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进对沈灵的遭遇虽然心生同情,但对素昧平生的人却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于是打断问道:“七哥你呢,你后来是如何离开柳林乡的?听你说,你在外面四处飘泊多年一直不敢回去,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年了,谷安县的县令也许已经换了好几位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你对小王爷毕竟还有过恩惠呢!你引荐的那位给小王爷喂过奶水的女人都得到了赏赐,而你却长期不敢回柳林乡,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端王府的卢管家为何非要难为你?”
刘七摇了摇头,“我越想摆脱桎梏,桎梏却套得更牢。这就是命!当时那情形的确让人胆战心惊!我不得不作出逃跑的决定,没有想到竟然惹上更大的麻烦!”
刘七长叹了一口气,“事隔这么久了,每当想起那些手持刀剑的王府武士瞪着核桃大小的眼睛看我,我心里都还有些发怵。被关进柳林乡魏大户家里的小屋子里不久,沈灵就偷偷告诉我,说端王发了狠,离开京城前亲自给卢廷下了命令,如果小王爷找不回来,就将所有牵涉进来的人通通处死,端王他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恨。我经沈灵这么一恐吓,自己也就慌了神,没有了一点儿主张。现在想来,多半是沈灵为自己能逃跑掉故意编造的,好让我帮助他脱身。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决定和沈灵一起逃跑。因为院子的大门紧闭,卢廷又派有几个武士看守,所以从大门逃出去的希望不大。沈灵事先悄悄和我商量,要从院子一侧的围墙翻出去。我告诉他,魏家的院墙高大,一般人翻不出去。他笑着说,他是习武的人,飞檐走壁不再话下,只要我给他解下绑缚在身上的绳索,帮助他逃出那间小屋,他就可以带我翻越围墙,然后各自逃生去。被关进小屋的第三天,机会终于来了。那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朦胧星光。挂在小屋附近走廊上的两只灯笼熄灭了一只。到了半夜,守候在门外和窗下的两个武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机会难得,我赶紧把绑缚在沈灵身上的绳索悄悄解下来,然后跟着他一起翻窗逃走。沈灵虽然被绳索捆了几天,但身形却出奇的敏捷,他轻轻活动了下腿脚,便开始翻越窗户,出去时没有弄出一丁点儿响动声,左顾右看瞧了几眼后,然后快速朝院子一边的围墙奔跑。我小心翼翼地翻出窗户,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沈灵脚步如飞,眨眼间,就已经奔到院子的围墙下。而我却比他慢多了,在两个带剑武士的眼皮下逃跑,我觉得自己紧张到了极点,我用牙齿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出一丝呼吸声,奔跑了没有几步,就觉得后背心冰凉,手脚僵硬,在奔下石阶时,我一不小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身后立即传来有人大声喝斥的声音‘谁?’”
刘七说话时,不停地拿眼看着思进,见他并不象先前那样,听到感兴趣的地方还插嘴问话。
刘七以为思进不愿意听了,自己也就不再接着说下去了,而是站起身,把思进桌面前的茶杯端到自己面前,拎起茶壶,往杯子里缓缓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