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少青命人轮流夜守,以防有野兽前来袭扰。
其余的人便各自回帐篷休息去了,众人奔波了一天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谷中除篝火燃烧的毕剥声,众人熟睡的呼噜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小孩哭泣和大人的责哄声外,更无其他声响。
莫枫白天走了一路,回到帐篷后很快便睡着。
直睡到半夜,忽觉身旁有人经过,于是迷糊中睁开眼来查看。
只见胡三正晃晃悠悠地朝帐篷外走去,莫枫暗想胡三只怕是半夜起来撒尿的,于是便不在关心,慢慢合上了眼睛。
莫枫闭上眼睛没多久,忽听帐外马声嘶鸣不绝于耳。
从声音上听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得。莫枫心中一凛,睡意已去了一大半。
于是,莫枫转过头来,看了看睡在帐篷里的其他几人。
但见王大海,洪胜财和宋孝义此刻睡得正香,丝毫没被外面的马声惊扰。
莫枫继而又看了看胡三的床铺,只见床上空无一人,心中不禁莫名地生出一阵担忧。
莫枫暗想胡三从出去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难道出了什么事?
莫枫一念及此,便轻声爬了起来,出门来到账外。
只见外面光线昏暗,除守夜人点的几堆篝火外,先前拢的篝火此时已燃烧殆尽。
在看这些守夜人,此时已抽出长刀分立四周,警觉地观察着周边动静。
但过了良久,却并未见有何毒虫猛兽出现。
“想必是有什么野兽经过此处,惊扰到了马匹,大伙儿回去继续喝酒!”这时守夜人中有人说道。
那人说罢,只见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接着便收回长刀。
“这该死的畜生,倒是扰了咱们的兴致!”其他守夜人一边收回长刀一边骂咧道。
“谢兄稍安勿躁,咱们回去接着喝!”守夜人中有人说道。
“出什么事了?”这时莫枫只听有一个女子问道。
于是莫枫循声而望,只见秦素影不知何时已出得账外。
“秦小姐,没什么事,刚才有只野兽途经此地,惊吓到了马匹。”那守夜人回答道。
秦素影闻言,站在账外环顾四周,只见四下里静的出奇。
先前受到惊扰的马匹,此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低头在咀嚼了草料。
“秦小姐放心,晚上自有我们哥几个把守,出不了事的,您还是先回账休息吧。”那守夜人见秦素影依旧不太放心,于是开口说道。
“那就有劳你们了。”秦素影说罢,转过身来,一掀账帘回账休息去了。
待秦素影回账之后,莫枫便准备去找寻胡三。
刚想要抬步,只见黑暗之中有个人影朝前走来。
借着昏暗的亮光,莫枫终于看清来人正是胡三。
“莫兄弟,你怎么出来了?”胡三远远看到莫枫后问道。
“胡大哥,帐篷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莫枫见胡三已回,便找了个理由说道。
眼见胡三越来越近,莫枫便也准备回账休息去。
还未转身,莫枫于昏暗之中忽见胡三突然停步不前,非但如此,而且身体紧绷,脸上表情惊恐万分。
“胡大哥,你怎么了?”莫枫不禁问道。
但莫枫一语问罢,只见胡三并未言语,仍旧如先前一般,满脸惊恐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胡大哥,别开玩笑了。”莫枫只道胡三在和他开玩笑,于是开口说道。
但莫枫仔细一看胡三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按理说胡大哥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莫枫心中暗道。
为了弄清情况,于是莫枫决定上前去查看个究竟。
莫枫往前刚没走几步,忽见胡三右手手掌微微朝前抬起,示意他不要过来。
莫枫感到十分诧异,但也就此停下了脚步。
两人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莫枫忽见有两只手掌般大小的事物搭在了胡三肩头。
莫枫定眼一看,只见搭在胡三肩头的事物毛发茂密,像是野兽的脚掌。
“难道是狼?”莫枫心中惊道。
莫枫刚一想完,只见胡三身后有两只绿油油的眼睛露了出来。
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莫枫见到这双眼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些年,莫枫听莫忠庭说起过狼袭击人时的情景。
狼总是先把脚掌搭在人的肩头,等人回头查看之时,便张开大口,咬断人的脖子。
莫枫虽听说过,但从未见过。这时见此情形,联想起莫忠庭先前所言,倒有八九分相像,于是便作此猜想。
莫枫此时亦不敢轻动,只得双眼牢牢地盯着胡三身后的恶狼。
而胡三此时已被吓得浑身上下颤抖不止,不住地咽着唾沫星子。
过了一会儿后,莫枫见那恶狼并未有什么袭击之举。
于是小心翼翼地瞥过眼神朝守夜人处望去,只见守夜人此时正在远处喝酒聊天,谈笑之声清晰可闻。
莫枫本想喊守夜人过来帮忙,但又担心惊吓到了胡三身后的恶狼,会对胡三造成危险,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三在恶狼的控制下,早已吓得不轻,此时在听到恶狼在耳边的呼吸之声,更加是吓得大汗直流,身体如筛糠一般。
“胡大哥,你坚持一下,我去找人过来帮忙。”莫枫轻声对胡三说道。
但此时胡三心中早已被恐惧占据,哪里还听得见莫枫说了什么。
于是,莫枫便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后面退去。
每往后退一步,莫枫都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与不远处守夜人的欢声笑语相比,虽同处谷地,但恍若身处两个世界。
如此这般,莫枫又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几步之后。
忽然听到胡三“啊”地一声惊叫,这叫声沉闷,像是被东西堵住了嗓子眼一般。
莫枫心中大惊,迅速朝前一看,只见那恶狼已把胡三按在了地上。
这时正张开大口已咬住了他的喉咙,在看这恶狼,竟是比一般的狼要大上好几倍。
此时胡三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嗬嗬”之声。
手脚拼命地朝空中胡乱挥舞,但却哪里能伤到那恶狼分毫。
“有狼!”莫枫大喊一声。
莫枫喊完,接着便抄起旁边篝火中的柴禾,想要上前去击退恶狼。
那恶狼见莫枫手中拿着火棍奔来,咬住胡三便朝黑暗之中跑去,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听到莫枫的这一声呼喊,纷纷从帐篷之中跑出。
守夜之人也闻声朝莫枫处赶来,但却哪里见到半条狼影。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发什么酒疯?!”这时人群中有人骂道。
原来,守夜人闻声赶来之后,只道莫枫在消遣他们,于是才破口大骂。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马匹又如先前那般开始狂躁,嘶鸣。
接着只听见四周黑暗处的林子里沙沙作响,像是有东西朝人群涌来。
此时众人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散漫,纷纷抽出手中的刀剑站在谷中。
忽然,只见黑暗中有无数条恶狼蹿了出来。
这些恶狼见人便咬,动作迅捷无比,往往人还没作出反应,便被狼群扑倒。
只要人一旦倒地,便会有数条恶狼一拥而上,开始野蛮地撕咬受伤之人。
在此情形之下,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往往还没等人断气,这些恶狼便开始分食人身,不时有恶狼咬碎骨头的声音传来。
不少妇人和小孩哪曾见过如此惨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已忘了哭泣,满脸惊恐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