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玄靳点头,冷不丁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弃械投降,面上一馁,他故意清清喉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盛玉袖。”盛玉袖好笑地看着玄靳,顺着大爷回答问题。
“好,盛玉袖,虽然你手艺不怎么样,但本王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我就勉强吃一下吧。”玄靳装模作样地咳了咳,“那个……本王喉咙痛,再给本王两口润润喉咙!”
盛玉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根本就是个别扭的男人嘛!
盛玉袖也不计较,把瓷碗小心捧在手上,仔细地用勺子喂玄靳。
玄靳刚开始还装装样子,后来根本就是狼吞虎咽。
盛玉袖把最后一口塞进了大爷大张的嘴巴里,大爷眼巴巴看着空碗的表情看着怪可怜的,盛玉袖起了怜悯心――虽然自己也觉得这男人实在像个小孩子,不过,内心底,她就是有想要宠溺他的欲望。
“进宝啊,今晚这粥我煮多了,这是枸杞山药粥,山药泡久了会糊掉,第二天一煮就烂,不如你委屈点,把最后剩下的一点吃完?”盛玉袖开始利诱玄大爷。
这女人……玄靳一阵暗恼,又叫他那个丑名字,算了,反正她就是个乡下姑娘,他原谅她的没品味。
玄大爷把眉毛一皱。“这可是你求本王吃的,算了,拿来吧。”
最后一句,说的好勉强。
盛玉袖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看着男人把自己做的东西都吃光光,那种好心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虽然她向来知道自己的手艺很好,也有不少客人夸她,可这个男人却用一种又幼稚又别扭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那是一种极其单纯的喜悦。
与弟妹对她的需要,二叔对她的需要,是不同的。
至于如何不同,她一时也说不清,只单纯地因为他喜欢吃她做的粥,内心雀跃着。
盛玉袖一边喂男人吃粥,一边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瞧他。
二叔已经帮他擦过了身子,他脸上的脏污也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至于他的容貌……怎么说呢?
几乎颠覆了她对男人那少到极点的可怜认知,他长得极其俊美,不是,是漂亮,比之倾国倾城的佳人绝不逊色,他身材修长,面如白玉,唇红齿白,发黑如鸦,雪嫩的肌肤让她羡慕得都快流口水了,还有那双手!老天简直是太没天良了,竟然让一个男人长着那么一双罪恶的手!
五指若青葱,骨节清奇,修长柔润,连一块厚茧都找不到。
哎!盛玉袖在心底叹气,也难怪他长成这副模样了――毕竟从小就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
盛玉袖的眸光中,揉入几分怜悯。
“你干麽用那种表情看本王?”这女人的表情怪怪的。“本王脸上沾什么东西了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盛玉袖立刻接下空碗,转身把碗筷送出去。
跑这么快,肯定有鬼!玄靳狐疑地看着盛玉袖消失在房门前的背影。
算了,想那个女人干吗?他满身满心都是事,没空管闲事。
玄靳摸着下巴,开始在心中思忖。
这几天,他陆续从外人的嘴里得知,这里是南方的一个小镇,叫双同城,往京城去,快马加鞭的话,要一个月,陆路三个月,水路则要近半年,说来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他怎可能一夜之间就从京城中流落到这里?
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
玄靳百思不得其解,猛一抬头,正好看见盛玉袖娇小的身子又从门口蹦进来,她拎着一只竹篮,篮子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散发出一股特别怪异的味道。
“阿嚏!”玄靳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玄靳捏着鼻子。“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盛玉袖笑得好不天真,她眨巴着一双晶亮大眼,把篮子凑到他眼前,“给你疗伤用的草药膏啊,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弄来的,你好的这么快,全都要靠我的这些宝贝草药啦!”
“什么?你竟然没去给本王找大夫?”她懂草药吗?会不会害死他?味道还那么难闻!
“阿嚏,阿嚏,阿嚏!”
玄靳被草药熏得连打了三个喷嚏。
不会这几天,他身上都是这股味道吧?为什么刚才他自己都闻不到呢?难道……难道他已经习惯了?
“拿开,很臭!”玄靳嫌恶地说。
盛玉袖就觉得这个“本王”很娇贵,是啦,人家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他是长得比大美人还要美一百倍啦,吃、穿、用、度也自然堪比富贵家的小姐,可他有必要也娇贵得像个小姐吗?
怪癖还真多!
盛玉袖撇撇嘴巴。“你放心啦,这种草药可是我们穷人家都知道的偏方,像我二叔,他身子不好,经常有点小伤小痛的,这个药都用了几十年了,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盛玉袖唯恐他不相信,把盖子打开,挖出一坨黑乎乎像牛粪一样的药膏,“我有时候被热水烫到了,也用这个药膏,真的都不留疤痕的,你看我的手,是不是一点疤痕都没有?”
真会被这个粗鲁女人给害死!
玄靳索性不理她,直接保持抗拒姿态,就不相信这女人能把他怎样。
显然,玄靳低估了盛玉袖一根肠子直通底的能力。
而且,她盛玉袖啥都没有,就力气大!
盛玉袖二话不说,篮子往窗前的桌几一搁,把手上先前沾着的药膏抹到干净的纱布上。
“你要干什么?”玄靳眼见这小女人向自己逼近,他堂堂十三爷,竟然连逃都逃不了?!
“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腹上的伤最严重,不擦药的话会很严重,还有你背上的鞭伤,只有擦药才能变回美美的皮肤,来!”
盛玉袖笑得像个虎姑婆,一手把男人推倒在床上,一手从自己的粗辫上抽掉束发的缎绳,利落地把男人的手绑在床柱上。
“盛玉袖!你好大的胆子!”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玄靳使劲挣扎,可挣不过女人天生奇大的力气,更何况,他的伤也不允许他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他咬紧一口玉牙,从嘴巴里逼出一句话来,“盛玉袖,本王命你把绳子松开!”
盛玉袖笑得很顽皮,轻轻吐舌说出两个字,“不、松!”
玄靳快气昏了。
这女人!老天怎会让他遇到这种女人?简直是开玩笑!他风光一生、霸王千秋的面子全掉得连渣都不剩了!
盛玉袖一边笑得得意,一边爬上床去,她一头披散开的乌黑长发,散发着幽香,触到他的手指,然后是手臂、他微敞的胸口、他的脸,他呼吸一窒,紧紧盯着她!
老天!
她好香!
她的发香几乎快盖掉了药膏的臭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鼻子,贪婪吸嗅。
还有她脸上跳跃的小雀斑,在烛光的辉映下,显得特别顽皮可爱,她红润的嘴唇,玄靳的双眼微眯,像鹰隼盯着自己的小猎物般,凶狠地盯着她嘟起的翘唇间最亮的那一点。
她一边甜笑着,一边向他缓缓俯下身子……
他好想……他好想……
“嘶……”
什么声音?
玄靳从迷蒙中缓缓回神,嗯?下腹上是什么?凉凉的?
“哎呀,对不起啊,我怎么‘又’把你的裤子撕破了?”盛玉袖微恼的声音传来,怪自己每次都不注意手劲。
她抬起脸蛋,笑得不是那么抱歉,“抱歉噢,我会帮你把裤子再缝缝好的!”
什么?裤子?撕破?
什么?裤子?还又、撕、破???!!!
玄靳一甩头,彻底清醒,他咬牙切齿地低咆,“你撕我裤子做什么?”
盛玉袖往下面瞧了瞧,脸蛋蓦然一红,“啊就帮你上药啊?”
玄靳一低头,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她哪里是给他上药啊?伤在下腹部,她有必要把他的裤子撕到大腿上吗?
“你、你,我看到你那、那个了!对不起!”盛玉袖讷讷道歉,她还很鸡婆地加了一句。“不过,也没啥啦,只比我弟弟大一点点而已……”
老天,还是让他直接昏死过去算了!
他先前还说,要给这小女人来个震撼教育呢?
这、这到底是谁给谁震撼教育啊?
京城六王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