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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友相逢

入夜,温热的风拂过,吹落枝头的棣棠花,泛起迭迭清香,黄色的花瓣飘飘洒洒,迈着轻盈的步伐,轻轻一点,落在草坪上,空旷的校园犹如一潭死水,蝉声阵阵,为寂静的校园增添一丝丝生机。

炽热的盛夏,尽管夜幕降临,温度稍微好转,却依旧抵不过燥热。

这样的夜晚,只会让人心生躁动,梁教官也不例外。

梁言走到操场,在绿色草坪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仰望星空,“今晚的夜色真美。”

深蓝色的夜空,悬挂一轮皎洁的明月,快要到农历十五,月亮也即将满月。熠熠星辰点缀夜空,月光倾泻下来,打在梁言身上,侧颜清晰可见。

梁言借助校园口打进来的一缕微弱灯光,打开礼物盒。

到底是什么礼物,搞得如此神秘?

打开一瞧,是一支墨色酒杯。杯子上篆刻着细腻的白色花纹,仔细一看,纹路连在一起,便是艺术字“梁言”,字体笔走龙蛇,笔锋遒劲有力。杯底烙印着红色印章“酒馆专利”。

呵,是你吗?

如此熟悉的酒杯,印章。就好像一切都印刻在梁言的心底。

梁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手指逐渐用力,他想要把它捏碎,就好像过去的一切从未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以为我离开了,再也不见到你,那些感情就会淡去。我以为时间会冲走一切,可它终究还是来了,如此突然。

梁言仰天大笑,是吗?可笑吗?真的很可笑。命运就喜欢捉弄人,我们就像它手中的蝼蚁,不堪一击。

他不住地苦笑,双眸紧闭,眼睛模糊,下一秒,晶莹的泪珠挤出眼角,淌过两颊,留下淡淡的泪痕。

梁言启开酒瓶,斟了一杯酒,先是轻抿,接着一口饮下,尽数灌进肚里。

“依旧是那熟悉的味道”。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于幻境,醉于过去,也醉于你,深深着迷。

韩筱漫步在操场,一步一步,似乎脚下有什么牵引,促使她一直地往前走,走到草坪中央,听到梁言的话,她怔住了。

是啊,是很熟悉,眼前的人,依旧是你,一直没变。心中的期许,贪念,全在这一刻,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韩筱捂住嘴,默默抽泣。

“是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只是现在既熟悉又陌生,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那一年,也是一个炎炎夏日的夜晚。

韩筱打小胆子就小,怕黑,不喜欢走夜路。可没办法,母亲的话,不得不听。

因为这是一条老街,街角的灯也没人修理,以至于一直到尽头,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韩筱走进狭小的巷子口,浑身颤抖着,低着头,手里的酱油瓶摇摇晃晃,她的手死死地拧着盖子,想要寻找到一丝安全感,时不时地回头,注意身后,生怕突然闪出个人影。颤颤巍巍的脚步,很轻很轻。

该死,手电筒此时还没电了,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坏人抓起来,然后,啊啊啊!韩筱想到这,就心生寒意,胆战心惊。

她快步走过,突然,眼前闪出个人,韩筱惊慌失措。

“啊啊啊,不要杀我,我还小,啊啊啊!”

韩筱吓得惊叫,丢出手里的酱油瓶,也不管有没有砸中,转身撒腿就跑。

“筱筱,别怕,是我,我是梁哥哥。”梁言温柔地开口,担心放大音量,会让她更害怕,手电筒打在她的方向,为她照明。

梁哥哥?是梁哥哥?太好了。

韩筱转身,奈何跑的太快,一头撞上梁言的胸膛。吓得小脸一红,“梁哥哥,我刚才好怕啊,我以为我要被坏人抓走了。”

梁言俯身,捏着她的脸,“不怕,筱筱那么可爱,不会被抓走的。”

“是吗?”

“当然啦,坏人不喜欢可爱的小姑娘。”

韩筱想起刚刚抛出去的瓶子,着急地问道:“梁哥哥,我是不是把瓶子砸你身上了?”

“你说呢?”梁言指了指衣服,示意她看过去,真是“鲜艳”,万抹白中一片“脏”。

“呃,这个,哥哥,一会回去了我叫妈妈给你洗,好不好?对不起,我以为是坏人。”

“傻妹妹,哥哥没说什么,再说了,有一件亮丽的衣服,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不会怪你的。”

“嘿嘿嘿。”韩筱嘟嘴,仰头,“吧唧”一下,在梁言脸蛋上轻轻落下一吻。

梁言一时错愕,随即恢复心情。

“好了,我们走吧,筱筱。”

“嗯。”女孩脸上笑容灿烂,就像一缕阳光,照在梁言的心里,暖暖的。

想到这,韩筱泪眼婆陀,并没发觉刚才那句话声音略大,让前方的梁言听到。

“是你吗,韩筱?”

韩筱被他这么一问,一时之间慌了神,摇头,“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还喜欢你,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就像这吹过的风,刮过去了,没有就是没有了。我名字里的‘梁’就是冰凉的‘凉’。你应该懂的,冰凉的言语早已不作数,它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也不会再喜欢你,希望你明白。”

韩筱愣在原地,手扯着衣角,低头不语,苦笑,“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韩筱,如果打扰你喝酒了,那我走就是了。”韩筱转身离开。

“等等。”梁言起身,握住韩筱的手,紧紧地,一点都不想松开。

“韩筱,为什么?你为什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到底是为什么?我们本来毫不相干,毫不亏欠,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抱歉,我不是那个人,你继续喝你的酒,我该走了。”韩筱极力否认,她不想承认,不想亲自说出口,她就是她。

韩筱用力,一点一点地挣脱梁言紧握的手,强忍着情绪,努力压低声线,可是脸上的两行情泪出卖了她,不过并没有被梁言发现。

“教官您也该休息了,别再认错人了,会很尴尬的。”

韩筱迈开腿,冲出操场,徒留梁言一个人立在原地。

“呵,是吗?”梁言仰头咽下泪水,之前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

梁言,你真可笑,心心念念的是她,日夜茶饭不思,脑海中的人依旧是她,现在态度坚决,不许回头的居然是你。承认喜欢她就那么难吗?

梁言攥起手,抵在胸前,那是她牵过的手,手中还残存着她带来的余温。梁言,你可别多想,故友相逢,礼物相赠,这很正常。毕竟,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韩筱回到校医室,直接躺下,这期间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兴许是大悲无声,习惯了,就不会感觉痛苦。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是我不懂得珍惜。那个少年,可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只为了保护我;他也可以帮我解决掉一切麻烦,只为了哄我开心;他记得我的生日,每次都会给我惊喜。他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只是过客。如果说过错是遗憾,那么错过便是一辈子。

从未拥有,何谈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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