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格莉倚在扶手上，虽然眼睛是睁开的，但夏语却看不到其中的任何光彩。
只有右瞳时不时闪过的血红光芒表示她还活着。
车行驶得很慢，时速大概只有二十到三十。
夏语虽然不知道格莉的能力具体是怎样的，但也能猜到她已经使出了全力，不然也不会放弃对自己本体的操控。
“右边。”
没有任何感情的指示从格莉口中吐出，梓虞则是遵循着这指示转右。
一路上就是在这种指示中前进。
因为夏语是与格莉一起坐在后排，所以他没有看到梓虞的脸色。
如果他能一直看着梓虞，就会发现梓虞的脸色在逐渐变得阴沉、严肃和愤怒。
最终，车子在警察局门前停下了。
格莉的眼中恢复了神采，她眨了眨感觉涩涩的双眼。
“下车吧。”
说完，她就推开了车门。
这回她没有等夏语先下车给她开门。
夏语也很奇怪这一点，但他没有自讨麻烦地问出来。
下车之后，格莉就站在路边，眯着双眼，没有走进警察局，也没有走去其它地方的想法。
不多时，梓虞停车回来了。
这时候夏语才发现，梓虞的神色非常难看。
看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过他也能推测一二。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追踪“游戏玩家”，但追踪的结果却是警察局？
无论这个结果代表着什么，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嗯，快十一点了，找了两个小时却一无所获，确实很气人。”走进警察局，夏语首先就看到了电子钟上的时间。
格莉带着他们两个，一路畅通无阻。
因为不时就会有一位工作人员给格莉小姐打招呼，这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莫雷警官的办公室。
夏语快步上前，抬手敲门。
笃笃。
莫雷警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请进。”
夏语推开门，让格莉小姐先进去。
办公室里，比深夜的时候多了一块黑板，此时克里斯正在上面写写画画，莫雷则是坐在沙发上指指点点。
黑板上将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基本都写了上去，还将写着线索的纸、画了几个红圈的地图贴在了上面。
看到格莉进来，莫雷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格莉小姐这么晚才过来，想必是去调查了，有什么发现吗？”
格莉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我们花了一个早上，对方的气息带着我们绕了不少路，最后在警察局门口中断了。”
“什么！”莫雷失声道。
格莉没有理会莫雷的失态，沉着道：“对方要不就是有阻断自身气息的能力，要不就是有改变自身气息的能力。”
莫雷按下自身的失态，说出自己的思考：“先是将‘游戏宣告’放到格莉小姐的家里，然后绕了一大圈后，来到警察局放下‘公证宣告’，最后掩盖自身的气息离去吗？那为什么中途要绕一大圈呢？”
格莉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梓虞！”
梓虞应了一声，走到贴在黑板上的地图面前，从克里斯手中接过一支笔，开始在地图上画出他们早上走过的路线。
夏语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不太平静。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个，亏我还自诩多机智呢……”
其实这也不怪夏语，实在是所知条件上差距太大了而已。
夏语对桃源镇的道路并不熟悉，早上车子路过的地方又基本没有重复的，所以他不会有什么联想。
深夜的时候，克里斯开着警车，路上又基本没有其他行人和车辆，那车速可是飙到最快的，加上半夜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夏语根本记不得路。
然后因为这两者的行驶速度相差很大，所以夏语不会对两次用时也相差很大而感到奇怪。
因此他并没有觉得怪异的地方。
但是格莉和梓虞不同，她们在车子拐了第三个弯的时候就开始猜测对方在绕路了，在第五个弯的时候就确定了。
因为无论要去桃源镇的哪个地方，都不可能走这样的路线。
除非对方是路痴。
这一点格莉在路上就已经否决了。
即使再怎么路痴，总也是想要到达目的地的吧？
那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走了一个小时都没到，他不会停下来确认一下路线？
如果他确认路线之后还是走错了，那后面很有可能再停下。
但是在格莉的感应中，这个人的气息分布非常匀称，完全没有停留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走这条路线，绕到警察局。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答案就在梓虞画出来的路线图上。
如果让夏语列举出几个表示“挑衅”的图案并排列，那“竖中指”是一定会被选中且位列前茅的。
眼前的路线图就是一个生动形象的“竖中指”。
这图案一出，格莉和两位警官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他们看出来了这是竖中指，但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因为单看这一个图案和真人带着表情做出这个动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而他们三个又基本没有在地球网络中混迹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但是夏语和梓虞就不同了。
夏语就不说了，梓虞可是与夏语一起玩游戏的，自然也会看那边的各种言论、视频、表情包等，对这个动作一点都不陌生。
两人给不知道的三人稍加解释，配合上肢体动作，很快就让格莉和两位警官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挑衅！
激怒！
好像生怕格莉不玩这个游戏一般！
“呵……”格莉怒极而笑，说不出话。
克里斯也是一副愤怒的模样，这可不是演的，这是对格莉小姐的挑衅，也是对他们警察的挑衅。
不过莫雷却很淡定，在他几十年的执法生涯中，这种挑衅只能算小意思。
同样淡定的还有夏语，作为一个在互联网中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区区“竖中指”，就如同见面打招呼一样，家常便饭而已。
而他们的淡定也感染了其他人。
“既然只是无意义的挑衅，那我们无视了就好了。”
其他人虽然还有怒气，但也已经克制住了。
“说不定对方就是为了让我们如此愤怒，从而忽略某种信息。”莫雷总结了一句，并开始转移话题，“既然这路线没有意义，那我们再好好想想，对方给出的那个人的一生，是为了透露什么信息。”
众人顺着莫雷警官的话开始思考，但是夏语却提出了异议。
“我倒是觉得，这个中指是有某种具体涵义的。”
这话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