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渴求富有和名望,地位与权利”猎魔人回答道“我想要一匹漆黑如夜快如疾风的骏马;我想要一把亮如月光的利剑;我要在夜晚骑着我的黑马;我要用手中的利剑斩尽邪恶,这便是我心中所求。”
“我会给你一匹骏马,比夜更黑暗,比风更迅捷。我会给你一把利剑,它比光更锋利,比月更耀眼。但是这些不值一提的愿望,会让你付出高昂的代价。”
“什么代价?我一无所有。”
“你的鲜血。”
——佛洛伦斯·德兰诺伊,《传说与故事》
白果园村,一个有着近乎田园诗歌般景色的小村庄。清澈蔚蓝的天空,果园里的树木开满了花朵,然而,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注意这里历经战争的迹象:倒塌的房屋,遗弃在路边的损坏车辆,以及杂草丛生的农场。阳光明媚的春景和被战争破坏的痕迹,相互冲突又并存。
这里在之前发生的惨烈的白果园战役之后被尼弗迦德人占领,泰莫利亚军队被击败。当地的领主伊格纳修·维理雷斯在战斗中被擒,并被尼弗迦德人处以绞刑。幸运的是,虽然尼弗迦德军队赢得了胜利。军队领导却在战后决定对当地居民网开一面,并阻止了对村庄的掠夺行为。现在他带领着部队在白果园北部的一个要塞废墟内驻扎。
叶奈法曾经深陷尼弗迦德和泰莫利亚双方交战的核心区域,动用法术之后才得以逃离。杰洛特和维瑟米尔正是顺着这条线索一路追踪到了白果园村。
此时,路衍带着肩上的琥珀漫步进入了这个外表宁静的小村庄,为了避免这幅本地人从未见过的面孔引起注意,他带上了兜帽用阴影遮住了大半的面孔。不过他奇特的装扮还是受到路过村民的关注。
顺着小路进入村口不远,就是白果园旅店。路衍推门进入,旅馆内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喝酒成了不少村民的重要消遣。陌生人的进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很快就重新收回了注意力,尼弗迦德人就在附近巡逻,没有人想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唯一还在盯着路衍的是光头男人,一副商人打扮坐在旅店的一角。路衍没有理会旅馆老板娘爱尔莎的招呼,而是径直走向了这个男人的桌子,毫不避讳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个本篇中并不起眼的奇怪角色,不过后续的故事中却揭露了他可怕的身份。路衍倒是并不在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是很相似的存在。
“刚特·欧迪姆。”路衍开口道。他此时说的是这个次元的通用语,作为最为主流各个世界通用的语言,它在次元中也产生了相应的规则。在落地之前,通过解析次元规则,路衍已经掌握这种巫师次元可以跨世界存在的语言。
欧迪姆眉头微皱,“是的,没错。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从哪里得知了鄙人的名号。”
路衍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称镜子商人,身上却没有一块镜子。镜子大师,玻璃之男,是么?”
欧迪姆微微一笑,“看起来你对我了解很多,但是我却从没有听说过你。”
“收藏家,你可以叫我路。偶然路过这里,于是来看一看。”
“真的是偶然么?”欧迪姆的眼神突然标的犀利了许多,他从一开始就在这个自称收藏家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很让他讨厌的气息。“路,你的名字就和你的样貌一样陌生,你一定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吧。”一层兜帽肯定遮挡不了欧迪姆探查的目光。
“确实挺远的。你呢?欧迪姆先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必然也有所寻求吧。”
一丝不悦从欧迪姆的眼角显露,面对面前的神秘人他再也不能保持住平时的淡定神态,断人财路在哪个次元都是很招人生厌的行为。欧迪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个自己的同行,仗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决定要展露一些来威慑。
欧迪姆抬手轻拍两下,路衍强大的本能瞬间感受到了一个独立时间场蔓延到了整间旅店。旅店中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停止,甚至是空中落下的酒液和原本摇曳的烛火,都在眨眼间陷入了停滞状态。整个旅店中只有欧迪姆和路衍还能够运动。哦,还有一只渡鸦,她好奇地跳到了一个人的头上。
脸上带笑环视一圈,这还是路衍第一次亲眼看到时间停止作用在实际物体上。他还饶有兴趣地碰了碰桌上的火苗,这才抬头看向欧迪姆,此时欧迪姆的眼中凶光外露,原本饱满的双颊略显塌陷显得十分诡异。
“看来,欧迪姆先生是想要赶我走么?这不好吧,原来是客哎。至少让我喝一杯是吧。”说着,路衍打了个响指。一瓶蜜酒和酒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对面的欧迪姆则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路衍的响指不光瞬间移动了酒瓶和酒杯的位置,同时还用一个新的时间场蔓延悄无声息替换掉了欧迪姆散发出的场域。路衍对于时间的掌控强度远超欧迪姆的想象,此时他仍然在努力外放着自己的时间领域,不过被强行压制到了身体半米的范围。
路衍心中暗喜,如果欧迪姆使用别的能力来示威他确实不好对付,但是时间嘛,开玩笑这是他的本源能力好么?虽然进入到新的次元在没有融合本土时间规则的前提下,他能够使用的能力强度有限,但这也足以压制欧迪姆原生种了。
对于杰洛特这样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欧迪姆是来自异世界的强大生物,但是对于路衍而言他依旧是这个次元的原生物种。路衍拥有的高维生物时间规则又怎么可能被一个次元生物掌握规则所压制呢?
“所以,欧迪姆先生你怎么说?”路衍好整以暇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蜜酒,轻抿了一口。
刚特-欧迪姆眼角略微跳动几下,他用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让自己的时间域前进哪怕一分。于是轻吸一口气,“好吧,尊敬的来自遥远世界的路先生,是你赢了。我愿意立刻离开白果园村。”
“不止是白果园村,是这个世界。”琥珀也跟着嘎嘎了两声,仿佛是在嘲笑这位镜子大师。
“你......”还没有说出后面的内容,刚特-欧迪姆就感觉自己的时间场又被狠狠压缩了一把。神色微变,他最终还是决定先服软,“好吧,如果路先生坚持如此的话。”他一脸不善地起身,退后一步,一个灰色的漩涡状传送门在背后逐渐形成。
路衍倒也不准备把这个强大生物得罪到底,“放心,欧迪姆先生,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拿到令我满意的收藏品之后我就会离开,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继续回来与这个世界的人进行交易了。”
镜子大师闻言微微摆手躬身,后退着向传送门走去。
“哦,最后一句提醒,下次麻烦不要起这么嚣张的名字。”
欧迪姆嘴角抽动一下,面无表情地消失在了漩涡当中。漩涡随即向内塌缩,眨眼便收缩为一点彻底不见。路衍再次打了个响指,整个酒馆也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再次人声鼎沸起来。不过旅馆中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旅店中少了一人,唯有艾尔莎老板娘望着手中的钱币和酒瓶消失的地方发呆。
路衍之所以会说最后一句是因为刚特-欧迪姆Gaunter O'Dimm,如果所写的话便是G.O.D,神的意思。这个名字还让路衍想到了大学时读过的斯蒂芬·金的一本小说《必需品专卖店》,其中商店的老板就叫李兰·冈特(Leland Gaunt),只要付出一点金钱以外的小小代价,顾客们就可以从这位老板手中得到他们最渴望的东西,无论是艳遇还是野心。虽然这些无伤大雅的代价最终可能闹出人命。
(其实欧迪姆也是出自斯蒂芬·金的小说中人物,华尔特·欧迪姆。这是兰道尔-弗莱格的一个化名,一个故事中十分强大的黑魔法师。然后这位大哥身上又有洛夫克拉夫特笔下奈亚拉托提普的影响。)
这位刚特-欧迪姆在狩魔猎人世界中的身份有很多猜测,最大的可能是这是一位法力相当强大的恶魔。虽然他的行事风格在其他的次元都更偏向于魔鬼,不过在狩魔猎人世界中还是把这种生物统一称为恶魔。(魔鬼是Devil,恶魔是Demon,不过这俩也经常混淆。喜欢做交易收灵魂的更偏向于魔鬼)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会把那些来自其他时空位面或世界的强大生物称为恶魔。他们可以以自己的形态存在,或者附体在动物或者有智慧的生物身上。恶魔并不是某一个单独的物种或者种族,而是对那些有共同特征的一类生物的笼统称谓,他们每个个体之间都非常的不同。
正是因为如此,镜子大师在看到路衍的第一面就定义为了自己的同类,估计都是来到这个世界骗取灵魂的强大跨世界生物。在时间掌控方面被狠狠压制的欧迪姆下意识认为这是个比自己强大的多的生物,自然选择了退让。
毕竟他可以前往的世界有很多,没必要为了一个世界而与更强者斗个鱼死网破。如果他呆的时间久一些就能发现路衍其实根本不会什么法术,实力远没有他想象中强大,不过也没有机会了。
送走了强大的恶魔镜子大师,此时路衍就可以安心等待杰洛特与维瑟米尔的到来了。此时,两人应该已经从狮鹫兽嘴里救下了旅店老板娘爱尔莎的表兄弟布拉姆。
旅馆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些吵闹声,原来是一位顾客向爱尔莎建议将挂在柱子上的泰莫利亚百合盾徽取下来,用以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此举让同桌依旧心向泰莫利亚的顾客十分不满,两人略有争执。不过老板娘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将盾徽取了下来。
咯吱,旅店门响。两位银发竖瞳背负双剑的狩魔猎人推开旅店门走了进来,当周围人分辨出他们的狩魔猎人身份时立刻投以了厌恶的眼光。不过两位狩魔猎人看起来已经见怪不怪,酒桌上某些出言不逊也没有加以理会,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老板娘。两人都朝着路衍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路衍很熟悉,得知自己表兄被救的爱尔莎十分高兴免费为杰洛特两人提供了四个烤鸡腿。接着杰洛特开始询问关于叶奈法的信息,很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答复。老板娘向他们建议向旅店中客人问一问。顺带着,两位狩魔猎人还询问了一些周边地区的信息。
维瑟米尔向老板娘要了一杯曼陀罗酒,之后便直接找了一张空的桌子坐了下来,他应该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轻伤。询问信息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杰洛特的身上。
路衍利用自己散发出去的感知“看”到维瑟米尔不动声色地向他这个方向示意了一下,杰洛特点点头。他先是询问了其他桌的客人之后,才慢慢向路衍走来。路衍突然有些庆幸杰洛特没有走向另一张桌子,那里一位衣着光鲜的男人正在教村民打昆特牌。
杰洛特很不客气地坐在了路衍的对面,开口便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我要找女人。”
路衍带笑回答道:“是个男人都想要找女人,狩魔猎人。”
“我不一样,我不是随便在找什么人。她是黑发、紫色眼珠、穿黑白衣服,她从威洛拜的方向骑马而来。还有,虽然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她身上带着丁香花和醋栗的香味。”
路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老板娘,“再来一个酒杯。”爱尔莎很快拿来了一个装饰精美的酒杯,她稍显疑惑的看了桌上的蜜酒一眼,不过想想手里的钱币也没有深究只是怀疑自己的记忆有点差。
“来一杯么?利维亚的杰洛特?”
杰洛特略显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神秘人物,“好吧,那就来一杯。”
一口蜜酒下肚,杰洛特继续追问:“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她。”
“温格堡的叶奈法。”路衍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还没讲出她的名字。”
“你描述的很清楚,我知道很多事情,当然包括这位著名的女术士。”
“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路衍的回答迅速提升了杰洛特的戒备心理。
“路衍,一位收藏家。”
“收藏家?现在收藏家也成为一个职业了么?你们不应该穿着华丽衣裳出现在拍卖会上么?”杰洛特还打量了路衍肩膀上的琥珀一眼。
“不,”路衍摇摇手指,“我和那些以为用金钱就能换来一切的庸俗之人不同,我更喜欢前往世界各地亲自去收集各种有趣的藏品。去的地方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
“你怎么会知道叶奈法?”
“哦,杰洛特,我当然知道。除了温格堡的叶奈法,我还知道山丘的第十四人特莉丝·梅利葛德,当然丹德里恩大师在歌谣中将你们的故事描述的十分美好。”
“是么?我可并不觉得丹德里恩会说的这么多。”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我信息来源的一部分。布拉维坎的屠夫,利维亚的杰洛特。”
屠夫这个称呼明显让杰洛特有点不爽,“这你也是从丹德里恩那里听到的?”
路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杰洛特微微举杯,同时向远处一直关注着这里的维瑟米尔点头致意,“致健康,杰洛特。”
杰洛特微微吸气,“你应该庆幸自己面前是个有耐心的狩魔猎人,路......路衍。你到底是在那里见到她的?”明显这个名字的发音让他很难受。
“你可以称呼我为路,杰洛特,那是我的姓。我首先想要知道的是,这和爱情有关么?”
杰洛特面色不善,“我爱不爱她不关你的事。”
“好吧,如果你如此坚持的话。本地一个尼弗迦德驻军曾经见过一个符合你描述的女人,黑发、黑色衣服、醋栗味,据说她和驻地指挥官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深夜,骑马狂奔而去。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他们。他们就驻扎在不远处的要塞废墟里。”
说着,路衍将杯中的酒喝干,起身挥手让琥珀从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杰洛特。我们旅人就是要互相帮助,或许某一天你会需要我的助力,或许有一天你能帮我找来什么感兴趣的收藏品。再会。”
杰洛特稍稍思索了了一下路衍的意思,再回头时却发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