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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需要开阔的从来不是你的眼界,而是你的心胸

又是那一俩绿皮火车,不同的是,气氛比来时还要压抑。听着站台上战友们一遍遍唱着的军歌,看着不顾阻拦往站台上冲的战友,泪水狂流。有人问过我为什么哭,我笑着说,可能当时情上来了,气氛到那了。我自己也说不出来真正哭的原因,可能又跟战友的分别,可能有不舍的军装,可能有回家的喜悦,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就是想哭!

来接我的是我的妈妈,还有随行的几个叔叔阿姨,2年的隔绝让我对这个外面的世界充满的好奇,科技的飞速发展让我有点跟不上步伐。退伍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孩子当兵当傻了!又见到了昔日的好兄弟,看着他们手中的智能手机,再看看我手里的诺基亚滑盖。我知道我落后了。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跟上时代的进步还是很容易了。当了1个多月的傻子之后,我适应了地方的环境。虽然每天还是5点多就醒,晚上9点准时困,一天不跑一圈就浑身难受。但是方式变了,5点醒了也不会起床,9点困了也不愿意睡觉。跑圈的范围也越来越小。那个时候我内心的唯一想法就是想出去走一走,把我的这2年青春从其他地方补回来!我的安置卡被我换成了退伍费,加上原本就给的费用,我退伍后一共拿了12万回家,其中有5万块钱是不能动的,需要退伍后的第二年激活后才能使用。那我也拥有当时身边的同龄人不可能拥有的财富!因为我退伍的时候才18岁,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在上学,还没有脱离校园。我把那一张5万元的卡给了我妈妈,拿着我的7万块钱,拒绝了当地武装部的工作邀请,踏上了为期一年的旅行!我退伍之后家里还发生了一些变动。首先爸爸妈妈的感情淡了,他们很少沟通总是吵架。而且爸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眼睛的视力也越来越弱。爷爷奶奶也因为爸妈的原因上火,身体也不太好。而我,基本上都是不管不顾的状态,因为这俩年实在把我憋疯了,我就是想不顾一切的出去看一看。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还有就是那阵特别希望马上就有一个女朋友,你们懂的!

我的第一站就是山东,因为山东的战友特别多,而且关系都不错。山东也成为了现在除了辽宁,我最熟悉的城市。济南,临沂,菏泽,泰安,枣庄,青岛,日照。不到2个月的时间我就逛遍了这些地方的所有景点。看到了小时候课文里面的趵突泉,泰山。吃了山东的煎饼卷大葱,体会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见到了好多的战友,每一次都是喝的醉生梦死,然后再不舍的眼泪中分别。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年的兄弟情深,也比不过时间的沉淀。如今,联系的战友寥寥无几,除了借钱,办喜事,基本不怎么沟通。想来很遗憾,当初的我们,关系是那么的好。

山东的故事一定是泰山,五岳之尊!海拔1500多米,被古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据说从秦始皇开始,先后有13位皇帝登过泰山祭拜。而我顶泰山不是为了祭拜,是为了看日出。听战友说,那是一种太阳从你脚下升起来的感觉,也就是低头看日出。普通的山丘或许也能做到,但是感觉绝对不一样,泰山顶上的空旷,五岳之尊的石碑,傲视天下的氛围都是普通山丘所不能比拟的!看山脚下的简介说泰山一共有7000个左右的台阶,如果公路也折算成台阶的话,那么泰山就有10000个左右的台阶。想看日出的话,你需要起的很早,不停的走3个小时左右就可以登顶,我去的时候是刚入夏,日出时间大概是5点左右,也就是说不坐车的情况下,我需要凌晨2点就出发。战友们曾经劝过我,不要徒步上去,让我坐缆车,年轻气盛,再加上刚刚退伍,身体的机能还能下降,我不顾他们的劝告,第一次徒步上了泰山。

4月份的山东早晚还很凉,大概只有7~8度那样,凌晨上山更是凉的刺骨。不到1点我就从睡梦中醒来,心里有事我睡不踏实,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小激动。洗洗涮涮,我就踏上了登山之路。外面很黑,不过我并不孤单,这个时间登山的有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专门为了登山看日出的旅行团,虽然是凌晨,路上依然热闹,到处都是手电筒的灯光,还有小孩子身上的彩灯。我就简单多了,直接用我刚换没多久的智能手机照路,一个又一个台阶的往上走。起初还好,没觉得怎么吃力,我走的气定神闲。时不时还能帮一帮身边走不稳的老人和小孩。越走越感觉不对,不是累,而是脚下的台阶变了,不像之前的台阶那样平坦,工整。大一个,小一个,宽一个,窄一个,而且特别的不平,石阶上坑坑包包,还有不少的小碎石。再加上天还很黑,我走的比较快,越往上,身边的人越少,光线也越暗。“咦?卧槽!”我踩空了,一下子就摔了下去,滚下好多个台阶,抓到了路边的护栏才停下。胳膊,腿,后背,好多地方应该都破了,衣服也弄出了好几个口子。坐在地上我自己都笑了,心里想着自己真特么笨。但是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放弃啊,这走的还不到一半呢。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接着往上走,摔这一下反而让我更加有劲了,好像人都是这样,当你认定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时候,路上碰到的所有困难都是你前进的动力,是你的催化剂!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喘着粗气站在离山顶玉皇顶一步之遥的地方吃煎饼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天好像有点阴!(顺嘴一提的是泰山上面每一个“小站点”都有小摊卖东西,吃的喝的都有。只是越走的高价格越贵。最顶上的煎饼要30块钱一张,矿泉水要10块钱一瓶!)“这不特么尴尬了吗!!”我心里想着明明看的天气预告说今天是晴天啊,为什么天阴呼呼的,有要下雨的意思。不过上都上来了,如果不能等一等就太遗憾了。坐在玉皇顶的大石头上,我的身体抱着团,瑟瑟冷风吹的我直哆嗦!终于,天空下起了小雨。看日出计划彻底泡汤了!那种心情是不容易理解的!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涌出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时候,长时间的压抑会让你的情绪很脆弱,平时都可以安慰自己,一旦遇到什么不容易接受的事,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那一天,我就是这种情绪,一下子什么负能量都来了。我淋着雨,在泰山顶上待了好久。雨下的不大,不过也湿透了全身。伤口隐隐作痛,我慢慢起身,像山下走去,那种失落感无法言表!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湿滑的台阶使下山的路走的更加困难,在一个小摊前我停下了脚步,买了一瓶水!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几天看不到日出,这雨下不了多一会,过会就会停!”他笑着说道。我没有理睬他的话,问他“多少钱?”“8块!”我拿出一张50的,递了过去,喃喃自语道“这泰山上面的钱还真好赚!”老板只是看了我一眼,找给我钱后就不说话了!我接着往山下走,小雨还在下着,只是越来越小了,依旧有还在往上爬的人,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他挑着扁担,背着一个大箩筐,里面全是各种零食和水,还有少量的水果。他们一行5个人,都是一样的东西!看他们的年龄应该都与我父亲差不多大。他们没有环视周围的风景,也没有在意天空的小雨,低着头,似乎很细心的看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我脑海里回想起了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挑山工!应该就是他们。

到山脚下,我找了一个环境很不错的小宾馆住了下来,虽然下山时天已经晴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我不甘心,所以我决定,第二天再爬一次泰山!我忽略了一个事,就是经过第一次的攀登,我的大腿,小腿的肌肉都特别的疼,脚掌也难受。这为我第二次爬泰山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不过既然决定了,就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前进的脚步!还是凌晨1点多,还是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路,还是昨天摔破的衣服(到宾馆后太累了,没愿意动就没出去买衣服!),我忍着腿部的疼痛,出发了!比昨天更加的轻车熟路,知道了中后半段的台阶不平坦,我知道温度会很凉,知道路面会湿滑,知道越往上的物资越贵!当然我也想到了,又一次下雨,又一次看不到日出!这一次雨下的更早,还没到顶就已经开始下雨了,我特别不甘心,内心还骗着自己没准到山顶雨就停了,正好看日出!结果当然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样。雨越下越大,我又停留到了昨天吃煎饼的小摊。老板早已忘了我是谁了!“老板,来瓶水!”我递过去10块钱。“泰山上面的钱还真不好赚!”我满脸笑容说道,在老板疑惑的表情中,我拿着老板找的钱转身就往山下走去。“大叔,辛苦了!”路过挑山工的身边,我对他说了一句。雨小了下来,我也快到山脚下了,回首望去,泰山的威严壮丽在蒙蒙的细雨中显得别有风味,2天2次登山,上下来回走了3万多个台阶,冻的直哆嗦也没看到我想看到的日出!内心还是不甘和遗憾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谁的一生还没有些许遗憾呢?我觉得为什么会有遗憾。遗憾就是你对过去的回忆,对现在的规划以及对未来的畅想!如果没有现在这个遗憾,你就不会发现事物的可贵!试问,除了阴雨天,你每天都能看到太阳,你会为平时看不到太阳所遗憾吗?大多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因为在意所以会有遗憾,因为有过遗憾所以会更加在意!人生亦是如此!

之后到现在我再也没去过泰山,曾有机会可以再去,我选择了放弃。朋友听说我爬泰山的故事之后问我为什么不再去爬一次,看一次日出。我玩笑说到,爬到泰山顶上,看不到日出的几率要比看到日出的几率小,这么稀有的事我都赶上了,为啥还要再去一次呢。哈哈哈哈,当然这是玩笑,也算是自我安慰的话!但是年轻时我真的不想再去爬泰山了,因为这个遗憾留下了之后,我内心总会幻想以后的美好,想着老了之后,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拉着老伴,带着孙子,再爬一次,边爬边给她们讲我年轻时爬泰山的故事。或者爬之前让他们看看这本书,先补补课!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那时候我再上去可以看到日出!为这个美好的遗憾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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