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热衷讲禅、修禅。
要么披头散发,坦胸露乳,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要么弄几张破凳,装得好像从古老的地方穿越而来一样;
要么故弄玄虚,口中念念有词,仿若高人再世;
再有就是坐在一旁,边打瞌睡边流口水,大言不惭“坐禅”。
实际上,以上种种跟乡下走街过巷的耍猴戏差不了多少。(一边写,一边想到现实中一些具体人滑稽的样子,心里有种某名的快感。文人的心当诛!)
老祖宗说,这叫“沐猴而冠”。
戴帽子的猴,离人还远着。
二
那么,禅是什么呢?
要是放在宋代,这话还没问完,那些骨骼精奇、性格怪异的禅师会瞬间青筋勃然,随手抓起身边的物件就掷过来,或是饭碗、茶杯,或者是扫帚、菜刀,或者是武器什么的。
人们就纳闷了,不就是个简单的问题嘛,就算不会也不会怪你啊,范不着这么恼羞成怒吧?
实情人家禅师修养很好的,只是这问题是个大忌。
因为,禅道渊远流长,既然“道可道,非常道”,那禅也不能说,说出来就不是禅。
相当于基本原理,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那还学啥玩意。也怪不得人家禅师那么躁狂。
不能说,那可咋学啊?
这时候,禅师换了一副文质彬彬的脸孔,调皮地说,“不能说,但是没说不能讲故事。”
哦,谢天谢地!
三
话说,有一家人。
父亲偷盗本领了得,是闻名遐迩的“鼓上虱”。
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也学得不少偷盗本事,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一天,儿子跟父亲说,“老爸,我要像您一样成为真正的盗!”
父亲听儿子这么说,很开心啊,眼里还泛着泪光(因为情节需要,我加了点情感,表现父亲意外发现孩子懂事的那种喜悦和激动。)
片刻思索后,父亲就答道,“今晚三更,你来我房间吧。”
话越少事越大,儿子满心欢喜,想着老爹会不会给他个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或者几张藏宝图啥的。
到了晚上三更,儿子如约而至。
父亲见到他,拉着一副憋屎(我儿低级趣味,非常喜欢这个词)的脸,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随我来。”就径自向前而去。
儿子不明所以,只好跟上步伐。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村里最富的一家。
儿子这才有点明白,父亲是要传授给他偷盗的绝技,属于现场教学范畴。
父子俩又施展了一番技术,潜入了府邸,来到最内堂的一间房里。
只见一口偌大的箱子摆在他们面前,用的上好木材,边缘压着铜边,表面还嵌了宝石,特别是那个超大的铜锁非常显眼。看上去里面的东西必定价值连城。
不消一会儿功夫,父亲就将箱子打开了。
令儿子惊讶的是,里面竟然空空如也,莫说宝贝,连个蚊子或者苍蝇都没。
儿子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父亲就跟他说,“你躺进去。”
儿子虽云里雾里,却也不好违背父命,只好乖乖照着父亲吩咐行事。
就是那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父亲竟然把箱盖合上了,又迅速把大铜锁锁好,紧接着扯开喉咙大声呼喊,“抓贼了,抓贼了!”
干完这些阴事,这位好父亲才优哉游哉地遛走。(正宗“实力坑娃”,写到这里我也是愤愤不平,以表现我之正义。)
喊声惊动了富人家,一阵慌乱后,主人带着家丁操起棍子和武器,对院子里里外外进行了搜查。奇怪的是,他们竟一无所获。
想着盗贼已被吓走,主人也没当回事,只是吩咐了加强巡逻。
这时,被锁在箱子里的儿子在辛酸和无奈之余,只能以咒骂父亲来对抗惊慌。
空气越来越少,儿子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就在这个危机关头,强烈的求生欲望给了他求生之法。
他灵机一动,模仿老鼠咬东西,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声。
这次,富人家反应很快,赶紧去查看这口宝箱,刚把箱盖打开,就见一人跳了出来,向门外奔去。主人稍稍定神后就大呼抓贼,并和闻讯赶来的家丁循着那人逃跑方向,紧追不舍。
那人见富人家人多势众,如此下去必不能全身而退,紧急关头又心生一计。
他用尽全力抱起一块大石头,投入路边的一口井里,连同身上的衣服也丢了下去。
巨大的声音和衣物,让富人家都以为他跳井了,一众人围在黑洞洞的井口边往下看。
趁此机会,那人才得以逃脱。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到家已是身心俱疲、狼狈不堪,但见父亲却悠然自得,啥事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
父亲啥也没说,一脸笑嘻嘻地任凭他骂。
骂完了一阵,父亲这才说,“消消气,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回来的?我再和你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是,儿子将刚才的历险复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父亲很高兴地说道:“恭喜你,我的孩子,你已经正式成‘盗’了。”眼里又一次泛着了泪光。(这老子感情挺丰富的,只能说。)
四
宝箱有没宝物呢?
当然有了,那父亲早就将宝物盗了回家,专留了这个空箱子来“坑娃”。
不过这并非我要说的主旨,之所补充说明,就是为了照顾智力低下的人,满足他们既八卦又热爱完美的心。
正如故事表现的,若要成“盗”,必须靠自己去体验,别无他法。
“体验”两字正是要旨。
道是如此。
禅也是如此。
五
回答了禅是什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如何修禅?
讲另外一个故事。
一个想学剑的人幸运地拜在剑宗门下。
当然了,要学得剑宗的本领,并非易事。
头两年里,徒弟每天只能干些砍柴、烧饭、扫地、挑水的杂活。
估计剑宗就是想找个黑工,像资本家那样榨取剩余价值。
第三年,徒弟再也忍不住了,就向剑宗明确表示,您老人家再不教点真本事,老子就不干了。
没想到一席话竟就将剑宗给唬住了,同意择日授课。
本来徒弟满心欢喜,可是第二天依然迟迟不见剑宗来授课,无可奈何之下,徒弟只能又到灶头上干活。
正当他专注于手头上的活时,一根不明棒子从天而降,打得他头晕眼花。
徒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回头一看,只见剑宗正站在他背后,手里持着一大棒子,摇了摇头叹道,“慢了些!”。
徒弟摸了摸头上的大包,似乎有点明白。
之后的日子,无论是扫地、砍柴、挑水时,剑宗都会突然出现,拿着棒子袭击他,他根本弄不清棒子从何处而来,也弄不清它什么时候会来。
就这样许多年过去了,徒弟练就了超快的反应速度,无论棒子从何处飞来,他都能巧妙地躲过去。
可就算是这样,剑宗还是没放过他,甚至在上茅房或者睡觉时,也给他来一大棒子。(不得不说,剑宗真是太重口味了)
有一天,徒弟从外来回来,看到剑宗正在炉子上烧自己的饭菜。
徒弟见此情此景,想起这些年的心酸和无奈,竟不由自主地拿起一根粗重的棒子,把自娘胎的吃奶力也一并用上,朝剑宗头上砸去。
一代剑宗就此被打成神经病?
抑或脑壳被打成浆糊,就此殒命?
(我就知道你们和我一样,巴不得剑宗被打傻或者打死,太他妈欺负人了。)
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徒弟的棒子一下子被剑宗用锅盖打飞了。
再观剑宗,面不改色心不跳,仍弯着腰搅锅里的饭菜。
此时,徒弟才醒悟,剑宗并非浪得虚名,也理解了剑宗的良苦用心。
六
也就是说,修禅在于持续的“输入”。
再讲一个反例。
南岳般若寺的禅师怀让看到马祖天天关起门来用功,不知道他的功夫是否正确,就来敲马祖的门,听见里面久久无回答,就又加大力量,把门拍得山响。
马祖受不了吵闹,把门打开了。
怀让问道:“大师天天枯坐在这里,如果不修止观功夫,谈何修禅?”
马祖未理解怀让的话,反而觉得厌烦,就又关起门来坐禅。
隔天,马祖房前出来十分刺耳的声音。
马祖循声望去,只见怀让在他房前不远的地方,正用力在磨什么。
刚开始,马祖还不想搭理,可是一连几天,马祖终于忍不住,找到怀远,不高兴地问道:“兄台,你是要闹哪样?”
怀让不慌不忙说道:“我想把它磨成一面镜子。”说着,指了指手上的砖。
“你少扯了,磨砖哪能做成镜子呢?”马祖奇怪地问。
怀让说:“是呀,磨砖不能成镜,那么一味枯坐就能悟禅吗?”
当然不能了,椎间盘突出可能性大很多。
七
知禅,也知道怎么修禅,那剩下最后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才能修成禅?
看官一定会说,你扯淡,那有那么容易?
其实,说难不难,说不难也很难。
禅不是一种资格认证,并不代表着考试及格以后就是。
它是一种状态。
正如,高潮没那么难,但持续保持高潮就几乎不可能。
如何描述这种状态呢?
只能继续讲故事。
八
一天,一樵夫上山砍柴,突然跑出来一个奇特的四不像生物,眼光光盯着他看。
樵夫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就萌生了生擒的念头,于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它套近乎,心里却想着趁它不备抓住它。
“你想生擒我。”那生物突然开口说道。
樵夫被吓到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生物接着说:“喂,你对我看透心灵的能力感到吃惊。”
樵夫更加惊愕了,想用斧子一下子将它打倒。
不料,那生物又叫道:“啊,你想杀我!”
樵夫彻底慌了神,觉得这个生物太不可思议了,慌忙放弃了刚才生擒它的念头。
但那生物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喂,你到头来还得放弃自己的念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原来,这种生物叫“悟”,除了长了四不像的模样外,还有看透人心的本领。
没想到此生物这般了得,樵夫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拿它没办法,只好假装镇定,继续砍柴。
那知道,忐忑之下,樵夫将斧头砍歪了,打在石头上。
斧头反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悟”
只听一生闷喊,“悟”竟被斧头砍成两段,死了!
无论“悟”具有怎样的读心的智慧,最后对于无心之心,还是无法看透。
那么,我要说的这种状态也许就是:无心无我,甚至是无社会无政府无道德无逻辑。
九
现代心理学关于显意识和潜意识的理论也许有助理解。
显意识是知识、语言、文字、道德、伦理等,也就是上面所说要持续“输入”的东西,当它无限积累,就会由量变发生质变,这个质变就是变成了潜意识,最终成为快速判断和决定的能力。
好像驾驶一样,通过对无数次对“遇险刹车”的学习后,它就变成一种习得的本能,当你遇险时,不是思考,而是反应。实际上,是根本没时间思考的。
此外,显意识也会限制潜意识。实际上,它的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为的是防止潜意识乱来。但是,久之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制约,习惯限制,阻碍成长。
能想到的例子,还广泛存在于竞争中。比如,比赛中如果一味地想着结果、荣誉和得失,就会被一种急躁情绪所干扰,使潜意识的力量受到限制,最终无法发挥到最佳。
十
有天,我问百足虫说,“女士,您走路的时候最先迈那条腿?”
百足虫想了很久很久,从此失去了走路的本领。(因为为了验证以上的问题,她跌得遍体鳞伤。)
后来,百足虫问千手观音,“大师,你是用那只手挠痒痒的?”
千手观音笑笑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