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天时间在镇子上询问打探,原来梁姓人家周围的一些老人给阿七说了许多。
刚开始镇子很小,梁姓一家人是从外地迁过来的。本来那时候人就不多,挨家挨户都认识,所以现在镇上的老人很多都知道这件事情。
梁家一家四口人,一对老夫妻和女儿、女婿。抱阿七去山门的就是梁家的女儿。
梁家人在镇子上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过老实日子,和乡里乡亲相处的很融洽,待人接物也是笑脸相迎。
这一家子都是普通人,相处久了,也就知道了搬来这里的原因。
说是梁家祖上原本是在南方一座小城经商的,做布料生意,一直经营的不错,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小家族。
到了梁家老夫妻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了,因为家族里人多了,就各种派系的明争暗斗,他们这一家被族长那一脉排挤。
加之后来有一趟很重要的货物被山贼抢了,分到手的那部分生意亏损严重,彻底垮了。
族长便借着家族生意被严重影响、家族名声受损这些大帽子,把这一家人驱离了家族住地。
就这样,梁家四人离开了小城,一路北上,来许马镇安了家。
“现在这家人已经不在镇上了,早两年好像是他们家族那边来人给招回去了,现在应该在那座小城里。你要找他们的话,你去南方多打听打听,做布料生意的梁家,应该就能找到。”
接连问了几家邻居,都是差不多的说法,他们应该在南方某座小城里。
……
于是阿七策马向南出发。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大可能阿七就是这梁家两位后人的孩子,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放置半遗弃在了云河山上。
是恨吗?或多或少有,但不全是,有对他们的好奇,憧憬,也有“他们肯定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般的开脱,很复杂,很多变…
“说不定不是他们呢!受人所托什么的!”
说实话,阿七寻找自己的身世并不是要具体如何如何,是跟他们以后生活在一起?还是当做去认识两个人而已?阿七不知道,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源头,一个来源。阿七想知道,自己的源头是谁,在哪儿,就这样而已。
……
夕阳坠下,从许马镇出来,往南的大路上来往的车马不多,一条路上只有零星几支队伍打着火把在行进。
许马镇主要是东西方向往来的要地,往南的这条大路还是前几年刚修的,比较平整宽阔,走夜路也没有问题。
顺南而下,三十里外就有驿站,一路上不急着赶路,半个时辰就到了,今夜先在那休息,顺便打探打探梁家的消息。
阿七出镇不久,六师兄就牵着马从后面路上冒了出来。
在山上的时候,四师姐就不放心阿七一个人出去闯荡,去找了六师兄,吩咐他去暗中保护一阵子,等什么时候六师兄觉得阿七一个人没问题了,就可以回来了。
今天出门就不顺!六师兄本来就是远远的缀在阿七后面,想看看阿七怎么与外人处事的,结果没注意撞到个人。
一个泼辣不讲理的女武者!明明就道过歉了,非说自己偷偷摸摸的不像好人,不让自己走。
好生解释一番是不小心,也诚恳的再三道歉了,还是不放过自己。
“看你样子也不是普通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幸亏我提早发现了!你有什么企图?!”
“谁要跟着你啊,我在找我师弟,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让开!”
“你问问这许马镇有多少人认识我,我像是那种当街尾随女人的坏人吗?赶快让开,我还有事!”
六师兄在镇上因为原来经常被五师姐逮回去的缘故,很多人都认识,只不过这个风评就不太好了,偷奸耍滑的顽皮小子。
“我看你像!这位女侠,云河老六说不得是看上你了,在找机会下手呢?哈哈哈!”
“是啊,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算卦的,你完了!许家老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等我忙完回来,别想好过!”
“……”
六师兄提气轻身,朝后跑去,准备绕行一圈再追上阿七。
女武者听闻这些话,不知是羞是恼,原地愣了一下,拔腿追去…
等六师兄甩脱她再找到阿七的时候,都傍晚了。
出师不利!女人真是麻烦!
……
许马镇向外辐射三十里内是经常有侠客义士出没的,而且有大平卫地方军驻扎在附近,所以这段路晚上经过也不用怕有贼来袭。
不过晚上还要赶路的都是比较急的队伍,一路上比较安静,等到了驿站才又热闹起来。
“要一间房,一壶热水,再来点吃的。”
“少侠您是在这儿吃,还是送回房去?”
“就在这儿吧。”
驿站一楼大厅,有五六桌人,多是随行的镖师,也有少许零散的江湖侠客。
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放好包裹佩剑,阿七听周围人说起话来。
“听说了吗?前天往南的一只商队路过鸡冠山的时候,被劫了,好像是一位镖师反水,里应外合之下,杀光了所有人,连马都没有留下!”
“这么猖狂?!最近不是有支恶人堂在附近找人吗?还敢顶风作案,也是胆子大的没边了!”
“是哪家镖局的镖师?这不会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意吧?”
“这我不知道,估计是什么小镖局的,这种人每年都有,都是些心术不正之辈。和咱们关系不大!”
“恶人堂有人在附近?那这一路上安全无比了,镖头咱们晚上要不再走一截?”
几桌人听了消息,各自反应不同,这时门外又进来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女武者,剩下三人都为男子。
那女武者进门先是四下打量起来,接着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叫来小二。
“店家,要两间客房,再上点饭菜。你们两个先上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再下来吃饭,动作快点。”女武者吩咐完手下,带着一人往阿七的桌子走来。
“小哥,不介意坐一起吧?”嘴上这么问着,却只瞧了阿七一眼,自顾自的坐下了,身后那人也沉默的坐在旁边。
“……”
阿七也不生气,这女子衣着华贵,气息凌厉,一看就是名门大派出来历练的弟子。不过桌上气氛冷了下来,没人出声。
“恶人堂在找什么人?能上恶人堂的追捕名单的,无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还是不要冒险,几十里的路程不妨事。”那被询问镖头如此回答。
“好像是西凤山同心寨的余孽,拉起了一个小势力,在附近活跃,西凤山当年被大平卫剿灭,没想到还有人残存下来了…”
“是这队人马?那就得当心了,他们就是一群疯子,没有道理可讲的,后来武合门在西凤山建宗,还被他们袭击过。”
“就是一群疯狗,逮谁咬谁!早点被杀才好!”
“哦?是吗?我们名声这么不好吗?”阿七隔壁的隔壁一桌六人,开口这人是个比较阴沉的壮年男子,说话间其余五人已经抽刀站了起来。
“同心寨是贼人?我们是余孽?哈哈哈哈!天下人都太小瞧江湖这潭水了!杀!不留活口!”
整个大厅响起十多声,“唰唰”抽兵器的动静,气氛肃杀,各自起身防备着。
那五人直接冲向人群,打斗起来,刚交手几招,就有人受伤痛呼!
五人之武功比场中的各路镖师高了一截,又师出同源,攻防之间配合巧妙,杀的对面难以招架。
场中还有几人没有参与,阿七这一桌,沉默男子起身抽剑,没有加入战团,女武者则是喝着阿七的茶,盯着同心寨余孽之首那名男子,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阿七起身激动了一会儿,又坐下了,默默夹着菜吃,看着场中的争斗,想起大师兄说的话,能不招惹是非就别招惹的好,这不是还有几个人稳如泰山吗。
还有角落一桌上有三个人,三个魁梧大汉,其中一个正凶厉的盯着阿七这桌看。
“大平卫恶人堂,比我们恶人还恶,好大的名头!那边那位好汉,这位姑娘几人想必就是追捕你们的这只恶人堂了,联手先把他们杀了如何?”
三位大汉中一人开口,问向那未曾出手的阴沉男子。
“几位又是何人?”
女武者也站起来,两边扫了一眼,并未开口。
“这不前天几位兄弟刚犯了事儿,逃到我这来了,帮衬帮衬。”
“他们还有两人上了楼,趁现在杀了他们!如何?”
“好!”
阴沉男子应声而动,速度极快,直奔女武者而来,手中大刀携雷霆之势,竖直劈下!
女武者也不可小觑,身形一动,侧身让过大刀,手中长剑以刁钻的角度朝着男子肩膀攻去。
两人攻防来回,招式凌厉,阿七所在的桌子被一刀劈开!
包裹落在地上,阿七左手拿起佩剑,右手捏着筷子跳开,手中还夹着一根竹笋…
三位大汉其中两人包围了沉默男子,一人举刀直奔阿七而来。
吃了竹笋,扔了筷子,摸了摸剑鞘,随即抽剑而出,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