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荷自然是跟着周晋他们一起离开，于是刹那间，房子里只剩穆辰一个还站在原地。
张聚贤喝一口红酒说道：“你要锥心刺秘籍？”
穆辰说：“不错。”
张聚贤抬手朝屋子左边，镶嵌在墙壁上的保险柜一指说：“在那个保险柜里，密码5201314。”
穆辰看一眼保险柜，又转回头望着张聚贤说：“你就这么直接给我了？”
“哼哼……”张聚贤冷笑着把把杯子放在桌上说：“那不然呢？你是太清金仙的徒弟，我总不能把你杀死在这儿吧。而既然我不能杀死你，那当然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得给啦。”边说还边伸手到桌子下面，掏出来一把步枪。
看见这把步枪以后，穆辰暗暗吃惊，心中明白要不是张聚贤认出自己是谁，并且从门口的摄像头看见自己就站在门外的话，那刚才自己开门的时候，他可能就已经开枪了。
自己现在这点儿炼体修为，连刀枪不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吃枪子儿了。
同时心里头也暗自佩服，觉得张聚贤能在流民街里称王称霸这么多年，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连自己这云端城里一个小透明的身份都了如指掌，情报搜集的能力，比周晋要强不知道多少。
看他大概率是不会动手了，穆辰便也懒得多说废话，起身到墙边保险柜前面，输入密码把保险柜打开，见到里面不只有一本秘籍。
全部拿出来捧在手里翻看，见到除了有《锥心刺》以外，还有《铁布衫》、《踏风步》这两本功法。
穆辰当然不会客气，把三本秘籍一卷全拿在手中，起身就准备走。
虽然刚一转身，就想起自己跟黑虎帮楼下那个小饭店里老伯的约定，说要帮他女儿报仇的。可当时答应人家时，脑海里想象的场面是与张聚贤生死决斗，那样自己当然可以没有心里障碍地将他杀死。
可现在气氛这么融洽，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穆辰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不出来硬要把人家杀死的举动，所以打算就这么离开。
但才迈出一步，那常年练功修练出来的隐秘感应，立刻让他察觉到来自背后的杀气，所以突然一怔，脚步停住，转回身来望着张聚贤。
张聚贤仍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雪茄。
穆辰打量着他看似从容的气度，向他问道：“你要杀我？”
张聚贤深吸一口把雪茄抽完，在桌前的烟灰缸里抿灭说：“不。”
穆辰说：“你撒谎。”
张聚贤说：“我确实没想杀你，不过有人刚才给我打电话，叫我要活捉你。”
穆辰说：“谁？”
张聚贤抬手朝高处一指说：“上面那人。”
穆辰抬眼网上一看，忽然冷笑道：“哼，我还以为你就是黑虎帮老大呢，原来也只是个给人打工的小喽啰啊。”
张聚贤说：“他虽然住在我高处，但不代表就是我老板。”
穆辰说：“那他让你抓我，你就乖乖听人家的话，不是小喽啰是什么？”
张聚贤摇摇头说：“所以我也在犹豫是不是要找他说的做。不如你先跟他们去救人，给我点时间，让我多想一想？”
穆辰于是把手里秘籍往旁边柜子上一放说：“不用想了，动手吧。”
他并不是觉得自己能必胜张聚贤，也不是特地想为楼下开饭店那老伯报仇，只是觉得既然宇文荷跟着周晋他们那帮人一起去了十五楼，那自己就算不在乎周晋他们，也得跟着上去看看宇文荷的安危，没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而要去十五楼面对新的战斗的同时，自己当然不能留下张聚贤这么个隐患在背后暗算自己。
所以无论怎样，都该先把他料理了再说。
张聚贤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穆辰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躬身一拳砸断身前的桌子，从中撞开，直奔穆辰一拳打来。
穆辰看屋子里地势狭小，不利于躲闪，所以打算正面应敌，抬手向张聚贤迎去。
不过张聚贤肉大身沉，自己纵然炼体，可跟他比起来，仍算是小体格，估计不是他对手。
所以没有硬碰硬，而是抬手向他手腕抓去。
可就在自己手掌离他拳头还有三寸，尚未触碰到他拳头时，竟忽然有一股锋锐的疼痛自手掌边缘传来。
穆辰立时便暗道不好，刹那间不顾一切后退，躲过张聚贤凶猛击来的一拳，逃到了屋子中间。
转过身来时，刚好看见张聚贤正从墙上把拳头拔出。
墙上一圈蛛网状裂纹，在裂纹中心，张聚贤拳头砸中墙面的位置，有一个宽三厘米，如用匕首捅出来的小洞。
而此时穆辰右手手掌边缘，也有一道被锋利刀刃割出来的长条形伤口，自小拇指尾部，一直延伸到手腕部位，此时整道十几厘米长的伤口，正不停往外渗血，鲜血沿穆辰指尖如水一般流淌下来，才几秒钟，就已在地上滴成一片血泊。
穆辰紧盯着张聚贤，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伤口，反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躲避即时，不然整只右手都要被齐腕削断。
张聚贤面对着穆辰，把拳头举起，向穆辰展示着拳头上那如“拳剑”般延伸出来，三寸余长，通体透明，只看得见边缘内力切削形成的锋锐轮廓，让人难以察觉的隐形气刃冷笑道：“哼，你不是要锥心刺吗？就给你见识见识！”又立刻猱身而上，向穆辰扑来。
穆辰才算是知道张聚贤能带领黑虎帮在流民街里混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的。
身手虽然的确如自己所猜，只是高中生水准，但这世上的“高中生水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许玲珑、萧白是超一流水准，秦剑一、王山虎是一流，楚云梦是二流，穆辰最近刚练了武功，勉强能跟楚云梦并排挤入第二流，但其实仍是个三流货色。
而这张聚贤，则最起码也是跟秦剑一、王山虎一样，属于一流水准。
现在一上来就吃了轻敌的亏，穆辰当然再不敢大意，所以打定主意不会再跟他近战，抬手朝他隔空击出两拳。
两股拳劲如两排浪涛一样向张聚贤涌去，他身在半空，躲无可躲，被拍了个结实，直接被砸上天花板，将墙顶撞裂开一片裂纹后，向地面摔去。
而才刚落地，就四肢在地上一撑，竟以一种野兽般凶猛的姿态再向穆辰袭来。
“我靠……”穆辰这下是真有些怕了，开始不计成本地挥拳击打，内力倾泻而出，只求不让张聚贤近身。
他太祖打牛拳击出的拳力，刚猛无形，离手之后面积就开始扩散。
所以屋中的桌椅、柜子，一旦被拳力碰到就是一片粉碎的下场。
而当拳力击打在墙面上时，这房间里用砖头砌起的隔断墙就要立刻被打塌出一个大洞。
才十几拳打出而已，整个屋子就已被穆辰打成一片废墟。原本五十多平米的空间，也因墙壁隔间被打穿后，变得更加空阔。
张聚贤始终被穆辰逼在十米开外，无法近身。
虽然他身体强度和内力足以承受穆辰的拳力不受伤害，可却没有磐石一般，在穆辰的内力洪流中立地不动的本事。
所以几番周折，都无法近身，一时间恼怒不已。
穆辰看出他暂时拿自己无可奈何，顿时开心起来，煞有介事地问道：“你那锥心刺就只有十厘米那么长吗？不能再长点儿啦？”
张聚贤说：“不能。”
穆辰说：“那你可完蛋了，我都攻击距离比你远。”
张聚贤说：“那又怎样呢？”
穆辰说：“你玩儿过网络游戏吗？知不知道像这种远程打近战的情形，我们有个特定的词语叫‘遛狗’哇？”
“哼！”张聚贤从鼻子里冷笑一声，突然一撩衣服，拔出别在腰后的一把手枪，向穆辰问道：“看看现在咱们谁攻击距离远？”
“我靠！”穆辰转头就跑，钻过拳劲击穿的墙壁，逃到隔壁房间。
张聚贤紧随其后追来，但尚未来得及越过墙上破洞，就忽然看见前方墙壁在自己眼前隆起，破碎，带着灰尘和碎砾的风暴，结结实实击打在自己身上。
顿时没明白是穆辰在墙对面以拳劲轰击墙壁。
这裹挟着石块的拳劲，弥补了伤害的不足，块块碎砾击打在张聚贤的头上、脸上、胸口上，刹那间粉身碎骨，绽放正烟尘爆炸一般的细密粉末。
而这能将钻石击碎的力量，也同样对张聚贤造成了巨量的伤害。
他完全无力抵抗，只能任自己身体承受这全身骨头被寸寸击碎的剧痛。同时被风暴一样的拳力裹挟着向后飞去，等落地时，已全身骨头尽数断裂，躺在地上无法站起，身体因肌肉的痉挛和抽搐，被扭曲成反人类的模样，同时发出如杀猪一般惨绝人寰的吼声。
穆辰跨过坍塌的墙壁走来，在他身前站定，低头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当年那点微不足道的仇恨尽数消弭之后，竟只感觉到一阵奇怪的虚无和悲哀，认为前人教人摒弃仇恨，追寻光明，似乎是有道理的。
反正他提起裤……额报了仇说话，就是这么硬气。
但他跟张聚贤的账虽然算清了，可还有别人要找他算账。
于是穆辰把张聚贤揪着衣领提起，来到他巨大座椅背后的落地窗前，站在边缘向下方望去，便看见了楼下重亮起灯的小饭店门前，那个老伯站在门前灯光里双手握紧拳头激动地浑身颤抖嘴里念念有词一直在抬头仰望的孤独身影。
穆辰说：“他现在是你的了。”然后抬手一掷，把张聚贤从高空直扔到他面前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