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为什么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什么叫特殊训练?
约书亚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困惑:“对不起,墨菲先生,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墨菲说:“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对你今天下午的考试,还有几个问题。”
约书亚一听到毕业考试,马上认真严肃起来。墨菲却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次普通谈话。”
约书亚说:“墨菲先生,你尽管说。”
墨菲点了点头,盯着自己的搭在高脚凳横杠上的黑色皮靴看了几秒钟,然后说:“你老实告诉我,在进入人格学院之前,你有没有接受过与人格评估相关的训练?”
约书亚摇头说:“没有。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炼钢厂工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民。”
墨菲抬起头,严肃地盯着约书亚的眼睛,似乎是想看约书亚是否在撒谎。
约书亚没有撒谎,所以并不感到心虚,眼神坚定地与墨菲对视起来。
过了一会儿,墨菲淡淡一笑,“很好,那你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是怎么评估弗里曼的吗?”
约书亚愣住了。
评估的过程他记得清清楚楚,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他直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我只记得当时弗里曼的另一个人格,杰克·布莱恩,他想要掐死我。”约书亚回忆道,“出于自卫,我想去掐他的眼睛,但是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他的潜意识空间。”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吗?”墨菲紧追不舍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约书亚低头沉思道,“回到学院之后,我也反思过这件事,这不合常理。”
“这就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墨菲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却并没有喝,像是在等待约书亚继续说下去。
约书亚分析道:“弗里曼既没有被催眠,也没有被麻醉,而我却在他最疯狂的时候进入了他的潜意识空间,这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
墨菲说:“即使是人格规划局的评估员,他们进行人格评估的途径也只限于这两种,而你,却用了另一种方法。”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墨菲突然问:“你应该知道‘超感’吧?”
约书亚说:“了解过一些。超感是极少数资深评估员才具备的特殊能力,用来评估那些很难对付的公民。不过,我只听说评估员在麻醉状态下使用超感进入评估对象的潜意识空间,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在评估对象处于清醒的状态下直接使用超感。”
墨菲说:“你只是一个学生,而且自称在进入学院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特殊训练。可是你在今天的考试中使用了超感,而且还是在弗里曼没有被麻醉的状态下,这可是连资深评估员都做不到的事情啊。”约书亚听了以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墨菲。
墨菲意味深长地看着约书亚,“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谈话了吧?”
约书亚仔细回味墨菲的话,顿时觉得问题有点严重。
“墨菲先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这个过程写入评估报告,考试委员会的人肯定会认为我在作假?”
“并不是作假那么简单。”墨菲向约书亚凑近一点,“不论你是否真的具有超感能力,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写进评估报告,他们就会对你进行调查。你要知道,对于考试委员会的人来说,一个学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你确实具有这种能力,我也亲眼目睹了,但是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约书亚顿时后背发凉,他现在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
墨菲观察了约书亚一会儿,然后说:“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
约书亚急忙说:“真的没有,我对天发誓!”
墨菲点了点头,又开始喝酒,留下脸色惨白的约书亚一个人在旁边发愣。
约书亚想了很多,又认真琢磨了墨菲今天找他来谈话这件事,觉得现在只有墨菲才能帮他。
他急切地看着墨菲,“墨菲先生,你可以帮我,对吗?”
墨菲放下啤酒,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听我的安排。”
约书亚现在只想着马上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切都听你的,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墨菲说,“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把评估报告的内容修改一下就行了。”
“可是。”约书亚有些犹豫,“如果被考试委员发现了怎么办?”
墨菲的嘴角略过一丝不屑的微笑,“毕业考试没有你想的那么严格。考试委员会想要看到的只是你是否具备基本的职业素养,只要你的评估报告和我的监考报告基本一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约书亚又急忙追问:“墨菲先生,那你说我的报告应该怎么改?”
“别着急。”墨菲气定神闲地说,“据我所知,距离提交评估还有三天时间。明天晚上七点钟,你到洛克街的摩天公寓1408号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份以前的考试档案,里面有一份与弗里曼的案例相似的评估报告,你只需要把相关内容替换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太好了!”约书亚激动地叫了出来。
他发出的动静马上引起了周围顾客的注意,很多人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他急忙收敛,小声对墨菲说:“墨菲先生,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
墨菲淡淡地说:“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你具有一般人都不具备的特殊能力。如果让你这种人才被一场考试拒之门外,对人格规划局来说将会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约书亚反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我看得出来,你很有潜力,不过关于超感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还有今天晚上你和我会面的事,也不要说出去,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是,是。”约书亚望着地面,像一个在认真聆听教练指示的拳击手一样不断地点头,“明白!”
墨菲端起酒杯,对约书亚说,“好了,暂时忘记这些吧,喝酒。”
约书亚满心喜悦地端起杯子和墨菲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杯啤酒全喝光了。
······
在酒吧门口告别的时候,约书亚仍然沉浸在激动和对墨菲的感激之情中。
“墨菲先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
墨菲说:“我说过,我帮你只是单纯地欣赏你,并不想要什么回报。等你进入人格规划局以后,我希望还能见到你,也许关键时候能用得上你。”
“好的先生,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墨菲点了点头,然后与约书亚告别,转身走了。
约书亚站在原地,看着墨菲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才脚步匆匆地原路返回。
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回学院,冲进宿舍,把放在抽屉里的那份人格评估报告初稿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