我一定准时过来。不过我先说好,能不能办的了,我可没把握,如果办不了,我这钱就权当先借着,过后老伯可不能利息算太高了哟!”

“三日之后,只要姑娘来,无论事情能不能办,这钱就算还了,老朽绝不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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