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陆艺勉强可以确定这是个人。
因为她或者他，有着人类的外形，修长的四肢，没什么起伏的躯体，以及一个秀发及腰的脑袋。不过比起常陆艺所知的常规人类形态——
这位明显多了一双眼睛。
一双晶莹剔透又大又圆但是是整张脸上第二双的眼睛，就长在额头上。
除此之外她看着与一位美丽的二三十岁的女士，没什么区别。穿着一身洁白无垢的白纱长袍，就这么站在常陆艺面前。
“你好？哪位？”常陆艺稍微往后退了半步，问，“不是说没人吗？”
“茹拉奥。我并不是人。”自称“茹拉奥”的女人回答。
眼前的“茹拉奥”两双眼睛一边眨巴一边盯着常陆艺，这让他有点脊背发痒，他强忍着挠挠后背的欲望接着问：“哦，这么说你就是神了？”
“我不是神。”茹拉奥平铺直叙地回答。
“嚯，”常陆艺有点惊讶，“那按照常规剧本来说，你是宇宙人或者未来人或者超能力者、或者是通天大能或者灭世者？你总得有个角色吧？”
“我不是宇宙人，不是未来人，不是超能力者，不是通天大能也不是灭世者。”茹拉奥平淡地站着，“我没有角色，我是茹拉奥。”
常陆艺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样子，心说这要是在拍电影那这角色绝壁没看剧本就上台了，他只好放弃纠结对方的身份，问：“换个问题吧，是你让我穿越的？”
“不是。”茹拉奥回答，“是我把你送到了‘帕特弗约彻’。”
常陆艺哭笑不得地说：“有啥区别吗？还不是你让我到这地方的？一个词儿你都要纠结啊。”
“有区别。”茹拉奥回答，“我不能让人穿越。”
茹拉奥这多少有些死板的像老式计算机一样的样子让常陆艺多少有点不耐烦，他干脆坐到了地上问：“一加一等于几？”
茹拉奥在下一秒张开了嘴唇。
“二。”
常陆艺哈哈一笑，刚想反驳“二进制下这问题答案不是等于十”的时候，晕眩感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一股狂暴的由各种各样常陆艺已知未知的知识组成的风暴卷进了常陆艺的脑袋。就像把他丢在了被卷进了翻天覆地的雷电与暴雨之中的一叶舢板上，眼前的滚筒般绞动的漆黑与划破一切的闪电交错着彻底掩盖了他的视觉，耳边那从地狱深处沸腾而起的雷霆轰鸣淹没在翻转天地的暴雨声中，如同电视机故障的雪花杂音一样彻底塞满了常陆艺的听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常陆艺才从漫天风暴之中回过神来，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勉强睁开眼的时候，喉咙里的反酸味儿让他呸了好几声，他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身姿没半点变化的“茹拉奥”，有点泄气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行吧？我明白了，姑且你就是个神，行吧？也用不着玩这种手段吧，按理来说我你来找我当你员工，那你直接发文招聘多好，学隔壁给我手机玩两个灵异事件是不是，我保证不给你犟嘴三秒钟之内就答应过来，还用得着你费这个事儿。”
“不需要‘招聘’。”茹拉奥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话倒是显得很亲切，“我需要你。”
“这么热情？”常陆艺楞了一下，嘴上也没停，“我可先说好啊，我不是处男，你别指望我信你这种青春纯情戏啊。我常陆艺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美人计了，尤其是二十八九岁长发带卷儿大红嘴唇的那种，压根没戏！别以为你长着两双眼睛又自称是个神我就会怕你了，知道什么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吗？”
茹拉奥回答的十分干净利落：“知道。”
常陆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想少说两句，但是嘴巴跟丢了把门的一样刹不住闸：“知道那你还把我放这儿来，我跟你闹翻了算谁的？上过公司管理课程吗？知道老板要怎么合理对待员工吗？你这往小了说算虐待员工，往大了说算侵犯克苏鲁名誉权，别以为你能伤害我SAN值我就怕你啊——你知道SAN值吗？”
茹拉奥点了点头：“知道。”
“嚯，知道SAN值就好，我现在绝壁是他娘的被你刚才那个精神污染搞得脑袋出了点毛病，感觉在嘴上闩十个锁我都能嘚吧开，你能不能行了自家员工给整了个话痨出来，虽然我本来话就不少但是今儿说不好你得给我弄个精神治疗不然等会出去我再给人修女吓着。还有你这穿越系统怎么搞的难道全世界都说中文还是你直接给我安了一个无延迟翻译器？合着你还跟蓝色机器猫有产品合作？”
常陆艺说的感觉嘴皮子都快干了，这时茹拉奥凝视了他的双眼。
被人凝视的次数常陆艺倒有过几次，但是被一张脸有着两双眼睛的人凝视这可是头一回，两双晶莹剔透，有着长长的睫毛和深邃的瞳孔的大眼睛让常陆艺有点失神，好不容易回过劲来，常陆艺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失控了的嘴巴停了下来。
常陆艺这才捂着嘴巴，长出了口气。茹拉奥眨了眨眼唐突地说：“一个月后再进行一次‘沉思’。”
“啥？”常陆艺下意识地回问。
“一个月后，再进行一次‘沉思’。”茹拉奥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常陆艺歪了歪脑袋，“不是，就这？你不给我个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的任务？”
茹拉奥点点头：“就这。”
“那我总得干点什么吧？我给你说我现在可是继承了你名号的代言人，”常陆艺一副危言耸听的样子，“到时候我踹寡妇门儿抢小孩儿糖偷别人家鸡可脏的是你们教派的名字啊，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处理。”茹拉奥又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我不限制你的任何行为。”
常陆艺咂了咂嘴：“你是看准了我这人不是坏人是吧？就真欺负老实人是吧？”他刚想再贫两句，眼皮子突然有点不受控制的开始合拢，常陆艺使劲想睁开眼睛，但是周围的景色也模糊了起来。
眼前模糊的茹拉奥似乎眨了眨眼，直接总结说：“这是你的极限了，下周‘沉思’再来继续讨论。”
“等会，合着真就欺负老实人是吧！唉你有种别……跑……”常陆艺委屈还没讲完，眼皮的沉重感让他干脆利落的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之前的常陆艺只有一个想法。
“老实人是真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