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厅堂之内,岳南通手里拿着天一帮的信笺,只见上面客气的写到:华山派历史渊源久远,声名远播,江湖中人人人敬仰,有贼人胡凤阳及同伙混入华山派,为了避免华山派被贼人所蒙蔽,特请华山派将胡凤阳交出;后又历数胡凤阳与天一帮的仇怨,还有杀害青城派及天一帮帮众数十人的罪行;最后说到华山派乃是名门正派,一向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定当明辨是非,助天一帮报此大仇。
岳南通将信笺递给岳学艺,岳学艺看后说道:“天一帮这信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华山派若不将胡凤阳交出去,岂不成了虚有其名,善恶不分的名门正派。”
单泉鸣说道:“岂止虚有其名,善恶不分,简直是与恶人同道了。”
宋双兵分析道:“天一帮一向以求财为重,虽然胡凤阳人在华山,谅他们也不敢硬闯。“
岳南通沉吟道:“胡凤阳三人刚刚出发华山北峰还不到一个时辰,咱们还是想方设法拖一拖吧,既然对方有礼在先,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因此取来案上笔墨纸砚,亲手执笔,回信到:天一帮人多势大,声威远扬,霍老帮主突遇变故,华山派深感惋惜,此事本来与华山派也无半点瓜葛,只是近日在阴山内,少林、武当、丐帮、昆仑、华山各派被魔教围困,胡凤阳舍身相救被魔教所伤,华山派本着治病救人,投桃报李的想法,邀请胡凤阳到华山疗伤。胡凤阳与天一帮的仇,华山派绝不干涉,但是胡凤阳对华山派的恩,华山派也理应回报,因此以十日为限,十日内华山派必须尽地主之谊,十日后,胡凤阳是死是活,要到天南海北,华山派也绝不多留。如有得罪,还请海涵!
霍飞和众人看信后,华山派言辞之间不卑不亢,说的也是有理有据,看来胡凤阳也并非如青城派所说是华山弟子。司马空说道:“既然华山派有心阻拦,将关系撇的一清二楚,那咱们就见招拆招,先派人把守华山各个路口,以防恶贼逃脱,等十日之期一到,看他们如何敷衍。“
霍飞点头道:“副帮主说的是,就这么做。“
司马空吩咐上官鹰、鲁峰再去增调些人马,赶往华山,以备有突发情况。
这边,胡凤阳、史不改、孙谷香三人往华山北峰而去,并不知道山下已经人马聚集。三人远望北峰,四面悬绝,峰顶直冲云霄,白云环绕,巍峨壮观,不知还有多高多远,初雪刚过,绿色植被素绿相衬,还有挂在枝头的红枣野果,红白相裹,孙谷香禁不住伸手采摘几颗放入口中。
三人越往上,已经无暇注意沿路的风景,山路越来越险,几乎没有路可循,只能在岩壁上,借助突出的岩石或树木缓慢跳跃前进。三四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岳学艺说的最险处,长空栈道,所谓长空意思是这面峭壁几乎与地面垂直,低头一望,崖下深不见底,让人生畏,好在古人采药寻仙也想出了办法,在石壁缝隙楔进石桩,有了立脚点后,在石壁凿了若干石洞,也同样楔进石桩,石桩之间架木椽三根,就算如此,一般人也不敢依栈道前行,因为在这绝壁之上还要转一个弯,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悬崖,史不改叹道:“这真是险中之险。”
胡凤阳站定,想到:在这栈道之上,人都无法转身,若是有人不慎失足,其他人很难相救,便向孙谷香说道:“我看孙姑娘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孙谷香不敢低头下望,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还好我之前经常与师父上山采药,也走过一些险道,我可以的,胡大哥放心。”
史不改笑道:“大家放松,我前面开道,孙姑娘中间,胡兄弟你在后,孙姑娘若有闪失,胡兄弟也能拉一把。”
胡凤阳微微一笑,道:“这样最好。”
三人深吸一口气,面壁贴腹,脚踏木椽横向前行,这一踏上木椽,微风吹动衣炔才真切感受到凶险异常,要是有阵大风什么的,人根本很难掌握平衡。三人缓慢移动,终于有惊无险过了这个弯,三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史不改想到叶平生行踪不定,说不准三人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呢,当下扯开嗓子,喊道:“叶掌门,有事相求,请现身相见。”
孙谷香也大声喊道:“叶前辈,你在吗,晚辈有事相求”。不过两人的呼喊只换来山谷的阵阵回音。
三人一路行一路喊,天渐渐黑了起来,冷风也越来越大,还好月色朦胧,还看的清路面。史不改道:“咱们抓紧些脚力,今夜就能上到峰顶,到时再休息。”三人点了点头。
孙谷香问道:“叶掌门风刀雪剑,风餐露宿在华山之峰五年,一直不下山,史大哥、胡大哥你们说这是为何呢。”
史不改叹道:“上次在竹林那四个华山弟子说叶平生与青城派有些私人纠葛,华山派上下对此事也是不愿多提,我想可能跟这事有关。”顿了一下,史不改笑着看向胡凤阳和孙谷香,道:“哈哈…依我看…可能是儿女情长之事吧。”
孙谷香脸不自觉红了起来,不敢再问,幸好夜色之下看不出来,不过内心疑惑却更深了。
夜更深了,三人沿着山脊拾路而上,虽然身边还是万丈悬崖,但与刚才的栈道已是好走数倍。月过中天,三人终于到了山顶,这山顶竟然是个平台,感叹造化真是鬼斧神工,崖壁陡峭如柱,顶峰却又如此平整宽敞。天朗月清,孙谷香环看四周,崖顶在薄雪的覆盖之下白茫茫一片,觉得异常开阔,天空低垂,仿佛触手便可摘下星辰,心中不胜欢喜,心中想到:原来这崖顶之上景色如此美丽,身处此处,顿时让人忘却忧愁烦闷,怪不得叶平生前辈宁愿呆在这里。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崖顶风大,又是初冬时节,冷风直侵肌肤。三人一天劳顿,身体已经十分疲惫,就近找了块崖石休息,史不改拿出酒来,与胡凤阳对饮数口,便合衣而卧。
次日,孙谷香早早醒来,便独自一人来到崖边,观赏美丽景色。这时,胡凤阳也醒了过来,怕孙谷香独自站立崖边不安全便向孙谷香走去,两人眼望前方云海起伏,实在壮观,远处金光四射,一轮金日将要破云而出,两人在崖边坐下,看得都忘了言语。旭日慢慢浮出云海,照得云海金光奕奕,孙谷香转头一看,见胡凤阳脸庞也被金光所笼罩,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多希望此刻能永远定格于此。待得日光耀眼,两人才不得不起身。
三人详细看了看崖上四周的地形,平台四周都有些怪石堆砌,西面是陡峭如墙的悬崖,东面和北面山势较缓,树木茂密,树木掩盖之下,隐隐约约有些山洞,水流,边上还有些小的山峦。史不改说道:“叶平生武功那么高,在这东、北两面的崖石、山林应当穿梭自如,若有心躲避,确实不好寻找。”
三人昨日从南面而来,今日便从东面攀着岩石,慢慢而下,希望在树林和山洞之中能找到叶平生的踪迹,山路崎岖难行,沟壑纵横,走的特别缓慢。三人一边走一边喊,翻山越岭,仔细找寻,却依然没有头绪。三人从东面下绕到北面寻找,再从北面树林往崖顶方向爬去。临近崖顶,孙谷香抬头一望,突然看见西北角崖沿边上一块巨石上面似乎刻有字,三人向巨石爬去,仔细一看,见巨石上刻着三个字“思过崖”,史不改摸着字痕,说道:“这字想必是用剑所刻,上面已经生了苔痕,看来已有些年月。”史不改再看这块巨石之上,石头中间有一处显得特别光滑,喜道:“这石头看来常有人坐,再看这思过两字,看来叶平生时常在此打坐,反省自己的过失,有感而发,便将此处取名思过崖。”
孙谷香喜道:“这么说,叶前辈果真就在周围。”
史不改点头道:“肯定是…不过若叶掌门存心不肯露面,我们又能如之奈何。”
此时天色将晚,晚霞映满天空,孙谷香坐在巨石上,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叶前辈,我们三人这么大的动静,我知道您一定听的见,求求您现身吧,胡大哥为了救少林、武当、华山等派的人,才受的重伤…况且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世上的人大多只会说别人的不对和过失,而你肯在这山崖之上,思考自己的过错,您肯定是个不忍伤害别人,喜欢帮助别人的好人,求求您帮帮胡大哥吧…求求您现身吧…”
孙谷香言辞恳切,发自肺腑,胡凤阳和史不改听了都有些动容。但是山谷依然没有其他声响。史不改心中着急,不禁怒道:“叶平生,我说你是个十足的大蠢货…亏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天下谁没有犯过错,而你就因为犯了次错,便将自己放逐在这华山顶上…你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就做吗…你这是逃避…你就是缩头乌龟….连这个小姑娘都不如…”
一阵发泄,山谷依然只有史不改的回音,没有其他动静。三人顿觉有些泄气。
夜晚,三人靠在巨石边上,说着闲话,迷迷糊糊的便都睡了过去。孙谷香这两日奔波劳顿,又心有不甘,睡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一个神仙般的身影飘落在雪地上,那人影非常的模糊,向着她走来,孙谷香一喜,急切地问道:“你就是叶前辈吗,我知道一定是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那身影并没有停步,一个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为什么我一定会出现。孙谷香回道:“因为您是一个好人。“身影站定,怔怔着面对着她,一个声音再次传来:你错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孙谷香说道:“您是好人,我说过只有好人才会说自己不是好人。”那身影摇了摇头,声音传来:“你太单纯了,错了就是错了,好人犯了错也就不是好人了。”孙谷香急道:“您别这么说,谁能都不犯错呢,错了也可以成为好人的。”身影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去。孙谷香焦急万分,想要用尽全力看清身影的样子,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伸手想去挽留那人,慌乱中大声喊道:“叶前辈,您别走,您一定是个好人。”
话语一出,人也突然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缓了口气,见胡凤阳和史不改正睁眼看着自己,史不改笑着嘀咕道:“孙姑娘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赶紧睡吧…哎…这该死的叶平生,害得小姑娘都睡不安稳了。”
这时,三人同时往巨石方向一望,都吓了一跳,一个人影正孤坐在巨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