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将军手握宝剑,带着十几个侍卫、传令兵和斥候冲出指挥所。
第五防线上的战斗更为惨烈。
几个谋士正在组织伤病向后方撤退,阵地上挤满了人,浓浓的恶臭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若不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臭味。
地上也躺满了人,有些人已经光荣牺牲,而另一些却是昏死过去,后撤的士兵从他们身上踩过,即使是昏阙的士兵也躺在地上毫无动弹。
钢之国的战士们用血肉之躯组成这最后的防线,重盾兵在前,长矛兵次之,长弓兵和重弩兵摆在最后。
还有两队骑兵被部署在阵线一侧的高地上,这是加文将军能在一天内集合到的最多的骑兵,他们,将用于最后防线的漏洞填补和穿插厮杀。
由于这只是最后一道防线,前四道防线的士兵都退到了这里,兵阵密度骤然增加,再加上鬼兵已连续作战多时,战斗力有所下降。一时间,阵地得到了巩固。
不过,还是有不少鬼兵用利爪扒开了阵前用削尖的木头做成的拒马,熔岩巨兽那坚硬而强壮的身体得以越过防御工事直抵兵阵。
鬼兵跟在熔岩巨兽的身后,一波又一波地杀了过来。
“将军来了!”
只听见铺天盖地厮杀声中一句快要被淹没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如雷贯耳。
“将军来了!大家杀呀!”
更多的喊声在阵地上响了起来,士兵们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犹如心脏又重新注入热血。
“弟兄们,我们和鬼兵决一死战!战斗到底!”
加文将军冲进敌阵,挥剑砍倒几个鬼兵,重新夺回一块阵地,他站在一个小土包上,举起剑来:“现在,家中父子同在阵上的,父亲留下,兄弟同在阵上的,哥哥留下,家中独子的,和前两者一同保护伤兵后撤!其他人,跟我守住阵地!”
加文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阵地,犹如给士兵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阵中一声响起:“我愿意留下,和将军一同战斗到底!”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留下!”
“我留下!”
“我留下!”
阵地上没有一个人转身或者向后退一步。
“保护伤兵撤回,是留住有生力量,准备更大的决战!不可耻!”加文大喊一声。
“儿子,弟弟,独生子,保护伤兵后撤!还有些家里上有小下有老的也一并撤退!其他人,跟我冲啊!”
说完,加文将军跳下土坡,冲去敌阵中,拼命挥剑杀敌。
阵地上的战士们仍没有一人后撤,看着将军身先士卒杀入敌阵,他们个个血脉喷张,手持武器向前冲锋。
“重盾手,构筑一线防御阵型!”加文一边杀敌一边指挥战斗。
“长矛兵,在重盾手之后!稳步前推!”
“重弩手,瞄准越线之敌和聚集之敌猛烈射击!”
“长剑士,位于长矛兵后待命,随时填补防线缺口!”
“传令骑兵长,找准敌人弱点,待我命令,随时发起冲锋!”
在加文的带领下,右翼逐渐稳定下来,中路的阵地得到巩固,一时间士气大振。
“弟兄们!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稳住最后一道防线!给伤兵撤退争取时间!”
“杀呀!”
随着鬼军的一线推进停滞下来,恶鬼巨龙在前几波攻击中能量耗尽需要休整,坐镇中军的大魔王阿提拉决定,让第二线的鬼兵发起进攻。
第一线的鬼军逐渐停止了进攻,缓缓后撤,加文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弟兄们,鬼军已经撤退了,但是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战场正面容量只有五万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加文为将士们打气,这时,他才感觉到左侧肋骨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原来是铠甲的结合处被鬼兵撕出了一个缺口,伤口向外涌血已经在衣服上凝结。
他擦了擦脸上沾满的血迹,走到兵阵中视察部队。
统计官向他报告,现在阵地上只剩下五千六百个士兵。
加文的心里很淡定,他对这个数字已经十分满意,而且,这道防线,应该也杀伤了不少鬼兵。
不过,他仍保持着一个军人应有的极高警惕,他心里十分清楚,鬼军还有四十多万兵力可以随意调动。
五千比四十万,这是两个无法比较的数字。也就是说他的每名士兵要击杀超过80个鬼兵才能获得胜利。
看着士兵们的脸上泛着倦意,然而眼神却十分坚定地望着敌人进攻的方向。
一个老兵和一个面容稚嫩的新兵正趴在他们用土堆垒起的掩体后面,做好了战斗的姿态,他们是长剑士,随时准备填补防线的漏洞。
加文走了过去,蹲下拍了拍老兵的肩膀。
“这场战斗,一定会载入史册。”他轻声说。
老兵回过头来,看到是将军眼神坚定地对着他说,一种士兵的荣誉感油然而生:“将军,我从十八岁参军入伍以来,守卫边境四十年,跟随过三位将军,这十年来,跟随你出生入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惨烈的战斗。今天,我能与将军共同进退,是我的荣幸,能参与这样一场激战,是一名士兵的荣誉。”
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兵!这位,是你的儿子?”
“正是犬子。”
新兵向加文行了个军礼:“为将军战斗,是我的荣幸!”
加文微笑着问道:“方才我说,军中有父子的,儿子可以后撤,你怎么不撤退呀?”
“保卫疆土,是战士的职责,在战场上,不到万不得已,只能进不可退,况且,战事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将军身先士卒,战士们自当奋勇向前,哪有后退的道理!”
“好样的!上阵父子兵,等这场战役胜利,你就随我到中军担任佩剑武士如何?”
“谢将军厚爱。”
老兵行了个军礼,满脸激动:“这是犬子的荣幸,若不嫌弃,待战役胜利,我当请将军莅临寒舍品尝我祖传窖藏百年的老酒!”
加文面露红光,信心满满地说:“一言为定!一醉方休!”
“一言为定!一醉方休!”
他站了起来,心里也为有这样的父子兵而热血澎湃,他坚信,即使他们都殒命沙场,钢之国也会因为有这样的士兵而获得最终的胜利。
他继续向前走,几个士兵正在为受伤的战友包扎伤口,他走了过去,亲切地拿住纱巾,亲自为伤兵包扎。
这时,斥候从阵线的一侧飞奔而来:“将军,鬼军怕是又上来了!”
加文抬起头来,目光越过重盾兵巨大的盾牌向远处望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排黑压压的圆脑袋如一线摆开的长蛇般出现在光秃秃的土地上几棵烧焦了的树干后面。
他握起剑,站了起来,准备回到中部继续组织战斗。
这时,阵地的后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一个传令兵从马上跳下来,他满头大汗,急切地问道:“加文将军在哪?”
“这里!”加文立在军中,满身烟尘血迹,完全看不出是个将军的模样。
“禀报将军,援军已经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