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见太后进来,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太后见她如此,笑了:“自己栽的花如今结了果,就得硬撑着给哀家吞下去。”
宋璃一愣,随即苦笑道:“璃儿如今怎有机会自己栽花,只是体弱罢了。”
太后身边的齐福接了话:“贵人可是要清楚,这咸福宫有几个您的心腹,这伎俩能瞒的了别人还能瞒的了在宫里活了几十年的太后。”
宋璃这才恍然大悟,咸福宫众人果然不可相信。自己的宫殿养着一群外人,这就是她宋璃。
宋璃这一病,皇后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清姝和清妤自坤宁宫出来一齐去咸福宫探望宋璃。
两人正在长街上走着,忽觉身后仪仗前来,两人见是云贵妃,便站至两旁避让。哪知云贵妃的轿辇在此处停了下来。
她媚眼如丝,居高临下道:“白常在,相必你昨夜里已知晓了,本宫撤了你的绿头牌。”清姝低顺道:“嫔妾礼仪不周,愿细听贵妃娘娘教导。”
云贵妃挑眉一笑:“每日晌午过了来我宫中听教,若一日不见,本宫可要回禀皇上,治你一个抗旨不遵。”
云贵妃走后,清妤蹙眉怒道:“竟然说长姐礼仪不周,长姐可是京城花朝节榜首,她这是质疑花朝节还是在质疑我们白氏,为何皇后娘娘也不管管此事。”
清姝摇首无奈道:“听说昨日翻牌时皇上就在景仁宫,便是皇上也不多说什么,皇后娘娘自是不会管的。”清姝转而一笑:“左右我也不愿侍寝,正好了了我的心愿。”清妤心里的气这才渐消了些。
两人走到咸福宫里面才看到一副仪仗在此,门口守着些面生的宫女拦住了她们,面无表情:“太后在里面,吩咐了不许打扰,请二位主子在外等候吧。”
清姝和清妤一听是太后,走了也不和宜,便站在外面等着了,日头偏了正中,齐福才扶着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
她俩一齐上前行了礼。太后只点头示意她们起来,慈爱的笑道:“那日选秀未曾仔细端牟了,如今见了都是好孩子。”
清妤笑言:“谢太后娘娘夸奖,嫔妾们只是薄柳之姿,能入太后的眼,真是族内祈福所求。”太后一笑:“如今你们倒是与宋璃走的近些。”
清姝回道:“宋璃姐姐温婉,是极良善的人,见过她的人都喜欢。”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便坐了轿辇离开了。
进了殿,宋璃已然恢复了些,让菱月拿了软凳放在床边,只坐着说话了。
清妤上前半蹲在床边,握着宋璃的手“姐姐,你可一定好好保养身子才好,长姐总如此说我,总是没有错的。”
宋璃笑了笑,摸摸这个可爱清妤的头,“姐姐真羡慕你,有一个如此待你好的长姐。”
清妤调皮笑道:“姐姐不必羡慕,那日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如今你是我和长姐的姐姐,姐姐定要保重身体,才能好好保护我们。”
宋璃浅笑道:“我如今不过是旧疾发作罢了,将养些时日便可大好,妹妹们不必担心,倒是清姝,我听菱月说,云贵妃撤了你的绿头牌还让你去受训?”清姝说清原由,宋璃兀自笑了:“既如此,你小心些便好。”
清姝见日头偏了正中,想起云贵妃嘱咐下午受训,也就没多坐,先行离开回宫了。
景仁宫内殿,云贵妃在软榻上靠着,信妃,韩嫣冬,沈霜之在下首坐着。
午后是热的厉害,云贵妃吩咐幸月(云贵妃宫女)将陇南进贡的佳果荔枝细心雕琢了,端出来请妃嫔们品尝。
“本宫今日请你们来,是要与你们一同品尝这陇南进贡的佳果,都说这佳果极难培育,味甘滑口。姐妹们尽可自行品尝。”
信妃瞥了一眼这刚端上来的荔枝颇带些不屑的说:“我阿布早年间就已带回允我们品尝过了,嫔妾没这口福,尝了这佳果,竟吃了各类药方才好,如今是实在不敢沾染了。”
云贵妃今日请了信妃前来,是带了求和之意,后宫新人家室高的不在少数,云贵妃也是有了打算。
出乎意料的没动怒,还吩咐幸月端走了信妃身边呈着荔枝的镂金盘,上了一碗奶茶:“那就只好品尝这奶茶了。”
信妃嫌弃的端起来只饮了一口,便尽数吐了出来,用手帕擦了口道:“贵妃这儿的奶茶真是不正宗的,和我们草原上可差的远,土灵(信妃陪嫁侍女),待会将钟粹宫的奶茶送些来,让贵妃长长见识。”
云贵妃见信妃如此不识抬举,起了怒意,沈霜之见此情景,忙接了话:“那宋贵人真是不争气,沾了太后的亲没有太后的命,如今这头一份恩宠倒是给了贵妃娘娘。”
云贵妃从那呈了荔枝的镂金鹤形盘里叉了放进了嘴里,听到这番话,此时心里是溢不出来的高兴。面上倒还算平和:“本宫伺候皇上多年,为皇上诞育子嗣,哪能是头一份儿恩宠,这恩宠还等着各位妹妹们呢。”
沈霜之捂嘴低低的笑着:“宋贵人如今旧疾复发,少说也得修养数月,这恩宠怎么都再到不了她身上了。”
云贵妃挥手让人上了茶,说道:“不说她了,还是品一下皇上赏给本宫的新茶吧。”
韩嫣冬接过茶来浅尝一口,抬起头道:“宫里属贵妃娘娘得皇上宠爱,自是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您,这些好东西嫔妾们素日可是见不到的。”
沈霜之话音刚落,眼睛便看到了云贵妃的手,惊呼道:“贵妃娘娘,这护甲套莫不是京城指作坊制作的?”
云贵妃手中拿着金叉子,插了荔枝放进了嘴里:“皇上日前赏的,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玉镶嵌了的甚为灵巧,夏日侍戴不致憋闷。”
信妃本在一旁轻蔑的听着她们阿谀奉承,如今眼神一瞥,自是有些看不惯她们的掐媚之色:“这指作坊的进了三套,一套金鎏花的,皇上赐了皇后娘娘,一套玉镶嵌的自是给了贵妃娘娘,还有一套玳瑁镂空的,给了仪嫔。嫔妾得不得的无所谓,那仪嫔,云贵妃怎么不拦着?”
信妃见云贵妃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心下高心极了,便起身也并未行礼淡然道:“嫔妾先告退了。”还未等云贵妃开口便飘然走了出去。
云贵妃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拳,沈霜之掐媚道:“仪嫔不过是皇上奶娘的女儿,皇上竟如此眷顾她。”
云贵妃本就怒了,便丝毫没有犹豫的将茶杯狠狠放在了案桌上,眉头微皱:“仪嫔的母亲是江南大户之女,这才选进宫当了皇上奶娘,你便以为是什么人都能进这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