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厅中是没有昼夜之分的,张九禅饿了就吃几片干牛肉补充体力,渴了就喝几口水,幸好在金麦城时张九禅补充了足够的粮食,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其余的时间他就不眠不休地研究着念力铭刻的深浅宽窄和阵纹走势。
当有不懂的地方时他的意识就进入玉片中观摩访天上师留下的传承和感悟心得,或是问小沙弥。小沙弥也有问必答,不懂之处为张九禅说明清楚,好在他见多识广,解释通俗易懂,虽然没能抓住重点但也分析的八九不离十,张九禅也一点就通。
沙参精也不停地从石门里衔来“阴灵草”,在它懵懂的意识里,这个怪人怎么这么喜欢这又涩又苦的硬草?
这地方荒无人烟,外人更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小沙弥也不怕张九禅遇到什么危险,日子就这样在修炼中一天天过去。
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了张九禅念力刻划的无数阵纹和铭纹,访天上师只给张九禅留下了一块玉片,没有老师手把手的教,再加上小沙弥这个二吊子,其余的只能靠张九禅自己慢慢的摸索和试验;感觉念力不继时,就顺手拿起“阴灵草”吸收。
张九禅现在双眼通红,眼内血丝密布,如痴如醉的反复铭炼让他的神情疲惫不堪,他依旧强打精神死盯住石板,双手撑地用念力仔细铭刻着。
念力源源不断的从识海的“意念之树”中散发出来,仿佛一把锋利的刻刀,慢慢的在石板表面上形成清晰均匀的细致纹路。铭炼师在铭刻时必须要心无旁骛,这样才能刻画出圆润无滞的纹路。他的修为已是巅峰武灵,否则还真支撑不了强度这么高的不眠不休。
:“哈哈哈…成了!”沉寂多日后大厅中传来张九禅欣喜若狂的笑声,不知经过多少个日夜张九禅终于可以铭刻出完整的铭纹。
张九禅看着石板上的纹路,正是识海中小沙弥的画像,纹路纤毫毕现,形像维妙维肖;嘴巴处还有一个小凹槽可以放置灵石。
:“怎么是我的样子?”小沙弥惊愕道。
张九禅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也不知道怎么的,第一个就想把你的样子铭刻出来。”
:“不错,还挺像。”小沙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夸奖道。张九禅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张九禅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小块灵石,放在石板上小沙弥的嘴巴里,小沙弥竟然在石板上动了起来,忽然铭纹幻化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张大嘴巴发出呱呱呱的叫声。
:“好你个张九禅,你…”小沙弥气的手舞足蹈。
:“你别忘记了出家人要戒嗔。”张九禅笑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小沙弥气又气不过,指挥着另外一枚佛骨朝正在识海角落里的陆吾兽魂怼去,拿张九禅没办法,用陆吾消消气不算犯法吧。
正在识海角落里呼呼大睡的陆吾兽魂当即被佛骨砸晕了过去。它搞不懂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也会天降横祸。
:“不开玩笑了,现在咱们把阵纹补齐吧!”张九禅来到阵纹缺失的那一块处,先把几块残破的石板移出阵法,清除掉旁边的碎石渣,又从大厅的地板上起出几块完好的石板,替换在原来的地方。
小沙弥也紧张的留意着张九禅的一举一动,辛苦修炼了这么多天,今天就是验证成果的日子。
张九禅闭上眼睛,盘膝坐下,一边在脑海中将阵纹的铭纹走势一遍遍的演练,一边顺手拿过几株“阴灵草”来慢慢吸收。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乱,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
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和识海中的意念都到达了充盈的巅峰,张九禅凝聚出念力在石板上照着脑海中的阵纹仔细铭刻;一条条铭纹准确无误的出现在石板上,粗细均匀,与原来的阵法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小沙弥似乎也屏住了呼吸,怕自己发出声音惊扰到张九禅。
这个阵法比较简单,阵纹深浅一致,张九禅在阵纹的每个节点用念力攒刺出凹槽来安放灵石,做完这一切后才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大功告成了!”张九禅按耐住心中的喜意,从“乾坤袋”中拿出下品灵石,一块块慎重的放入阵法中所有凹槽内。
阵法中所需要的灵石数量刚好九十九块,张九禅不明白的是,访天上师所记载的不管是阵法也好,铭炼纹也罢,驱动阵法所需的灵石数量都是以九为数,十九、二十九…以此类推。
:“周天之数,以九为尊!”
这是访天上师玉片空间中拓碑上的一句诀语,包含着天机之秘,又似乎隐藏着无穷奥义。
灵石全部都装入凹槽中后,张九禅松了口气,现在只要在阵心中注入一股灵力,就可以激活这个阵法了。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又是修炼念力又是修补阵形,只要成功了这些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张九禅围着阵法转了几圈又犯了愁,启动阵法的灵力从哪里输入呢?对了,雕像!
这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雕像还是安静的坐在他的王座上,面朝通道口。张九禅仔细将雕像下的底座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将手贴在底座上输入灵力,和那两扇石门一样,灵力依旧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吸收。
张九禅不甘心的把目光对着雕像。雕像大概高五米左右,战甲披身,尽管是个死物,但依旧能感觉他生前一定是个气贯长虹,所向披靡的英雄人物。
雕像左手擎枪,右手持盾,张九禅有些奇怪的望向盾牌,总感觉眼熟,身体剧震下从“乾坤袋”中取出在大西边境踏天关鬼市上神秘老者赠予的铜锣与盾牌对比,连上面的铭纹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张九禅心神震撼下,抓住铜锣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战抖。
:“把那半截矛头拿出来。”小沙弥提醒张九禅。
:“你怀疑那矛头也是这支长枪的?”张九禅从“乾坤袋”中取出矛头,与雕像手中那根长枪作了对比。张九禅手中只剩下个矛头,似是而非。
张九禅现在可以肯定这面铜锣是这个雕像生前所用兵器之一,那这个矛头跟他有没有关系呢?而且让他疑惑不解的是雕像的基座上被人砸掉了一大块,似乎是有意隐瞒这座雕像的来历和隐藏住什么秘密一般。
:“我们在“鬼市”上遇到的那位老人会不会就是他?”小沙弥的意思是指雕像?
张九禅想起那老人不止给了他这两个残缺的兵器,还送了那块访天上师的铭炼玉片。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样回想,都记不起来那位老者的相貌。
:“不像!”张九禅就算想不起来老者的相貌,但意识里认定这肯定是两个人,而且这中年武者雕像年轻时一定非常英俊。
:“咦!”张九禅终于发现雕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你看这雕像的眼睛位置是空的。”开始时他以为是光线太暗才显得模糊不清,现在仔细看雕像的面孔,才发现它的两眼是空洞的,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人取走了。
:“这双眼才是阵心的位置,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绝对不是灵石之类的。”小沙弥感应了一番双眼的位置,没有一丝能量的残留。
张九禅这下才真是失望透顶。忙活了半天又白忙了,看来雕像的眼珠子才是打开石门的关键之物,现在缺失了什么话都别谈。
张九禅贴着雕像基座坐在地下发呆,沙参精扭着小屁股,迈着四条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真是想象不到它逃命时的速度有多快。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它不再惧怕张九禅了,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能有个活生生的人陪伴着它不知道多满足,最起码它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生物存在。
:“进不去了。”张九禅对着沙参精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用两只手做了个推开的姿势,又指了指那两扇紧闭的石门。
沙参精歪着了小脑袋盯着张九禅半天,又似乎是弄明白了张九禅的意思,撒开小短腿往石门跑去。
张九禅内心一动,跟在沙参精后面。这小家伙从门下缝隙钻过去后,好半天没动静。就在张九禅等得不耐烦之际,那紧闭的两扇石门在他哭笑不得的眼光中“轧轧”打开了。
:“这么简单?”张九禅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自己累死累活的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了。
石门内一股清新浓郁到几乎呈液态的灵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让张九禅昏昏沉沉的脑袋瓜不由得为之一振,轻轻地迈开步子踏入了石门内。
:“这是…”张九禅已经料想到眼前的一幕会让自己震惊,但没想到震惊到这个地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灵石搭建的院落,被花团锦簇的园林重重包围着,树木花丛被灵气滋养的永不凋零;树木茂密翠绿,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石门旁的沙参精从一个把手般的机关上跳下来,围着张九禅跳来跳去。
张九禅笑着把它抱在怀里,穿过花丛中由灵石铺垫的小径向院落行去。
:“啧啧啧…大手笔啊!全是上品灵石。”小沙弥感叹道,入目之处全部是灵石,没有一块其它的岩石掺杂其中。
:“有人吗?”张九禅叫了一声,并没有人回应他。看来此地无人居住很久了。
走进院落的大门,院场中竖立着一块如同假山大小的灵石,七彩绚丽的光辉映射的让人睁不开眼,更奇异的是这块灵石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般。
小沙弥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九禅站在这块巨大的灵石前,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他用手轻轻地触摸表面,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灵石中一股庞大的灵力顺着手掌冲进他的体内,吓得他连忙放开贴在灵石上的手。
:“好神奇!”
:“当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沙弥反问了一句。
:“不就是块上品灵石吗?”
:“这是灵晶。”小沙弥震惊过后,反而没那么惊讶了。
:“什么是灵晶?”张九禅只听说过灵石,自己还一直以为上品灵石是最贵重的,还从来没听说过灵晶。
:“灵晶是…”小沙弥把灵晶的来历解释给张九禅听。原来灵晶是灵石矿的精华,有灵晶的地方肯定有灵石矿,而灵石矿里却并不一定有灵晶。一百座大型灵石矿才有机会出产那么一两块灵晶,而且还不一定有眼前的这块这么大。
:“不知道这座院落的原来主人是何方大能?”小沙弥的话让张九禅想到了地下大厅中的那座雕像,就算他不是这里的主人那也应该是和这里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咱们进去看看吧!”张九禅离开了院场上的灵晶从门廊进了屋内。
屋内没有上锁,房门应声而开,厅堂卧室桌椅床架一应俱全,亮丽如新。
屋里的地板全部都是由切割平整的上品灵石铺就,灵石墙将屋内分成三个房间,一进门就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一尘不染但也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