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初入宫贵人出身的妃嫔中也有遭遇厄运的,甚至还有子因母贱也遭受厄运。如康熙的惠妃纳喇氏,初为庶妃,虽然生有皇子允礻是,因其母为庶妃故不得立为皇太子。允礻是心想夺嫡被康熙识破,被囚禁在高墙内幽死。咸丰的嫔那拉氏,初入宫为贵人,咸丰六年慈禧生大阿哥满月,嫔之母进宫呈物祝贺,虽说嫔之母即咸丰帝岳母,由于地位低微,咸丰帝对她说:“伊是何人?擅自呈进,甚属可恶,所进之物著掷还。”从此规定嗣后妃嫔、贵人、常在家属,不准与各宫互相往来,亦不准差往别人家去。如有别家太监擅去者,著本家即行送交提督衙门治罪。还有许多贵人的地位并不稳定,皇帝随心所欲使她们受到降级处分。乾隆的妃汪氏,比乾隆小三十六岁,初入宫为常在,晋贵人、嫔、妃,乾隆四十三年因擅杀宫婢而降为嫔。乾隆念其曾育公主,故从宽处理,如依案情而论,即将伊位号摈黜,也不为过。妃是沾了女儿的光,其女十公主乾隆视为掌上明珠,所以仅罚妃一百两白银,给死者父母当做殓葬费,事膈三年又恢复了妃位号。道光皇帝反复无常,妃嫔女子屡遭惩处。咸丰朝也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咸丰的玫贵妃徐佳氏,初封玫常在,晋玫贵人,不久降为玫常在,又降为徐官女子。官女子为侍奉妃嫔等人的使女,为什么这位女子接连受到处分呢?咸丰朱谕中见实情“昨因玫常在凌虐使女,并伊与太监孙来福任意谈笑,已将伊之位分褫革,从重惩处,降为官女子,并将孙来福重责发遣矣。六宫规矩理宜严肃,嗣后若再有任性凌虐使女,与太监诙谐无所不至者,朕必照此办理。若太监再有似此无规矩者,朕岂能尚如此轻办,必即将太监正法。”光绪的珍妃和瑾妃他他拉氏,本是同胞即封为瑾嫔、珍嫔,光绪二十年诏封为瑾妃、珍妃,尚未举行册封礼这姐妹双双就降为贵人了,原因是慈禧认为他们干涉朝政。“瑾妃、珍妃承侍掖廷,向称淑慎,是以优加恩眷,涉崇封。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而陈,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著降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除了珍妃落井而死之外,清宫贵人也有一些死得不寻常的。如乾隆时郭贵人随乾隆帝自避暑山庄启銮幸木兰,死至途中,安葬时追封为恂嫔。道光朝的常妃,初入宫时为贵人,咸丰朝才晋为常嫔,咸丰十年英法联军进入京城,在圆明园中放火抢劫,常嫔闻讯惊吓而死,后来同治皇帝念常嫔侍奉皇祖最久尊为常妃。
贵人在宫中的生活待遇虽居第六位,但也还相当优越。仅举一例如乾隆三十一年新封常贵人进宫时,由总管太监打点送到贵人家中的首饰和衣物有:
金镶白玉项圈一围,嵌无光东珠四颗、蚌珠一颗、小正珠两颗,共重六两二钱五分。鹅黄辫项圈背云两条,青云背云两个、坠角四个、加间三等正珠四颗、四等正珠四颗。金九福挑牌一块,嵌碎小珠九颗,穿碎小正珠二百十颗,珊瑚、松石、玉八宝二十四块,红蓝宝石坠角十九个,共重四两二钱。金福寿面簪三块,嵌五等东珠十颗,无光东珠五颗,红宝石七块,蓝宝石四块,子三块,猫睛一块,重二两二钱。金喜相逢簪一对,嵌无光东珠四颗,湖珠一颗,五等正珠一颗,小下珠十四颗,子二块,红宝石五块,蓝宝石一块,重二两九钱。金松灵祝寿簪一对,嵌色暗惊璺五等正珠四颗,小正珠四颗,乌拉正珠两颗,红宝石四块,重一两一钱。金累丝荷莲簪一对,每枝嵌无光东珠一颗,三等饭块正珠一颗,小正珠五颗,红蓝宝石五块,重一两四钱五分。金累丝扁手镯一对,重二两一钱。双东珠坠一副,嵌碎小正珠六颗,金钩重一两。珊瑚朝珠一盘,青金佛头塔,松石记念、红宝石背云,猫睛一块,子一块,蓝宝石四块,碧牙大坠角,红蓝宝石碧小坠角加间小正珠四颗。翠顶花钿边一分,大卷八丝缎四匹。
这天又给新封常贵人恩赐了许多衣物。金凤五枝,共嵌五等正珠十五颗,小正珠五十颗,红宝石五块,红宝石坠角五个,共重六两六钱九分。银镀金吉庆流苏一对,嵌正珠十颗,珊瑚蝠两个,蓝宝石坠角两个,重四钱二分。翠花一匣,拴扮手巾一分,二等饭块正珠四十颗,重一两一钱。三等饭块正珠一百颗,重一两八钱五分。小正珠六百六十颗,重八钱五分。六成金十五两,银二百两。绣五彩酱色缎金龙袍料一匹,石青缎绣八团夔龙捧寿有水褂料一匹,大卷八丝缎四匹,春绸四匹。杏黄缎镶领袖上身羊皮下接金银肷皮袍一件,石青缎绣八团花天马皮褂一件,大红宁绸袷衬一件,绿宫绸厢领袖灰鼠皮袍一件,石青缎绣八团花灰鼠肷皮褂一件,大红缀袷衬一件。
贵人在宫中享有宫分,年白银一百两。倭缎一匹、云缎一匹、衣素缎两匹、蓝素缎两匹、帽缎一匹、杨缎一匹、宫绸一匹、纱两匹、里纱两匹、绫两匹、纺丝四匹、高丽布三匹、毛青布六匹、粗布三匹、金线三绺、绒二斤、棉花线二斤、棉花十二斤、二号银钮六个、熏貂皮四张、熏海龙皮十张。
贵人生辰恩赐银一百五十两,上用缎二匹、官用缎二匹、春绸二匹、绫二匹,内用果桌一张、赏用果桌一张。贵人每月六安茶叶七两、天池茶叶四两、小牲口八只、羊肉十五盘。贵人每天新粳米一升二合、白面二斤、白糖二两、猪肉六斤、香油三两五钱、豆腐一斤八两、粉锅渣八两、甜酱六两、醋二两、鲜菜六斤、茄子六个、王瓜六条。
贵人每年百合粉八斤、荔枝干四、南枣四斤、藕粉十二斤、木瓜膏二斤、福圆膏二斤、柿霜四斤、莲子四斤。所用一两五钱重白蜡每天一支、一两五钱重黄蜡每天一支、一两五钱重洋油蜡每天三支。红萝炭冬季每日五斤、黑炭夏例每日十八斤、冬例每日二十五斤。
贵人用车乘用平顶金黄车,金黄轮辕、金黄缎顶帷、坐褥,镀金铜顶、镀金铜、龙革古金黄鞍。所乘圆顶车,红轮辕、金黄毡顶帏、安玻璃窗衣、素坐褥,镀银饰件,皮鞍。
贵人铺宫铜蜡签二个,铜剪烛罐一分,铜签盘一个,铜舀一把,铜簸箕一个,锡茶碗盖一个,锡茶壶二把,锡铫二个,锡火壶一把,锡坐壶一把,锡喷壶一把,锡痰罐一个,镀银铁云包角桌一张,亮铁镊一把。绿地紫龙瓷盘二件,各色瓷盘十件,绿地紫龙瓷碟二件,各色瓷碟四件,绿地紫龙瓷碗四件,各色瓷碗十八件,绿地紫龙盅二件,各色瓷盅十件,漆盒一副,漆茶盘一件,羊角手把灯一把。
贵人住处随妃嫔居住在十二宫,十二宫内各有御笔匾额。凡十二宫各设三屏峰照壁一座、地平一分随毯、宝座一分随褥、铜炉瓶一分,随香几一对、铜端炉一对,随几一对、铜垂恩香筒一对、铜火盆一对、大柜一对、大案一对,随陈设六件。
贵人遇喜所享受的待遇与宫廷中各位相同。凡内庭等位遇喜,于御医上夜月分为始,将每日食用照额加半,准亲眷一人进内照看,至满月时出去。本宫首领太监照常上夜,外宫殿监奏派总管一名,率敬事房太监及御药房首领太监等上夜。贵人小满月之日,恩赐银一百两、素里二十匹。
贵人有四名官女子服侍,每年给银六两、云缎一匹、春绸一匹、宫绸一匹、纱一匹、纺丝一匹、杭绸一匹、棉花一斤。每人每日猪肉一斤,白老米七合五勺、黑盐三钱、随时鲜菜十二两。
贵人死后不可与皇帝合葬,雍正六年有一道上谕写道:“陵内关系风水之地,嗣后尔等宜加意斟酌。如曾奉御皇考之贵人尚可,若随常加封者则不可,或在外围周方左右,或在苏妈里姑之左右另建园寝。”正因为有了这道谕旨,所以在苏玛喇妈妈墓地里增加了一位雍正皇帝的老贵人,合称为老贵人园寝。雍正之后的贵人,都葬入那个朝妃园寝之中,雍正的老贵人园寝,是清朝唯一的贵人园寝。
贵人死后的礼仪标准是喇嘛、太监、和尚、道士等转轴念经,棺漆红油,刷三次。越拴为红绸,架红蟒缎帏,纯小龙蓝蟒缎垂帐,停放五龙亭三日,前设银制五供桌,每日供献饭桌。在贵人前女子四人太监十二人穿孝,一管领之半数男丁、妇女穿孝,俱禁剪发辫。棺罩顶帏为红绸,垂沿为纯小龙蓝妆缎,顶子以旋子贴飞金,抬架、幡、抬扛为红色,六十四人抬,穿孝舆服。备六马驮二皮包列队,仪仗为金顶黄色轿一顶、金黄色车一辆、宝箱有花红绸伞二把、素金黄色扇屏二座,贴飞金凤凰黑旗一对,银脸盆一个、痰盂一个、香炉一个、盒一个。初祭扫墓,祭文以汉文书写。
贵人遗物可见其生前生活穿戴的一个侧面,例如嘉庆八年寿康宫白贵人遗物穿戴有吉祥帽一顶,上掇金桃花正面一块、嵌东珠五颗、红宝石一块、珊瑚蝠五块、玉桃花一块。金菊花帽口一块,嵌大小东珠五颗、金海棠吗眉赤一块、嵌小正珠三颗、东珠二颗、紫英石一块。金斜枝秦娘子簪一对,嵌小东珠四颗、米珠二十二颗、红蓝宝石六块。金蝴蝶簪一块,嵌小东珠一颗、饭块珠二颗、米珠九颗、红蓝宝石十三块。金镶松花簪一对,嵌小东珠二颗、红宝石四块。金镶红宝石耳坠一副,嵌大小东珠六颗。金豆瓣四枝,重一两二钱。金手镯一对,重三两五钱。玉手镯一对。蜜蜡朝珠一盘,碧牙佛头塔、记念、绿玉背云、大小坠角加间东珠四颗。石青缎绣八团有水夔龙棉袍一件,酱色缎绣八团有水夔龙棉袍一件,绿绫棉衬衣一件,大红锦褥三床,大红锦被二床,青玉葫芦式花囊一件,玉鼻烟壶一个,玛瑙鼻烟壶一个,洋磁鼻烟壶一个,沉香水串二挂,伽南香念珠一盘,上挂小玉器十三件,莱石吉祥如意一柄。
贵人奉移园寝前一日,陈纸锞一万、楮币一万、馔筵九、羊三、酒三瓶致祭。由礼部、工部大臣、内务府总管各一员送。每旗派所属管领下官员、执事人等并其妻十五对,礼部、工部大臣、内务府总管各一员送。每旗派章京各三员,每翼派副都统各一员,兵八十名,令该章京、兵丁看守。派内务府章京三员、护军三十名,太监等所乘马匹取自上驷院。贵人用仪舆、奠酒三、焚纸五百张。贵人仪舆两边各加夫二人,舁以八人。舁夫为五城之夫,每站分十班,每班章京各四员,派奠仪各二人为赞礼。启行时贵人仪舆前行,次所属管领下十五女乘马行,次贵人使女车随行,次包衣章京、护军间隔行,次八旗章京、兵丁间隔行。沿途列贵人仪仗,抛楮币,所过门桥皆奠酒,由礼部官员奠酒。抛楮币时,由奉移所属管领下官员、执事人酌情分班抛撒。道路酌情修治,沿途各站设简易席殿。抵达宿次,将贵人仪舆暂安席殿讫,三奠酒。于席殿后设席围墙,内设团帐房,帐房令诸女子宿。墙围南北之门令包衣章京、护军看守,内门令驾车之太监等看守。每逢启行三奠酒,焚纸各五百张,皆奉移官员致奠。奉移抵陵寝之日,陵寝未值班官员等迎于龙门口外,序立道右哭送,后随。当六十四人架舁经红门以东,马兰峪及西栅栏入暂安讫,搭起帐幔奠酒三。于守陵人等外西墙附近围席圈,内设团帐房、帐篷,令诸女住宿。暂安礼致祭,备陈纸锞、楮币、馔筵、酒等物,与奉移礼同。设仪仗,纸锞、楮币置于稍远处,奉移人等及陵寝未值班官员咸集。祭毕,棺罩仪仗马鞍轿等,均与纸同梦车停院内一处,任其朽烂。
贵人在宫中生前死后尽管都享有一定的物质待遇,但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使得清宫贵人与其他妃嫔女子一样大多处在精神十分空虚的状态。清朝入关后的十位皇帝,溥仪不计算在内的九位皇帝共有二百一十六位后妃,平均一个皇帝就有二十四个。尤其清初的康熙、乾隆两朝在位共一百二十一年,后妃有四十到五十多个女人,有的后妃与皇帝相差三十多岁。老皇帝一死这些年轻俏丽的女子的命运十分悲惨,新皇帝登极,让她们移居到皇宫外西路的寿康宫,这里是有名的寡妇院,与内廷隔绝苦度余生,死后葬在皇帝陵旁边的妃园寝之中,一座座坟冢,仍然孤苦伶仃对着星月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