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谦晃着腿听完倪望讲的故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半眯着眼睛看着倪望。
倪望再次拿出那个水晶球,有谦认命似地叹口气:“原来是白泽搞得鬼,好嘛好嘛,我就帮你嘛,记得付珠宝。”说完拿过水晶球走到药柜前看了看目光锁定在写着“凝血”的药屉打开,里面躺着雪花片似地血红色的花,有五六片的样子,有谦拿出三片。
倪望静静地看着有谦的动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第一次和有谦相见,他难免不会放心。
有谦似乎察觉到了倪望的小心思,桃花眼半眯地看了倪望一眼挪回眼神将“凝血”取出来放在手里的水晶球的上方,食指和中指合并,红色的灵力缓缓输出到凝血上,凝血立刻血红色光芒四射,更加红的雾气开始分别注入倪希的脑门,心脏,还有丹田。
有谦看着凝血:“这是凝血,你们鲛人的人鱼之泪是凝聚全身灵力于血液凝聚而成,而造成血液与灵力大量流失,缺少灵力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再生成血液了所以身体会慢慢枯竭,凝血是生长在黄泉界的一种花,千百年结一朵,三日便枯,凝血人主,在那三日之内找到它并日日拿自身鲜血供养便会存活,主人能力越强再生花的可能性越大。我把它种在你妹妹身体里,它就会自动生成血液,滋养灵力。”
倪望想起来刚刚的凝血似乎有六片,问:“要多强才可能再生凝血?”
有谦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大概应该是要可以当玉帝的实力吧,那样应该可以再生个两三片的样子。”
倪望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有谦他自从进来就察觉不到有谦身上有任何威胁,甚至说身上有一种和柔和的气息,倪望是谨慎地,所以他跟着有谦进来的时候将人鱼之泪凝聚在眼眸处进行窥探惊讶地发现有谦身上灵力如海洋般无边无际深不见底,但是奇异的是有谦的灵力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着,大部分灵力如死水般沉寂,只有小部分在活跃,所以在倪望确定自己可以完胜有谦之后便跟了进来。
倪望低头不语,总觉得自己刚刚窥探的时候还少了点什么,于是打算再进行窥探,有谦悠悠声传来:“不要再看了,我即使就剩那么点灵力可以用都可以轻轻松松搞定你,你看的我怪不舒服的。”
倪望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有谦,有谦没有看倪望,无虑咬着月饼拍拍倪望的腿说:“别挫败,你能窥探到小谦子的灵力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一百岁的时候才能做到呢。”
倪望看着无虑,发现无虑身上的灵力似乎很少,平稳地波动着,但是倪望知道,这是灵力隐藏。
倪望不再乱搞小动作,看着凝血越来越虚影化,又看向有谦,有谦察觉到了倪望的目光终于回头看了倪望一眼:“看着我也没用,钱还是要交的。”
倪望真诚地道谢:“谢谢。”
有谦瞥了一眼倪望:“不怕我对你们不利了?”
倪望没有丝毫尴尬地看着有谦:“不怕。”
有谦笑笑,此时凝血已经全部进入到倪希身体,有谦脸变得有点苍白,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无虑吓到了连忙上前扶住有谦:“小谦子!”倪望起身:“有谦大夫?!”
有谦摆摆手看向无虑笑了一下:“我没事,你的师父怎么可能那么弱。”
说完看向倪望:“无事,我刚刚是将我的血液同灵力混杂在一起输入的,凝血人主,我得让凝血好好在你妹妹身体里待着,一年之后我的血液会被凝血吸收的差不多,我的灵力会一直牵制着我的血液不被吸收,凝血感应到血液已经不足它生长了就会自动生成和我相死地血液然后生成和我相似的灵力,不过你别担心,只是相似,你妹妹还是你妹妹。”
倪望抱拳行礼:“谢有谦大夫。”
有谦揉着胸口一脸弱不禁风:“你这个没有一车珠宝可是不行的,我可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呢。”说完眼睛眨的跟什么似的。
无虑看着有谦眼眶微红,猛地放开有谦的大腿,有谦正倚的舒服突然失去支撑点摔倒在地,痛的有谦大喊一声,倪望连忙上前扶起有谦。
无虑跑向门外,有谦摸着屁股喊:“小祖宗你怎么了?”但是无虑跟没听到似地一股脑向外跑。
倪望看了一眼无虑又看一眼有谦,有谦看着无虑的背影笑着说:“无事,那小丫头三天两头生气,等一下我给她买个糖葫芦就无事了。”倪望点点头。
有谦将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球引到手里递给倪望,倪望接住水晶球放进衣衫里。
有谦拿出记账本翻开挑眉:“喏,签字画押,你欠我一车珠宝。”倪望没有犹豫立马就照做。有谦看着渐厚的记账本笑的贼兮兮的,然后想到了什么似地说:“你快点找个伴侣,来我这里。”
倪望一愣但还是恭敬地说:“我暂时还不打算找伴侣,我要照看好妹妹。”
有谦很喜欢倪望对自己的尊重,看了倪望一眼说:“你可有去处?”
倪望点点头:“我已经召集了大量鲛人,我会带他们去一处无人地生存繁衍。”说着皱眉:“可是虚镇难寻,我怕找不到有谦大夫还钱。”
有谦摆摆手:“无事,等你有钱了我自会引你前来。”
倪望点点头退后一步行礼:“有谦大夫的大恩倪望铭记在心,日后倪望的命就是有谦大夫的,有任何事尽管吩咐,倪望定万死不辞。”
有谦摆摆手:“无碍,你该走了,帝奴还要带你去看一场好戏,不要耽误了时辰。”
倪望抬头想问是什么好戏,眼前景物却开始模糊,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清晰,倪望想寻有谦的身影,却发现眼前的景物是一颗千百年的桃花树,自己进去时还是月圆正好,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倪望记得虚镇好像还是青天白日。
帝奴上前一脸焦急:“王你总算是回来了。”
倪望觉得帝奴不是轻浮之人,才一晚上不至于急成这样:“婆婆出什么事了吗?”
帝奴松了口气似地:“无事无事,只是王进去已经有小半月了,婆婆急。”
倪望皱眉:“我才进去不过一晚。”
帝奴觉得奇怪:“自王那晚进去已经过了小半月了,怎么可能只有一晚?”
倪望想到有谦和无虑变态般的强大摇摇头:“是我记错了,婆婆你可有什么事?”
帝奴正疑惑倪望怎么可能会记错这么多,但是立马被移开注意力:“王怎知我有事?阿清要为姑娘成婚,立姑娘为皇后。”
倪望没有回答帝奴的问题,说:“去看看。”
皇宫内。
“听说皇上要立后?”
“好像是那个前不久过世的姑娘。”
“那个姑娘?她在的时候皇上很是宠爱她,但是就是连一个身份都没给,怎么人走了才立皇后?”
“这谁知道啊,我见过那姑娘,真是太漂亮了,难怪皇上那么宠她。”
“宠她又有什么用?人还不是个死人了。”
“你小声点!小心掉脑袋!”
皇宫内无一处不是张灯结彩,十里红妆。
言玉清坐在屋内出神地看着门外,手里是倪希写的信,言玉清已经褪去了稚气,是一张足以迷倒万千姑娘的脸。
言玉清眼角泪悄然落下:“小希,你是不是在怪我?走了都不愿意见我,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倪望看着言玉清,转身离去,帝奴看着倪望,倪望没回头:“快去吧,我在宫外等你。”帝奴鞠躬:“谢王。”
“阿清。”言玉清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握住帝奴的手:“小姨,小希……小希她怎么样了?阿?”
帝奴看着言玉清血丝满布的眼睛,憔悴的容颜心疼地抹去言玉清脸上的泪:“姑娘已经无事了。”
言玉清喜极而涕,浑身颤抖着跌坐在地:“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帝奴看着言玉清:叹了一口气:“可是她的哥哥,我们的王要带我们走了,我们要去远离世俗的地方生存,你怕是见不到她了,姑娘调养好醒过来估计也是百年之后了。”
言玉清笑了:“无事,我不见她也好,我怕她见了我难过,这样也好。”
帝奴看了最后一眼言玉清微微鞠躬:“帝奴走了,陛下保重。”
言玉清双眼无神地看着帝奴,自嘲般地笑笑,声音似乎是应尽了全部的力气:“走吧。”帝奴转身。
言玉清看着天空,喃喃:“小希,我见过星空,很美,很美,和你的眼睛一样美啊……”
有谦在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找到无虑,拿着糖葫芦上前,一脸讨好:“小无虑,吃糖葫芦咯~”说着把糖葫芦递上前。
无虑一把打掉,糖葫芦碎了一地,无虑站起来低头看着地面,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有谦,你个混蛋。”
有谦看着一地的糖葫芦愣神,这是无虑第一次这么失常这么生气,呆呆地问:“无虑……你……你怎么了?”
无虑微微抬起头看着有谦,脸上已经全部是泪水:“苏有谦你个混蛋,谁允许你私自减耗自己的生命的?!你就这么想离开?!你离开了……”无虑越说越委屈,声音开始哽咽,话都说不出来了,有谦心疼地抬手想擦去无虑的眼泪。
无虑一把打开有谦的手嘶哑着声音大吼:“苏有谦你混蛋!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那些什么破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无虑,苏无虑,不是什么……”无虑话还未说完有谦就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无虑,无虑感觉到有谦在颤抖,无虑颤抖着伸出手:“小……小谦子?”
有谦抱紧无虑声音压抑地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对不起……”
无虑的手垂下来,声音几乎绝望的颤抖:“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我是吗?所以你还是不想要我了是吗?是这样吗?”
有谦抱紧无虑颤抖着声音:“不是的……我没有不要你……我……”
无虑推开还要继续说的有谦眼眶红的不像样:“滚啊!苏有谦你个骗子,我讨厌你,滚啊!”说完跑出巷子。
有谦被推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眼泪掉在黄色的泥土上,泪珠卷起泥土立在地上没有散去。
地上的糖葫芦被一只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捡起来:“你今天是想干什么?自杀吗?”白泽将糖葫芦放在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还不忘称赞:“好甜。”
有谦擦一把眼泪看着白泽,银灰色的头发快要触碰到地面,银灰色的眼睛如琉璃般好看,不输有谦的容貌多了几分慵懒和风流,白衣外是银色薄衫套着。
有谦站起来,白衣上全是灰尘。
白泽咬着糖葫芦,模糊不清地说:“那天我看你剪短头发还以为你想开了,没想到转眼就想自杀,小无虑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这下可不是一两串糖葫芦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有谦看着地上的糖葫芦,脸上还是微红的:“是那次去找言玉清的时候交谈被她听到的。”
白泽又捡了一颗,这会擦都懒得擦直接塞进嘴里:“她那会儿不是睡着了吗?装睡?”有谦点点头,白泽点点头:“不错有进步,我都没察觉出来,不过还是我们大意了。”
有谦看着巷子口说:“桃花开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那时候想倒不如直接这样去了,省的到时候无虑难过。”
白泽摇摇头:“你这样她更难过。”
有谦低下头不说话。
白泽走过来拍拍有谦的肩膀:“好好陪陪她吧,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有谦看着巷子口还是不说话,白泽接住一片桃花瓣:“我馋你的酒了,我去取了,你想好了酒进来喝吧,虚镇里不用担心小无虑的安危,她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走进浮华。
有谦看着无虑消失的地方,撇眉,难过和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地从眼里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